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帖子
放下電話后，方曉覺得本來像外面天氣一樣陰郁的心，變得燦爛了起來。
在他前世，有一部很著名的電影，叫做《愛情故事》，里面有一句對白：“愛意味著永遠不必說對不起”，被認為是世界電影史上最經典的臺詞之一，因為愛了，就無怨無悔，說對不起毫無意義。喬雅丹說她不想說謝謝，和這句臺詞有異曲同工的味道，因為愛了，就奉獻一切，既然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謝不謝有什么關系？
真是個浪漫到了骨子里的女孩子…
有個非常出色的佳人垂青，心情如何能不好？
然而好心情沒有持續多久，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就把它給破壞了。
“方曉！我讓你把那帖子刪了，你怎么還沒動靜！你以為關機裝死我就不知道了嗎？！”
是個女人的聲音，聲音不錯，但態度極為惡劣…
方曉穿越至今，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無禮的人，他懶得理會，馬上就想掛電話，但在手機離開耳邊的一瞬間，心頭一動——難道這就是前任的女神唐依依？
先問問…
“你是誰？”
電話那頭一窒，然后聲音更大了：“你說我是誰？裝什么蒜！”
看這樣子，應該就是唐依依了…
她說什么帖子不帖子的？
方曉想起之前看到的短信，于是把免提打開，放在電腦前，然后操作鍵鼠，打開了論壇。
“喂！說話啊你，啞巴了？！”
不理她…
打開論壇之后，才發現專供學生們聊天侃校園八卦的板塊“風花雪夜－灌水專區”已經被他屠版了，第一頁里的帖子幾乎全都和他有關，而且個個都飄著“火爆”的標簽，有的甚至已經蓋成了幾十頁的摩天大樓。
這是要大火的節奏啊…
“方曉！我！在！和！你！說！話！”
一字一頓的，很有氣勢？
可惜我不喜歡女王…
“聽著呢。”
方曉一邊用鼠標滑過屏幕，掃讀帖子標題，一邊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
“方曉，你別在那裝死，也別以為亂吼了一首歌就了不起，趕緊把帖子刪了，要不我跟你沒完！”
然后電話就掛了。
前任這品味，也太差了點吧…
方曉撇嘴，然后點開了頁面最上面那個已經蓋了幾十頁大樓的帖子——“為了痛飲愛情釀的酒，老娘豁出去了，爆照求和呆頭鵝滾床單！！！”
里面還真有照片，是一個妹子坐在床沿的手機自拍圖，連續好幾張，除了沒有露臉之外，該有的全有了，而且尺度不小，驚心動魄的雪白山峰，充滿誘－惑的黑絲長腿，令人遐想的半裸背影，引來無數色－狼頂帖哀嚎…
“真是峰巒如聚，波濤如怒，我見猶憐，可惜卻主動送呆頭鵝，不爽！”——“哥們，看開點，峰巒如聚，波濤如怒的背后，是漫漫萬里把妹路。”“可憐酒店開房處，萬千佳麗成孩子媽，美，光棍苦，丑，光棍哭。”“不是哭是苦吧？”“丫的你娶個丑女，是苦還是哭？”…
“MD，以前白菜都讓豬拱了，現在好菜都讓呆頭鵝吃了，我這不是逼著我們這些頭腦靈活的絕世人才去做黃鼠狼么？！”——“為什么是黃鼠狼？”“笨！黃鼠狼專業吃雞啊。”…
“就你這本錢，也敢來勾－搭我家呆頭鵝？等本宮晚上回去爆個出浴圖，秒殺你個小賤人！”——“求戰斗，快爆照！”“前排占座”“本宮才是正宮皇后，哪個狐媚子敢色誘我家二貨呆頭鵝，殺豬刀伺候！”…
尼瑪，看來呆頭鵝這個外號是丟不掉了…
群眾的槽點是無窮的，方曉看了一會，笑了好幾回，滿足了暗自得意的黑暗心理之后，他關掉了這個帖子，打開了應該是唐依依讓他刪的那個帖子——“愛情釀的苦酒！音樂學院呆頭鵝方曉的悲劇情史大揭秘！”
點開看了看，內容和前兩天喬雅丹和許可在飯桌上談的差不多，不過更詳細，干貨更多，把前任方曉分手后那幾個星期的悲劇生活，抖落的淋漓盡致，而且除了樓主之外，還有很多人跟帖爆料，或者是同情弱者的憐憫之心作祟，或者是上論壇的漢子比妹子多，有同仇敵愾之心，又或者是唐依依的口碑真的不好，爆料人的言辭幾乎都偏向方曉，把唐依依批判的體無完膚，生生成了一個心如蛇蝎，水性楊花的賤女人…
難怪她氣急敗壞的要刪帖…
但是這帖子真不是我發的…
方曉很無辜，他一直覺得，男女之間的感情問題，其他人圍觀即可，不必過分指責，因為愛情是兩個人之間的情感戰爭，私密而又盲目，沒有是非對錯，只有悲歡離合，有多痛，有多苦，有多甜，有多美，只有當事人自己才知道，也只有他們自己有資格評判。
他不是八卦黨黨徒，也沒有繼承前人的記憶，無從置喙前任和唐依依之間孰是孰非，所以看了一會帖子，了解了一些事實信息之后，再看那些充滿情緒色彩的回帖，就覺得索然無味，沒什么意思，于是直接拉到最下面，用經過實名認證的ID寫了個回復。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不必多說，請同學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安心讀書，早日畢業。”
然后他就拋開了這件事，興致勃勃的去看其他帖子了。
“女色－狼必看！呆頭鵝免冠正面照曝光”——“丑瞎了我的美瞳，白馬王子夢又碎了。”“胡說，明明是型男”“太瘦了，莫非已經被狐貍精榨干了？”“雖然不是我喜歡的菜，不過看在他唱歌還不錯的份上，本宮就勉為其難的收下了”…
“獨家大放送！方曉親手彈的吉他曲”——“這是《南屏晚鐘》？”“好聽”“要是在滾床單之前，或者之后，彈個小曲，唱首情歌，那該多浪漫！”“花癡！本公子告訴你，滾床單只需要啪啪啪這一種聲音就夠了”“垃圾，彈的太爛了，絕對沒有小王子彈的好”…
“現場直播，音樂學院第一富婆探訪呆頭鵝，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靠，大清早的，許富婆這是要倒貼？”“許富婆進去40分鐘了，兩人談笑風生，笑語不斷”“據說許富婆家資產百億，呆頭鵝這是要財色兼得了，真是慕煞老夫了！”“音樂學院的戰斗力太弱了，居然連竊聽器和微型攝像頭這種居家旅行必備神器都沒有，差評”“都一個多小時了，這對鴛鴦還沒出來？戰斗力不俗嘛”“9號樓的對面的兄弟趕緊去買望遠鏡”…
這群損友，為了博眼球，真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
瀏覽了幾個嘩眾取寵的爆料帖之后，方曉又去看那個視頻帖。它被版主置頂了，短短十幾個小時，回帖數就超過了兩千，除了南師大，港大和大學城的學生也出沒其間，各種奇葩言論層出不窮，看的方曉眉開眼笑，不知今夕何夕…
爬了一會樓層，他看到了一個回復——“本人已經翻唱了這首歌，發在快看網上，大家請點下面的鏈接支持，不頂不是南師大人。”
快看網是和優酷類似的視頻分享網站，點開鏈接，就看到了視頻，是一個板寸頭的矮個子男生，他的聲音很渾厚，唱腔明顯在模仿方曉，乍一聽，還以為兩個聲音是同一個人。
視頻已經有不少人評論了，有踩有贊，踩的認為他模仿的痕跡太濃，感情不足，贊的認為他這個版本聲音沉穩，咬字清晰，更好聽。
當然更好聽了…
這個視頻明顯是在練歌房錄的，隔音良好，錄音專業，而方曉唱的時候，是離他很遠的手機錄的，中間又夾雜著風聲和雨聲，效果自然大打折扣。
這么快就有山寨了…
如果是以前，方曉也就一笑了之了，但今天早上被許可上了一課之后，他敏銳的感覺到，這并不是個好兆頭。
如果毫無防范的任由人翻唱，這首歌很快就會到處流傳，如此一來，新鮮感就沒了，沒了新鮮感，許可的樂隊在音樂節上就很難出彩，樂隊不出彩的話，他這首歌的版權，就賣不出高價——別的音樂公司，可不像許可這么好說話，尤其是歌已經被人唱爛了的時候。
宅男都是發現問題的巨人，解決問題上的侏儒，方曉想了好一會，也沒想好怎么搞，于是抓起電話，撥通了許可的電話。
電話接通后，許可搶先說道：“方曉，我正要打電話給你呢。”
“這么巧？”方曉又嘴花花，說道：“咱們倆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許可不理會他的調笑，徑直說道：“合約我已經找律師起草好了，晚上聚餐的時候帶給你吧？”
“這么快？你家養了很多律師？”
方曉先聽到有人嗤笑了一聲，然后才是許可的聲音，她問道：“你找我什么事？”
“我剛才上網，看到有人翻唱了《愛情釀的酒》，而且發到快看網上去了。”方曉說了一下情況，然后問道：“許可，有什么辦法可以阻止翻唱么？”
“按照版權法，不涉及商業利益的翻唱，屬于合理使用的范疇，不存在侵權。”許可似乎很懂法律，她想了想，說道：“現在這種情況，你最多也只能發一個聲明，限制他人翻唱《愛情釀的酒》參加商業活動，阻止不了個人以自娛自樂為目的把翻唱發到網上，而且就算發了聲明，也沒什么用，因為很難去查證和追訴別人的商演行為。”
“那好吧。”方曉無奈，說道：“既然你家律師多，就順便幫我再起草一份聲明吧，晚上一塊帶過來。”
“請律師起草文件可是要收費的。”
“先掛你帳上好了，以后一起還。”
“你真無賴！”許可輕斥了一聲，然后問道：“還有事嗎？沒事我掛了哦。”
“等一下。”方曉微一沉吟之后，決定當機立斷，說道：“肥水不流外人田，與其讓別人唱紅，不如你們先把它唱紅，把合約改了吧，我現在就把這首歌賣給你，你拿去盡快出單曲，。”
“你準備怎么賣？”
“就版稅分紅那種方式吧。”
“首付多少，比例如何？”
“你不在乎那點錢，我不在乎這一首歌。”方曉笑了笑，說道：“就看你喜歡這首歌的程度了，要是很喜歡，就按音樂大牛的行情給，要是一般喜歡，就按入行新人的行情給。”
“方曉，你一點商業談判的意識都沒有，我覺得你要真去創業的話，一定會賠的連襪子都當掉。”許可輕笑一聲，說道：“我還有事，不和你多說了，晚上見面再談吧，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