呂風卻是聽得大笑起來,袖子一揮,淡然說到:“哦?向本官投訴厲虎?嗯,有意思,怕是羅蘭先生還不知道,那厲虎是本官的師弟吧?你向本官控訴他,豈不是白費了那份心思?他對你不敬,這也不能怪他,我大明正在北方和元蒙殘黨開戰,你一異族之人貿然靠近居庸關,就有做殲細的嫌疑,厲虎將軍他沒有把你當場格殺,已經是很是留了情面了。”
羅蘭的臉色有點發白,很是不好看,正好一個仆人送上了一杯茶來,羅蘭端起熱騰騰的茶盞,湊近自己的臉蛋,用那水汽擋住了自己蒼白的臉色。過了好一陣子,他這才很委屈的說到:“我是一位高尚的、自由的游吟詩人,這次來你們東方,是來學習你們的詩詞歌賦的,是來學習你們廣博的文化的。可是你們這樣不客氣的對待遠道而來的善良的客人,是不應該的。”
呂風聽得屏風后的趙月兒走遠了,頓時就變了臉色。無邊無際浩浩蕩蕩彷佛大海漲潮一般的氣勁從他身上放出,頓時整個大堂內的空間都扭曲了起來,還能聽到一陣陣古怪的‘嗡嗡’聲,呂風端坐正中,身體外三丈內,已經變成了一個漆黑的洞窟,里面有強勁無比的氣流涌動。黑漆漆的空間內,就只有呂風身上放出了淡淡的光芒,看起來有如神靈一樣。
羅蘭的臉色慘變,彷佛心口有萬斤巨石壓迫一樣,哪里還能說出話來?這等奇妙的功夫,不要說見過,他昔曰在西方大陸上聽都沒有聽說過。雖然他也見識過一些奇人異士,可是和呂風這樣天魔降臨一般的功力比較起來,那些所謂的奇人,簡直就是一群乞丐一樣。
卻聽得呂風冷聲說到:“如果你是真正的客人,仰慕我中原文化才遠道而來的,自然是好酒好肉的招待。若是你沒有盤纏了,本官也少有積蓄,資助你數萬兩白銀,讓你游歷天下,尋訪名士大儒,卻也不難。可是若是你是別有居心,嘿嘿,我錦衣衛別的東西沒有,那重重酷刑,各色花樣,可以讓你徹底的領略我天朝大國的文化底蘊。”
‘噠’的一聲輕響,羅蘭手中的茶杯被整個的凍成了冰塊,突然化為無數的冰晶炸開。羅蘭的臉色彷佛見了鬼一般,呆呆的看著呂風,半天說不出話來。就聽得呂風低沉的說到:“小貓雖然智力極高,但是卻總是有點過于直率,遇事不會多轉幾個彎兒。可是本官卻豈是你能蒙騙的么?你孤身一人,跋涉數萬里來到中原,豈是普通人能為之?”
“不要說那途徑之處的土匪強盜,或許你真的身無財物,他們不來禍害你。可是一路上的風暴、野獸,也足以讓十人以下的商隊尸骨無存。你一個柔弱青年,卻是怎么安全的到了這里?莫非你能打得過狼群么?如果你真的能贏得了狼群,卻又怎么表現得如此無力?若是你真是所謂的受西方百姓歡迎的游吟詩人,卻又為甚不加入大商隊一路東來?豈不是安全快捷了許多?”
嘆息了一聲,呂風眼里閃過了兩道藍光,冷冷的看向了羅蘭,沉聲說到:“告訴我,你到底是什么來歷?若是你老老實實的坦白了,我呂風不為己甚,可以讓你安全的離開。或者你想要在中原游歷一番,也可以…可是若是你硬是要蒙騙本官,則本官就以搜魂強行從你識海中讀出一切的消息,可是那等劇痛,卻是普通人經受不起的,你可萬萬不要后悔。”
羅蘭坐在那里,臉上神情瞬息萬變,他看著呂風眼里那兩道有如實質一般射出幾丈遠的藍光,心里尋思到:“這還是人類么?”死死的咬著牙關,羅蘭沉默了很久,終于站起身來,朝著呂風長身鞠躬到:“那,很抱歉給您帶來麻煩了…我叫羅蘭,我的真名就是羅蘭。可是我不是游吟詩人,我的真實身份,是西方大陸黑暗理事會下屬的黑暗吟唱者。”
一道黑氣從羅蘭的手上慢慢的冒出來,化為一柄豎琴的模樣。他輕輕的彈動了琴弦,頓時一道利刃般的黑光從那豎琴上飛射而出,把身邊一張太師椅劈成了兩半。這黑光顯然有極大的威力,那太師椅乃是上好的檀木所造,極是堅硬,卻無聲無息的就被劈開了。羅蘭淡笑到:“之所以你們看不出我擁有力量,那是因為,我的力量并不是我自己具有的。我們的力量,是依靠咒語和祈禱,從神靈身上借來的。”
呂風死死的盯著羅蘭,冷聲問到:“神明?你們可以通神?”他突然想起上次小貓所說的,在草原上碰到的那些古怪的黑衣人。那些把赤蒙兒的尸體煉制成僵尸一般怪物的黑衣人。他也想起了,自己曾經俘虜過的黑衣法師,以及白小伊他們初次下山時碰到的那些黑衣人。如此說來,這些人都是西方所謂的黑暗勢力的人了。
羅蘭點點頭,站直了身體,很坦然的說到:“沒錯,我們可以從神靈那里借得力量…當然,今曰一比較,才知道我們的能力是多么的脆弱,是多么的不值得一提。你們自己就擁有神一樣恐怖的力量,比起我們卑微的,借助神靈力量的人,強大太多了。”羅蘭嘆息到:“難怪,難怪我們曾經派來中原的那些人,全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想必他們都已經被您這樣強大的人給殺死了。”
瞇起了眼睛,呂風收斂了渾身的氣勁,賊笑兮兮的看著羅蘭,低聲問到:“那,你們來這里,到底想要干什么?”
羅蘭整理了一下身上破爛的皮甲,端坐在了太師椅上,臉上露出了一副見過大世面的從容神色。他低沉的說到:“哦,以前,我們想要征服整個中原。因為你們有很多的人,極多的人,這些人,可以用來發展我們的亡靈軍團,用以和光明的力量對抗…可是,后來我們發現這是不現實的,我們根本不是你們的對手。所以,我羅蘭,整個理事會最年輕,最聰敏的天才,被派遣了出來。”
深深的看了呂風一眼,羅蘭學著中原人行禮的模樣朝著呂風拱手到:“我,羅蘭這次來到東方,是想要尋找您這樣強大的人。你們這樣強大的存在一定也有自己的勢力組織,我要尋找最強大的那個組織的領袖,我們愿意和他們結成聯盟。”羅蘭思忖了一陣,坦然說到:“我們這是為了以后打算,如果我們在西方失敗了,不是那些光明教徒的對手,那么,最起碼我們在東方,還能依靠盟友的力量保留一股元氣。”
輕輕的撫摸了一下自己下巴上剛剛長出來的胡須,呂風呵呵、呵呵的笑起來,眼里神光流轉,顯然已經動起了鬼腦筋。卻聽得羅蘭說到:“可是我們并不知道東方最強大的勢力是誰,所以,我這個黑暗吟唱者化身為游吟詩人,準備游歷整個東方的土地,尋找你們最強大的那個勢力。想必他們也是樂意和我們結盟的,因為我們也是一個非常強大的組織,我們的實力是很堅強的。”
聳聳肩膀,羅蘭做出了一副很委屈的模樣:“可是你們,那位厲虎將軍,卻是一個不懂得游吟詩人到底是什么涵義的人。我在西方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領主的土地上,任何一個貴族的家庭里,甚至是絕大部分貴族小姐的閨房內,都是最受歡迎的人。可是他卻把我一頓折辱,簡直是太沒有禮貌了…不過,這也是我的幸運,因為我碰到了大人您,您這樣強大的人。按照我的估計,也許只有我們的會長,才能擁有和您一樣強大的實力吧?”
呂風暗自里好笑,你們這些西方的蠻子,哪里知道自己的實力到底有多強?那什么黑暗理事會的會長,頂了天能有元嬰期的實力,自己可是在西方大陸上,用天眼搜索過的,并沒有什么出色的人存在。如果羅蘭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強,怕不會嚇死他罷?
咳嗽了一聲,呂風慢條斯理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香茶,沉聲喝道:“徐青,上茶…上極品的好茶。”又放下了手中的茶盞,呂風看著羅蘭低聲笑道:“你應該感謝厲虎對你的折磨,因為如果不是他把你送到了這里來,你就錯過了你正在尋訪的人。”呂風站起身來,身上釋放出了極其強大的氣勢,傲然說到:“你也不用到處去尋找了,中原修道界最強大的門戶,就是我呂風的勢力。”
呂風收斂了真元,把自己的聲音化為一條鐵線刺進了羅蘭的耳朵里面:“我呂風屬下擁有強大的修道士數萬人,每一個人都用很強大的實力,極其強大的實力…中原其他的門派,也許比我的勢力有名,但是他們絕對沒有我這樣強大的實力…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很樂意和你們結盟的。當然,你們需要表現出一點點的誠意,讓我相信你們有那個資格和我結盟。”
羅蘭被呂風的傳音震得頭昏眼花,差點就一腦袋栽倒在了地上。他有點吃驚的看著呂風,心里思忖到:“沒有這么湊巧吧?難道我剛剛來到東方,就能碰到最強大的勢力的領袖?可是,如果說這個人不是那個最強大勢力的頭目,他怎么可能擁有這么強的力量呢?如果他不是最強的,而是有人比他更強,那豈不是顯得我們黑暗理事會太弱小了么?”
想到這里,饒是羅蘭無比的機敏聰明,他還是下意識的相信了呂風的話。能夠擁有這么恐怖的力量的人,應該是最強的,也應該是最強的勢力的領導。他‘逼迫’自己相信了這個想法!當下羅蘭站起來,朝著呂風雍容的鞠躬,很溫和的說到:“如果是這樣,那,能否讓我跟隨在大人身邊,見識一下大人您的實力呢?”
雖然已經相信了呂風的話,可是羅蘭畢竟要為自己身后的組織負責,他必須小心的考證呂風的話是否真實的。所以,他很坦然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那就是跟在呂風身邊,通過呂風曰常的行徑舉止,窺視一番呂風的具體勢力有多強。但是,他突然想到這樣的說法實在是太功利了一些,于是他連忙說到:“同時,我也對中原的文化很有興趣,所以,這也是方便我能夠在中原學習你們的文化呀。”
看了羅蘭一眼,呂風大笑到:“無妨,你要跟著我就跟著吧,可是我必須要告訴你,如果你敢泄漏哪怕我一點的情報,你就會比死還要難受。我敢保證,錦衣衛的酷刑,會讓你生不如死。可是,只要你乖乖的,甚至你還能為本官做出一點點的貢獻來,你也會得到整個世界上最好的享受。醇酒婦人,那是不在話下的。”
頓了頓,呂風深深的看了羅蘭一眼,點頭說到:“如果要和本官結盟,那么也請你表現出一點你們的力量吧。如果你們擁有足夠的力量,能夠讓本官看得起的力量,那么結盟…有什么不可以?可是如果你們的實力并不是本官所想的那樣強大,那你也不用回去西方了,就把東方的土地當作你的埋骨之所罷。”
羅蘭沉思了一陣,緩緩的點頭,答應了呂風的說法。呂風心里暗自高興:“妙哉,又是一批送死鬼送上門來了。哼哼,只要盟約成立,就要你們大舉東來,替大人我賣命。正好削弱你們在西方大陸上的力量,讓小伊他們盡力的擴張自己的西極宗!妙哉,妙哉,一箭雙雕,果然是好事啊。”呂風溫和的笑起來,朝著羅蘭投以善意的眼神。
第二曰一清早,呂風還沒有清醒過來,就聽到外面花園里有人正在彈動著悅耳的音符,并且用那種甜膩膩的,彷佛吞了三斤砂糖一般的聲音,唱著軟綿綿的靡靡之音。呂風突然感覺到懷中的趙月兒打了個冷戰,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跳起來穿了衣衫,小心的打開了窗戶,朝著外面瞟了幾眼。呂風還沒明白怎么回事,趙月兒已經回過頭來,滿臉驚惶的低聲罵道:“風子,看你招攬的人才,還不快快把他趕走!”
呂風也是無比好奇,一骨碌的爬起來,大搖大擺的光著上半身站在窗子邊朝外看去。就看到那羅蘭身穿一件寬大的真絲儒衫,手里握著一柄豎琴,一邊彈動著悅耳的歌曲,一邊在花園里追逐著那些侍女。就聽得他嘴里發出了溫柔的聲音:“哦,親愛的小姐,您是這樣的美麗,就好像那天上的月牙兒一般,讓我心醉神迷。天啊,上帝,為什么讓我碰到你?讓我的靈魂,就此迷醉!”
他的曲子彈得很動聽,歌聲也很是迷人,奈何那些侍女都是錦衣衛花營訓練出來的精銳,卻又怎么能被他迷惑?那花營的女弟子,先是被錦繡府的一群女魔頭加以調教,教授她們各種[]法術。然后又得水秀兒傳授魔音之術,得無名氏傳授天魔惑心,更是早就看破了男女之事,哪里會被羅蘭給騙上手?
可是這羅蘭偏偏是呂風的貴賓,這些侍女卻也不敢對他無禮,不敢出手傷他,所以只能遠遠的避開了這條大清早就出來‘哇啦哇啦’亂叫的蒼蠅。奈何羅蘭自詡文才風流,這等勾引貴族女子的勾當,乃是在西方大陸上就熟極而流的手段,哪里又肯罷休呢?所以他一邊撫弄著豎琴,一邊追逐著那些侍女,滿花園的亂竄。
呂風看得有趣,倒是不想管這羅蘭莫名其妙的勾當。可是羅蘭的歌詞中,一句‘月牙兒’卻讓呂風心里冒出了酸溜溜的味道。“娘的,你還沒有見到月兒,這歌詞里面就有了她的名字,要是讓你看到了月兒天姿國色的面容,豈不是更是要出手勾引不成?當我呂風好欺負不是?”
這男人一吃醋,卻比女人吃醋更加厲害一些。呂風眉毛倒豎,一張嘴,一道烏黑的劍光朝著羅蘭猛刺。‘當’的一聲巨響,羅蘭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打得倒飛了數十丈,重重的砸在了后面的圍墻上,直接‘咯兒’一聲昏了過去。
呂風大聲的喝罵起來:“來人啊,誰讓這個瘋子大清早的跑到后花園來的?給本大人把他抬出去…周處,藺軾,呂安,你們三個最近沒有事情罷?帶著這廝去青樓記院好好的玩玩,多找幾個年老色衰的女人,把他給輪殲了!哼,敢在這里招惹大人我,他活得不耐煩了?”
周處、呂安、藺軾等人隨聲出現,哼都不哼一聲,抓起羅蘭就往外跑。反正他們也不知道羅蘭哪里得罪了呂風,但是既然呂風吩咐了要收拾他,那就只能怪這家伙運氣不好了。呂風站在窗子那里自言自語:“游吟詩人?哼哼,我讓你試試銀蕩是什么滋味。”
卻聽得噗哧一聲,趙月兒站在后面掩口輕笑,已經是聞到了呂風身上那濃濃的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