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回家磨刀咯

　　沒有風力的吹動的情況下，無數的沙粒從百余米的空中落下來，像是一條黃色的巨大瀑布，在太陽光的余輝下，閃爍著金光。不過是瞬間，瀑布化成了無數細小的小點飄散而下，散開的沙粒，在黃金色的陽光余輝中，不斷地閃爍著金光，數不清的光點亮起，仿佛讓人置身于一個夢幻的空間里。

　　如果詩人身臨也許會覺得浪漫，可尹大神仙不是詩人，也不是來游玩的驢客，他現在的身份是來種植藥材的藥農，為了特殊的需要來沙漠種藥材的藥農。他的心中感受到大自然的殘暴與身為人類面對災害的渺茫。

　　等到黃沙完全落下，被沙暴肆意過的地方，全是無盡的沙，無邊無盡的沙。黃沙重新覆蓋和占領了已移植苗木初顯綠意的沙地、沙丘，低矮處的植物被埋葬在沙下，高處的，高處還是原來的高處嗎？沙暴從這片綠洲只是路過而已，前后不過個多點小時，但是它帶來的破壞卻是長遠的。

　　沙暴摧殘過后，山形地勢、地表面貌都好似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讓身臨其境的人以為發生了時空移動。

　　正在親身體驗沙暴威力的尹大神仙，放開神識對他的藥材基地觀察了一會兒，不由得神情大變，飛身而起，在這片區域內來回飄蕩。他娘的，這還是昨天種植苗木的地方嗎，我的苗木都成仙成魔，上天入地了？

　　昨天還成排成隴，整齊劃一，生機勃勃的方圓百多平方公里的新移種苗木，居然十不存三。不是被風沙吹的不知飛向那里，就是被連根拔起，爆曬在冬天冷冷的陽光下，更多的地方，一片片新出現的沙地沙丘，原來成排成列的梭梭和沙棘苗木不見了。放眼整個沙暴所過之地，連地理環境都有所變化了，面目全非了。

　　他娘的，這可惡的沙漠風暴敢毀老子和所有小世界仙仆兩天以來的勞動成果，一點面子都不給？

　　老子堂堂的當世唯一活神仙大老遠的跑這里來，辛辛苦苦種點藥材做點丹藥賣賣，賺點錢來也是為了做好人好事啊，我容易嗎？三千神仙兩個半天的勞動成果啊，就這么吹上一陣風，來上一場沙暴，全部付之東流了，全沒了。有這么欺負老實神仙的嗎？沒天理了都。

　　此時的尹大神仙，再也沒有以前的淡定和泰然，再也不想看看沙暴對苗木的損壞和威脅、破壞能嚴重到什么程度了，第一手損壞狀況材料數據也不統計、收集了。雖然當時藥王和藥工們已提醒他，他們有能力能保護住這些苗木不受沙暴摧殘，可他為了所謂的長遠大計，眼睜睜看著一場林木被毀慘案的發生。

　　現在，他后悔了，游走在苗木種植地這個沙暴的作案現場，尹大神仙如同一位遭遇風沙災害的普通農民一樣，抱怨、傷心、哀嘆、彷徨、無助、憐惜…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在集中、在醞釀，此時的他，完完全全就是一個他做了十八歲的地地道道的農家子弟對面天災的模樣，那里還有一點點陸地神仙的仙風道骨。

　　“他娘的，老子為了天庭任務不好得在人間社會胡作非為，怕這怕那的裝孫子做好人也就算了。如今在荒漠翰海之中，人類社會蹤影達到不了的地方，老子還怕個屁。老子要大展神仙風彩，率領三千仙仆戰天斗地，不種好藥材，不收拾住小小的沙漠風暴，老子誓不罷休！”尹大神仙指天劃地，他怒發沖冠了。

　　看著暴怒的尹大神仙一會滿天亂飛，一會在沙地上四處亂竄，一會扶著殘苗長嘆，一會刨開沙堆想救苗木，最后，呆呆的站在沙丘上指天劃地亂發誓言，藥王不由得搖頭苦笑。這位小世界之主，說到底終歸還是個平凡的年青人啊，沒真正受到過挫折，還需要成長。作為一位活神仙，誓言能亂發嗎？不實現要遭天譴的。

　　“主人先生，我們還繼續移種苗木嗎？”藥王最終還是上前請示，昨天的努力毀于一旦，雖然心痛，但還不至于令藥王失去信心，天有不測風云。可說實在的，這個不測的風云也不是常常能遇上的。來沙漠中種植特定的中藥材是兩人協商的最后解決辦法，總不能讓尹大神仙為了這兩種藥材天天在小世界內給它們進行仙術催生催熟吧？這種方式得到的藥材效果是能保障，可時間經濟成本也太高了，不值得，也不是長久之計。

　　種，是必須要種的，毀了又能怎樣，毀了再種，看看是你毀的快還是我們種的快。實在不行，種了就請尹大神仙展施法力讓苗木快速成長起來，形成連片的森林，呵呵，小樣的，還有過不去的坎？我們是仙不是人啊，怕個鬼的沙暴。

　　失敗是成功他媽，這次也是他們太倒霉，時機選擇的太過巧合，頭天剛剛移植好，第二天就來沙暴，而且還是場大沙暴。如果能過上一兩個月，等移植的沙棘和梭梭根系長成，沙暴來了也能抗衡一下了，不至于象現在這樣十之七八被毀，所剩的十之二三能成活多少還很難說。

　　如果不是尹長風堅持要看看沙暴的破壞力，發動所有藥工，以三千仙仆的能力也能保護好這片苗木地的。剛剛經過的沙暴藥王也測試過它的威力，對普通人而言是不可抗拒的，對他們這些神仙，呵呵，還真算不上什么難事。

　　“藥王先生，我剛才觀察過了，這場沙暴幾乎覆蓋了整個沙漠地區，現在正不不斷的向東南方向移動，破壞力極大。有些事也許是我考慮不周，看來還得從長計議，得有個長遠規劃才行。”尹長風冷靜下來了，做事不能太沖動，為解決問題而解決問題，頭痛醫頭，腳痛醫腳，這不應該是一名中醫師所為。中醫講求的是系統論治，日常治病時對病家辯證論治如此，解決實際事務也應當如此。

　　“這場沙暴不是突然發生的，也不會是偶然情況。我還是那句話，我們再種容易，可我們不可能天天守護在這里，等著這些苗木長成林，有抗拒沙暴的能力才離開。你看看現在的沙漠環境，連地形地貌都和昨天不同了，沙丘在移動，這些苗木即使我們今天護住了，明天沙暴再來也是一樣的下場。我們還是將沙漠，將大自然想的太過簡單了。”尹長風自言自語，好象在對藥王說，更象是對他自己說。

　　“人類在大自然面前是渺小的，神仙也要遵從道的法則行事。雖然我們有逆天的能力，可以抗拒得了一時，但不可能抗拒得了一世。要打敗一個強大而又頑固的敵人，就得要了解它，認識他，尋找到它的弱點，甚至它力量的來源，從最薄弱處著手收拾它，從根本上消除它。否則，我們做再多努力都是無謂的、徒勞的。”

　　“主人先生，不要喪氣，不是還有十之二三存在嗎？我們今天再繼續移種，以我們的能力，加把勁，三五天就可以再種上它幾千平方公里，廣種薄收，那怕只存活一兩成也夠我們自己用的。”藥王在給尹長風打氣，在他的原身扁鵲生活的時代，人類與老天的爭抗中不就是如此嗎？一個農民需要種植50多畝田地才能維持生存，那像現在人均可耕地面積不足1.3畝，還能養活10多億人口，這現代人還是很了不起的。

　　“藥王先生，我不是喪氣，是在想真正的解決之道。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老祖宗早告誡過：謀定而后動。我們先回去，現代資訊如此發達，我們先回去好好充電，磨刀不誤砍柴工，用不了多久我們再回來繼續種植藥材，這事必須辦成，一定能辦成。”尹長風看著藥王，鄭重的說道。

　　“也行，那就先回去磨刀好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們不打無準備的仗。”藥王點頭稱是，這個主人還是有點主見地。

　　看著尹大神仙恢復正常，藥王就返回小世界去了。尹長風則閃身追上向東南方向奔襲的沙暴，立身云端，一路觀察著這場大沙暴的移動方向和對當地環境的破壞和造成影響。

　　強烈的沙暴一路席卷，大量沙粒吹入起并卷入其中，風挾沙威，沙助風勢，如滾滾奔流一路奔走呼號。眼看著沙暴即將到達沙漠邊沿。

　　“應該到頭了吧！”尹長風想看看是沙暴如何平息的。

　　很快，沙暴就到達沙漠邊沿并越出了沙漠地域，可沙暴一點也不見減弱，大量地面上的塵埃物質被卷入基中，隨著大量塵埃及其它細粒物質卷入，沙暴演變成了沙塵暴，質量更輕的塵埃被風力抬到更高的高空，一路上招兵賣馬，呼朋喚友，繼續向前方席卷而去。

　　直到這個時候，尹長風總算深刻理解了“席卷天下”這個名詞的真實含義。中國文字，每一個成語或者詞組都不是空穴來風或是信口開河來的。

　　新演變而成的沙塵暴天氣，狂風脅迫著漫天的沙石、浮塵到處彌漫，所經之地，空氣渾濁，嗆鼻迷眼。經過鄉村農田時，更是不會客氣，冬天祼露的農田中沃土、種子和幼苗不斷被吹起，帶走。高空之下，氣溫急劇下降，天空如同撐起了一把遮陽傘，地面處于陰影之下變得昏暗、陰冷。

　　這場由沙暴演變成的沙塵暴，一路向東，向南飄移，先后影響了長江以北絕大部分省份，沙塵一度蔓延到黃淮、江淮、江南北部等地才逐漸消失。

　　一路追蹤，觀察著一路破敗景象，追了兩天，對沙暴和沙塵暴有所了解的尹長風也沒心情再繼續追蹤了，悄然返回基地內自己居住的小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