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跑三天,齊然只簽下兩處位置比較偏的戶外廣告位,當然都是曹紅霞出面的,他年紀太小,別人信不過。1[本文來自]
在東川市,如果是十年前的九八年,好的廣告位簡直白撿,就算五年前的零三年,也能拿到很多合適的位置,可到了零八年,大大小小的廣告公司好幾十家,稍微好點的廣告位都被圈走了,剩下來的要么位置太偏,要么被行道樹或者別的建筑物遮擋,影響受眾的視線。
這兩處位置,倒也不是不能賺錢,只是和投入的資金、精力相比,獲得的回報實在微不足道,所以別的廣告公司都放棄了,而急于開張的齊魯廣告就沒那么多講究,再差也比沒有強。
黃小莉有點悶悶不樂,還想著方老太家那處廣告位。
飯要一口口的吃嘛!
不過,這兩處廣告位實在太次,要是拿給盛然打房地產廣告,齊然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曹紅霞早有打算,其中一處被枝葉瘋長的行道樹遮住半邊,只要給園林處負責這片的工人散幾包煙,麻煩他修剪一下樹枝,效果就會好很多;另一處不朝大街,正對著條小巷子,本來位置很不好,但對面小馬路就是烤魚一條街,生意火爆食客盈門,這位置做個啤酒或者涼茶的廣告。絕對不成問題。
齊然暗暗點頭,招曹紅霞算是找對人了,根本就是點石成金嘛!
讓她帶著黃小莉去跑這兩處廣告位的手續,以及聯系業務,齊然自己則往國際大酒店走一趟,跟周笙說一下具體情況。
可惜了,盛然答應同等條件優先,齊魯廣告作為后來者,卻拿不出合適的廣告位。想想還真是臉紅啊!
這次他到國際大酒店,大堂經理和值班保安的態度就好得不得了。看起來像個高中生的男孩,是林市長的熟人、周總的朋友,最近經常來找周總,聽客房服務員說。每次都是在周總的房間里呆上兩三個鐘頭,要不是他年紀太小,恐怕早就被人誤會成那種關系了…
看到保安畢恭畢敬開門,值班經理一溜小跑過來問好,齊然就肚子里好笑,心說這才叫前倨后恭呢。1
和周笙閑聊時隨口提了一下,才知道被酒店方面誤會成了竊賊。老實說有些生氣,但想想人家總算是為了住客安全在恪盡職守,他心中也就釋然,所以這會兒還朝對方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
大堂經理滿臉堆笑把齊然送到電梯間,又殷勤的忙著幫他摁了按鈕,等電梯門合上之后,還笑著站了那么一會兒。轉過臉就沖保安們說:“齊少大人有大量啊,剛才還朝咱們笑呢!”
那是。保安們連連點頭。
四星級酒店,電梯都有五部,齊然進去的時候是空著的,五樓餐廳有兩個客人上來,到十八樓又下了,于是又只剩他一個人。
指示燈跳到了二十二樓,叮咚一聲鈴響,電梯門緩緩開啟。
外面有兩個人提著包包等電梯,鼻梁上都架著大墨鏡,把臉遮住半邊,門開之后看到齊然,其中之一的腳步就頓了頓,低下頭看腕上的手表,等他出來之后飛快的閃身進了電梯。
不對,這人眼熟!
齊然心頭畢剝一跳,感覺在哪兒見過他,下意識的回頭看看,發現雖然夾克衫從杰克瓊斯換成了馬克華菲,又用大墨鏡遮住臉,但側面輪廓仍然看得出來,就是曾經在公交車上調戲王夢楨,前幾天又替方老太作偽證那個夾克衫。
小樣,以為換了個馬甲,我就認不出你了?
夾克衫進了電梯沒去摁樓層,而是忙不迭的按下了關門鍵,當電梯門緩緩關閉時,他總算吁了口氣。
旁邊穿花襯衣的青年,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什么。
可就在這時候,電梯門又打開了,齊然笑容可掬的站在門外:“別急著走啊,前幾天在公交車站,你干嘛幫方老太作偽證?”
那天警察把方老太放走了,齊然至今不甘心,在他看來,這種恩將仇報、利用人們的善良來敲詐勒索的行為,僅僅當場揭穿還受害者一個清白是遠遠不夠的,方老太們必須受到相應的懲罰,否則敲到一筆是一筆,敲不到就道個歉走人,天底下哪有這么便宜的事兒?
警察卻很無奈,告訴齊然執法中遇到這種老流氓,并沒有什么好辦法,方老太來句年齡大了沒記清楚事發情況,警方就很難定她的敲詐勒索。
齊然想想,覺得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夾克衫很可疑,莫不是方老太的同黨?也許,他們就是一個以碰瓷為業的犯罪團伙?
對上了年紀的方老太,警方沒什么好辦法,要是抓住那夾克衫,情況就不同了。
可是等他想到這節,人群差不多已經散去,夾克衫的人影子都看不見了。
今天在國際大酒店偶遇,齊然可沒打算就這么跟他擦肩而過,至少要問問清楚。
少年的內心有一份堅持。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花襯衣的右手就伸向了腰間。
夾克衫的表情也有那么一絲無法掩飾的慌亂,等齊然問到那天的事情,他緊繃的臉又松弛下來:“小子,別多管閑事,老子看錯了行不行?”
這話,可有點色厲內荏,而且他一邊說,一邊把手里提著的包包往身后藏。
花襯衣腰間的手插進了褲兜,神情同樣很不自然。
齊然心頭一跳:奇怪,兩家伙干嘛這么緊張?照說就算是個碰瓷團伙,現在我也沒有掌握什么真憑實據啊,難道…
兩人的動作反而吸引了齊然的注意,瞟了眼他們手里提著的包包,齊然的瞳孔頓時縮緊。
那兩個包包是香奈兒中性款的,看上去和男款包包區別不大,但齊然知道絕對不會屬于這兩個人,因為在周笙的房間里見過好幾次!
本來兩個小流氓,怎么幾個月就鳥槍換炮,從幾十塊一件的非主流變成了杰克瓊斯、馬克華菲,為什么他倆會出現在四星級的東川國際大酒店,前些天曾經導致齊然被保安懷疑的酒店連環失竊案,周笙的包包為什么拎在他們手里,這些情況在腦海中如電光火石般閃過,齊然瞬間明白了一切。
“哎哎,你們倆太不地道了吧,沒看清楚就亂說,害得我差點被冤枉…”齊然嘴里閑扯著,突然一記旋身肘擊撞向夾克衫的下巴,特種兵魏志剛教的動作、后來又聽方家平講了發力技巧和動作要領,這一擊又快又猛,在狹窄的電梯里帶起隱隱風聲。
畢竟齊然不是007,發現包包不對頭的時候眼神就閃了一下,夾克衫也有了點準備,趕緊往側面退了半步,提起包包擋在前面。
咚的一聲悶響,力道比想象中更大,透過包包砸中了夾克衫的臉,把他整個上半身推得往后直倒,后腦勺硬碰硬的撞在了電梯內壁,哐當一聲,直接暈了過去。
花襯衣狗急跳墻,扔掉礙事的包包,伸手就從腰間拔出把螺絲刀,朝齊然當胸直刺。
螺絲刀的刀頭被磨得非常鋒利,刃口在電梯燈光下閃耀著寒芒,一溜兒寒光往齊然胸口直奔而來。
花襯衣的表情猙獰,電梯間這么狹窄,這一下怕不捅個對穿?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他連電梯里有監控,都不管不顧了。
齊然也緊張得不行,強迫自己按照方家平教的,放棄躲避的念頭,不看那寒光四射的鋒芒,而是盯住對方的上臂來鎖定他的動作走勢,等到花襯衣整只手臂即將伸展開,往旁邊一閃躲開螺絲刀,順勢抱住他手臂往下壓,抬起膝蓋重重一磕,花襯衣手里的螺絲刀就掉到了地上。
齊然得理不饒人,順著花襯衣來勢把他往前面摜去,又是哐當巨響,腦袋撞到電梯內壁,花襯衣眼冒金星,暈乎乎的軟倒在地。
撿起螺絲刀拿在手里,看看那磨銳了的刀頭,齊然呼哧呼哧喘了幾口氣,有點發軟的靠在電梯壁上,后背冰冰涼涼的,這才發現剛才出了一身的冷汗。
多虧軍訓期間的魏志剛,還有后來方家平教的那幾手絕活兒,再加上齊然打了好幾場架也算經驗豐富了,而被他放翻的這兩個家伙,都是熬通宵打游戲兼迪廳磕藥把身體弄虛了的,這才有驚無險的結束了戰斗。
周笙,周笙會不會有危險?
電梯還停在二十二樓,齊然趕緊跑出去,到了周笙住的套房門口,發現房門是開著的,頓時冷汗又出來了,不假思索的沖了進去。
“周笙,周姐!”齊然發慌到處找。
“什么事兒啊,喊這么大聲,我在樓下都聽見了,”周笙俏生生的站在門口,有點詫異的看著齊然:“咦,記得我沒把鑰匙給你呀?”
呼~~齊然這下真的癱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渾身都是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