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憂是被顛簸醒的,丁憂迷糊間知道自己是在汽車上,看著身周圍荷槍實彈的軍士不用問丁憂也知道自己被抓了。
大意!不,是無知才導致自己的被抓。一直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但是真正和軍隊中的精英一較量才知道自己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對方的武器性能、對方的戰術運用、對方的攻擊方式自己這樣的二半吊子對付黑社會還湊合一旦面對成群的軍隊能逃了性命已經算是阿彌陀佛了,可笑的是自己竟然還幼稚的想著要給軍委點厲害嘗嘗。
丁憂放開意識知道自己現在被一隊軍隊押運著,從心跳的數量拉看對方和剛才圍擊自己的那隊軍隊是同一支,這就說明自己應該暈了沒多久,至少還沒有出了那片樹林。
只要還在樹林里就還有希望,一旦出了樹林自己被會被更多的軍隊押運到時候恐怕插翅也難飛了。
丁憂這個時候最想念的不是藍心兒而是狴犴,如果變在的話就可以控制身邊的軍士,自己根本就不愁怎么逃跑,可惜了那只狴犴了,如果再給我一只狴犴我一定好好養活他。
丁憂收回無用的想法,瞇著眼睛打量這個昏暗的車內空間。
車里面有四名戰士,每個人都將槍械指著丁憂槍械的保險全部拉開,保持著確保隨時可以將丁憂打成馬蜂窩的狀態。
丁憂微瞇眼睛的動作立時被這群謹慎的軍士撲捉到了,其中一名軍士瞳孔一縮滿是彈藥味的槍筒狠狠地杵在了丁憂的腦門上:“他醒了。”
其他的軍士也將槍筒對準丁憂的要害只要丁憂略有妄動就會被打斷四肢轟碎腦袋。
“別裝了!再裝我們就會認定你有不良企圖,上面雖然對你很重視一再要求盡量抓活的,但是我們才不管那么多,我不管你是他媽的什么東西,我只知道你殺了我手下的十個兄弟,我恨不得立刻就用槍將你轟得連渣都剩不下。”粗啞的聲音悶悶的在丁憂頭頂上炸響。
丁憂知道他的言語中沒有一絲的作偽,他一定會說到做到。
丁憂將微瞇的眼睛睜開微微一笑裝作極其虛弱的樣子道:“我這個樣子還能逃得了么?我的后背起碼中了三槍,而且都是貫穿傷,腿上也挨了一下手指被轟掉三個,能活著都勉強了。”
那名軍士手中的槍筒使勁的按了按丁憂的腦門道:“別廢話,現在開始不準說話身上的任何器官都不準動,就是連顫抖都不可以,你動一下我就轟爛你的腦袋!”
丁憂現在終于知道古老的俗語是多么正確——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啊!這幫大兵一看就是在戰場摸爬滾打許多年才鍛煉出來的鐵兵,一個個眼睛里的殺氣刺得丁憂腦仁疼。
拿槍戳著丁憂腦門的那家伙是這群軍士的頭頭,這場仗雖然打勝了還生擒了丁憂但是對他來說只能用慘勝來形容,被捆在床上的這個家伙一出手就將自己的十名精銳手下殺死,動作干凈利落的不像話,而且還在二百九十多人火力全開的情況下逃逸,要不是他身受重傷的話肯定順著那條河逃逸無蹤了,而丁憂暴起殺死十名隊員的魯莽行動在他這樣的成熟老兵眼中與其說是魯莽更像是在挑釁,這對他的自尊心是極大的傷害。
“張頭,馬上就要出了樹林了,王團長在哪里等著交接。”聲音從車前面的駕駛室里傳來。
張頭依舊用槍戳著丁憂的腦袋悶聲道:“小子你要是想死的話現在是最好的機會,只要你反抗我就殺了你,這樣我就可以替我的那十個兄弟報仇了,你也可以不用遭罪而踏踏實實的死掉,一旦你進了那個王團長的手中我保證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丁憂看了張頭一眼露出一口微尖的牙齒道:“你的槍戳得我很疼。”
就在這時車壓在了一個大石頭上猛地一晃,所有的槍的準星都在晃動中離開了丁憂的身體。
丁憂眼睛紅光一綻拼著性命猛地一扥卡嘣一聲將拷住自己手腳的粗大手銬腳鐐扭斷。雙手掄圓了將指向自己的槍械全部打飛,然后一窩身猛地撞向車門,咚的一聲悶響車門被丁憂撞飛,丁憂也跟著從車上飛了下去,就在車內的張頭等人扳回槍口瞄向丁憂后背時,那扇被丁憂撞飛的車門猛地又飛了回來,咚的一聲牢牢實實的堵在門口,細看之下這個大門絲毫沒有任何損壞,就連被丁憂撞斷的門軸也嶄新得發光。
張頭等不愧是見過世面的精銳老兵,車門雖然重新飛了回來,但是他們手中已經瞄準了丁憂后背的槍口卻紋絲不動,一溜火舌噴吐而出,子彈射穿車門直直飚向丁憂。
此時的丁憂也就只剩下一個猛勁兒了,他身上的傷本身就已經很嚴重了,普通人的話早就死了幾十遍了,也就是丁憂這種沒事就受重傷的家伙才能適應他現在的滿身槍傷,還能動。
竄在空中的丁憂就感到后背上好像成了蹦豆子的鍋子,身子跟著在空中亂顫,子彈的推力將他再送出去三四米后才摔在地上。
丁憂咬著牙就地一滾,說來就是丁憂命不該絕,這一滾剛好滾進一條大溝里,這溝很深兩邊都是六十度的斜坡,丁憂順著斜坡咕嚕嚕的就滾進了溝中。
這溝足有二十多米深,溝底下有一團不太明亮的火丁憂好巧不巧的剛好滾在火上,萬幸的是丁憂在河里面潛水時弄濕的衣服還沒有完全干,反倒將火團壓滅了。
此時的丁憂早就昏過去了,即便身上沒有傷在這么高的山坡上滾下來也把腦袋轉暈了。
這堆火旁坐著一個臉色蠟黃的瘦弱男子正拖著一根烏七八糟的臟污長劍,劍上穿著兩條新鮮的河鯉看樣子是正準備在火上燒烤,誰知道火卻被丁憂給壓熄了。
這時張頭帶著軍士已經追到了山坡頂上,看到山下有人二話不說架起手中的機槍對著蠟黃臉男子就噴起火來。
蠟黃臉男子蹭得一下竄出老遠,百十顆子彈在他原本坐著的地方炸開,那塊土地瞬間開花,比過年時的煙火還要壯魄。
蠟黃臉男子高呼道:“不要開槍,我跟掉下來的那人不認識,我是過路的。”
張頭此時看到這個男子的身手心中也在納悶現在這年頭隨便蹦出來一個就這么厲害,他自負剛才要是他坐在底下的話肯定逃不過這樣的槍擊。
張頭手腕一抖槍口拖著一長條火舌移動著對準蠟黃臉男子。
眼瞅著一長串的子彈奔著蠟黃臉男子就掃了過來,蠟黃臉男子原本就十分難堪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起來。
手中的臟污長劍在手中一擰,長劍好似鉆頭一般高速的旋轉起來,劍身上的鮮鯉瞬間被攪成了無數碎屑。
蠟黃臉男子迎著子彈就朝著山坡上面沖了過去。
蠟黃臉男子的眼睛瞪得溜圓,一顆顆子彈在他的瞳孔中劃過,每一顆子彈的運行軌跡都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他的身子以快得無法看清的速度將一顆顆的子彈閃在身后。
二十多米的六十度高坡在蠟黃臉的身手下就像是平路一般,只是幾個起落就已經躍上了溝頂。
劍光閃起,一條條的陰寒白光在空中就像是一條條的白色飄帶一般,一條飄帶總是帶起一蓬血雨,時間不用太久,五分鐘后二百九十名全副武裝的精銳戰士只有一個還站在原地。
張頭瞠目結舌不敢置信的瞪著蠟黃臉男子,即便是他的脖子上已經不再像最開始那樣有那么多鮮血能夠噴出,他也依舊沒有躺下,即便他的眼中的光芒已經暗淡他也1依舊沒有躺下,他至死都無法理解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此時蠟黃臉男子的臉上猛地升起一團紅云,緊接著渾身顫抖起來,手中的長劍嚓的一聲跌進土中,蠟黃臉男子渾身抖得縮成一團,鼻涕眼淚瞬間全都流了下來,呼吸的聲音好像是破拉箱一般呼啦呼啦的聽著就叫人渾身難受胸口發悶。
他哆哆嗦嗦的從懷中掏出一小包用小塑料袋裝著的白色粉末,捏在抖得不停的手中,一雙暗黃色的眼睛瞪著這一小袋粉末幾秒鐘,似乎想要抗拒這小袋中的白色粉末的誘惑,但是最終還是顫抖雙手將小袋撕開,將里面的粉末全都吸進了鼻子里。
蠟黃臉男子發出一聲舒服的呻吟,隨后身上的顫抖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蔫軟得好似爛泥一般。
他的一雙暗黃的眼睛里此時因為充血過度而變得通紅,眼珠在眼眶中高速的轉動著似乎在追逐著什么目標一般。
一直持續了十幾分鐘,蠟黃臉男子才像是從失神中緩了回來,臉上的享受神情中帶著一絲落寞和厭惡,摸索著將那把破劍撿了起來后緩緩站起身來,一身的疲憊模樣弓著后背緩緩下到坡下,無精打采的看了眼躺在灰炭之上的丁憂后在地上撿起一個小包轉身要走。
其實丁憂剛才在張頭等人用槍掃射蠟黃臉男子的時候就已經醒了,只不過身體受的傷太重不能動,他的后背上又添了十幾個彈孔,不過這些彈孔都是皮肉傷,張頭等人的子彈在打穿車門之后力道就已經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了,并沒有給丁憂造成太大的傷害,隨后丁憂看到蠟黃臉男子大顯身手的時候被驚出了一身冷汗,眼瞅著蠟黃臉男子又從坡上緩緩行了下來他連忙閉上眼睛裝死,以不變應萬變是好聽的說法,此時的丁憂已經根本連動都動不了了。唯一剩下的自保能力就是裝死了。
丁憂原想著裝會死看看這個男子會做什么,哪知道那家伙連看都不看一眼拎起包就走,丁憂這下急了,他現在身子不能動,那些軍士雖然被那個男子殺干凈了但是用不了多長時間其他前來捉拿自己的部隊肯定就會尋到這里,到那個時候自己只能再被人家當豬玀一般的捆走。
丁憂連忙叫道:“等等,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蠟黃臉男子依舊前行根本不接丁憂的茬。
丁憂看著這男子后背上背著的那把劍猛然想到這個家伙他在秦王殿見過,正是當時在殿中舞劍的那個男子,當時丁憂就覺得這個家伙厲害得不可思議,沒想到今天在這里遇到了。
丁憂現在只剩下這一條生機了,連忙叫道:“你幫我藏起來,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夠給你。”
蠟黃臉男子似乎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就像是風聲穿過無數的石洞一般,百轉千回十分滲人。
蠟黃臉男子轉頭看向丁憂道:“我想回到過去你能做到么?”蠟黃臉男子的語音有些怪異,聽起來有些像是山西那邊的方言。
丁憂一怔的功夫那蠟黃臉男子轉頭就走。
丁憂硬著頭皮叫道:“能,我能!”丁憂這是睜眼說瞎話,不過沒辦法誰叫他現在只剩下這名男子一條生機了。
蠟黃臉男子腳步一頓,一雙眼中猛地綻放出凌厲的光芒瞪著丁憂道:“你在騙我?”
丁憂連連搖頭道:“我沒有騙你,我的能力就是讓時間倒退。”這句話丁憂到時沒說謊,不過只說了一半,他只能讓沒有生命的物體倒退但是卻不能應用在人的身上。
蠟黃臉男子眼睛一瞇道:“我看看,你要是騙我我就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說話間再無頹喪之氣渾身上下冰冷的殺氣凜冽。
丁憂被刺得皮膚針扎一般的疼痛,強咬著牙抓起一塊木炭,在手中一捏那木炭咔咔細響著有一半恢復成了沒被燒時的原樣。
丁憂本就已經油盡燈枯能說幾句話就不錯了,此時強催能力立時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蠟黃臉男子一雙眼睛死死的瞪著那一半是木炭一半是新綠色的樹枝的木條,少卿之后蠟黃臉男子和丁憂都消失在原地。
丁憂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是一片璀璨的星光,鼻子里面充滿了誘人的香氣。
丁憂肚子里咕嚕嚕的一頓亂叫,費力的轉過頭看向香氣的發源地。就見火光閃爍間兩根木枝上穿著兩只兔子,兔皮在火光的燎烤下吱吱作響,油水滴滴答答的往下落,底下的火苗一舔到油忽的一下冒得老高。
丁憂不看還罷了一看之下一對眼珠子根本就離不開兔子肉了,恨不得用眼睛將那兔肉勾回來。
“傷這么重還能活下來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嘶啞的聲音從火堆后面傳來。
丁憂艱難的將目光從烤兔子身上移開,這才想起來自己此時的處境。
說話的的男人聲音怪異,丁憂知道是那個蠟黃臉男子,“這是哪?”丁憂沙著嗓子問道。
“不知道,不過那些兵肯定追不到這里來了。”蠟黃臉男子邊轉動篝火上的兔子邊道。
丁憂長出口氣將目光移回兔子身上道:“這兔肉真香,你的手藝一定不錯。”
蠟黃臉男子遲疑了一下許久后道:“這烤兔子的手藝是許久之前我和一個小家伙學的。”
丁憂咽了口口水道:“我餓了,能給我吃一只么?生得也沒關系。”
蠟黃臉男子抓起一只兔子丟了過來,丁憂手腳不聽使喚根本接不住,滾燙的兔肉啪的一下就拍在了他的臉上。
丁憂顧不上燙,張開嘴咬住了貼在臉上的兔子艱難的吃起來。肉一進肚丁憂的精神立時就恢復了些,三下五除二不用手就將整只兔子都吃了下去,丁憂砸吧砸吧嘴眼巴巴的看火上烤著的另一只兔子,眼中貪婪的火光熊熊燃燒著。
蠟黃臉男子道:“不要想,這只是我的,你要是沒吃飽就吃這個。”說著講一個小包丟了過來,小包在地上一摔里面滾出十幾根成條的軍用壓縮餅干。
丁憂這個時候吃什么都行,只要能填肚子草根樹皮蟑螂螞蟻都是上好的食物。
丁憂翻個身用嘴叼住一根壓縮餅干,也不去皮,直接用微尖的牙齒咔咔的咀嚼著餅干,連皮一塊吞了下去。
這一吃就是十幾塊,好家伙,壓縮餅干,這玩意頂餓倒是頂餓,可是有一樣這東西太干,丁憂本就已經口干舌燥了,剛才太餓也顧不上嗓子火燙一般,但是一吃完就不成了,餅干恰在嗓子里上不去下不來眼瞅著就要將丁憂活活憋死了。
蠟黃臉男子走過來將丁憂拎起來在他后背上啪啪啪猛拍三下,丁憂這口食算是咽進肚子里了。
抓著蠟黃臉男子遞過來的一壺水往喉嚨里猛灌,好半天才換過氣來,丁憂身子都軟了,眨巴眨巴眼咕咚一聲躺在地上又暈死過去了。
丁憂再醒來時天上正在飄著雪花,丁憂仰面躺在地上,身旁有一堆篝火在噼啪作響。
丁憂臉微微一抽,后背上的傷口依舊疼痛,不過這個痛覺告訴丁憂內臟的傷已經大部分恢復了,現在只是些皮外傷。
“你叫什么?我怎么稱呼你?”丁憂問道。
蠟黃臉男子就在篝火的另一側,吞吐的火焰中可以看到他的面孔。
“老愛,叫我老愛吧。這是我在這個世界的名字。”蠟黃臉男子說道。
丁憂試探著坐起身來感覺還不錯,除了疼以外身體的機能基本上已經恢復了。
“你的話怎么聽著這么別扭啊。什么這個世界那個世界的你難道是鬼不成?”丁憂疑惑的問道。
老愛眼角微微一抽隨后低下頭道:“我是那個世界的人已經說不清楚了,我現在只關心你所說的那個時間倒退的能力。”
丁憂心中微微一跳,道:“現在不成,我的身體還太虛弱根本無法施展能力,不過說起啦你究竟要回到幾年前?”
老愛往木堆中丟了兩根柴后道:“公元前二百三十八年,也沒多久也就是兩千兩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