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動亂的開端

　　赫麗絲是一個信奉幽暗少女的女卓爾精靈。作為一度被當做精靈吞噬者伊提亞的祭她差點當了上古邪獸的點心。

　　比起被伊提亞吃掉，之前受的苦反而不算什么。在信奉幽暗少女之前，身為一個魔索布萊城小型家族的武技長，她過著無比穢亂的生活。

　　她是幸運的，至少比好多跟她一起企圖逃出幽暗地域的同伴幸運。她活著到達了地面，活著享受著陽光，甚至在這里呆著，頂多會受到那些人類的指指點點，卻不會有任何一個人類膽敢襲擊她和她的同伴們。

　　這是半精靈神祗，死亡與陰影之神雷文的庇佑！

　　她并不知道自己信奉的幽暗少女是如何跟雷文搭上線的。到底是神祗之間的博弈，還是某項交易，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現在她過得很開心。

　　每周她只需要五個下午去幫忙訓練那些蹩腳的人類農夫，其余時間都是她自己支配的。

　　“是赫麗絲小姐么？”

　　被一個死亡與陰影祭司呼喚她的時候赫麗絲正在跳舞。

　　那些歡迎她加入圈子的女祭祀們常常跳舞。她們與特定的女性組成不同的組合，既在神圣之地跳，也在凡俗之所跳；通常是一絲不掛，偶爾也衣著整齊；有時全副武裝著鎧甲與武器，有時帶著祭祀用的藝術水果；在篝火邊輕旋，在雪地里勁舞；她們在夜色中跳…雖然赫麗斯依舊覺得還是晚上比較自在，她們也在白晝里跳。她還在學習每個不同的舞蹈地點所代表的意義，組合中的微妙的變化與步法，節奏與動作。

　　當被叫住的時候，赫麗絲特不由得停下了舞步。其他女祭祀都沒注意到她，沒人停下舞步，歡快的祭典還在繼續。

　　很快，她見到了雷文，那位傳說中無比怪異的新神。

　　她雙膝跪下，無比虔誠地膜拜了雷文。這是出于對救命恩人的禮儀，也是出于對一位能多次挫敗羅絲陰謀的強大新神的禮儀。

　　然后她愕然發現自己信奉的伊莉絲翠的化身就站在雷文身邊。

　　“吾主…”

　　“沒時間了，你聽從云菲爾德上神的安排。”

　　“是！”

　　雷文拋出一個她更加無法拒絕的理由：“幽暗地域即將發生劇變，我和伊莉絲翠都需要你再次回到幽暗地域。為黑暗卓爾精靈族群里向往光明的那些人指引一條新的光明之路。”

　　雖然只是來到燦爛的地面只有區區幾天，但赫麗絲覺得比之前百年都過得快活，這里沒有歧視，沒有痛苦，只有無盡的歡樂。

　　不舍是肯定的。但想到是自己信奉的伊莉絲翠的命令，赫麗絲充滿了力量。

　　雷文一揚手，一位美艷的吸血鬼遞上一個盤子，上面有一張紙寫滿了各個要點。

　　“看完，記住它，照做。等一切完成，你就可以撤回幻影騎士城。放心，我已經讓幻影女神萊拉在你身上下了神術。你的偽裝身份是完美的。只要你自己言語中不露出破綻，甚至連魔索布萊城第一家族的大主母都看不穿你的偽裝。”

　　“真的？”幽暗地域里可沒什么擅長幻術的神祗，赫麗絲不清楚也很正常。

　　“嗯。只要不在近距離碰上維倫、齊雅溫紗麗、席文塔姆這三個神祗的化身，你就是安全的。”伊莉絲翠給予了肯定。

　　“遵命，吾主。”

　　1月8日，赫麗絲回到了契得這座幽暗地域中的黑暗卓爾精靈控制的城市。

　　幽暗地域位于奧創大陸地底。是對整個大陸的地表居民腳下世界的統稱。畸形、邪惡的生物居住在這里以避開陽光。幽暗地域布滿了迪洛矮人、黑暗精靈、灰矮人和奪心魔的城市與國家。

　　在羅絲帶領的黑暗卓爾精靈輸掉了跟精靈族的‘皇冠戰爭’之后，撤入幽暗地域的黑暗卓爾精靈族成為了這里一個重要的種族。

　　除去最出名的魔索布萊城，還有很多像契得這樣被黑暗精靈控制的地底城市。

　　契得個熱鬧的城市，到處可見卓爾和灰矮人，平時甚至偶爾還有靈吸怪。

　　赫麗絲覺得這里太擁擠了，不知為什么，這里的生物比平時多出三倍。大路上擠滿了絕望、饑餓的群眾。他們推推攘攘，吵聲震耳欲聾，氣味難聞。

　　回望自己這個小隊，她覺得無比怪異。

　　一個將自己的毛涂成黑色、戴個項圈假裝成奴隸戰士的半熊人黑毛。

　　一個曾經是魔索布萊城排名第六的赫奈特家族高階祭司。現在投靠了雷文的叛逆祭司昆德娜，她扮作一個低階祭司德娜。

　　一個叫阿文的奇怪光頭人類武僧和一個叫雷克斯的神秘陰影刺客充當她的雇傭兵。

　　“到底我們要確認什么？”赫麗絲問那個叫雷克斯的刺客。雷文上神吩咐過，以這個雷克斯的命令為主。

　　“不，我們暫時要做的是看戲。”

　　“看戲？”

　　“對！看戲！”

　　鬧市中，突然發生了一陣騷動。不知是什么原由，竟然有四個大地精開始攻擊一個買酒的羅絲低階祭司。

　　如果在一個月前。這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

　　大地精一腳踢得那個女卓爾祭司摔個嘴啃泥。

　　可是，那個祭司沒立即反擊，反而喃喃自語起來。

　　“懇求您，我們的羅絲主母，回答我。給我您的祝福。不要拋棄我，我是您忠誠的…啊！”

　　一個大地精這時用一根尖利的棍子刺了她一下，她尖叫著跳了起來，酒瓶脫手掉在石灰石地上，摔碎了，里面殘存的液體四處飛濺。

　　“該死的奴隸！”她向挑逗她的大地精大喊，伸出手臂，試圖向前走，好像要掐死他。

　　第二個大地精隨意伸出手里的短矛就把祭師絆倒，又摔了個嘴啃泥。

　　她跪在地上，舉起手，大喊：“我的女神啊，眷顧我吧，幫助我吧！不要拋棄我，您忠實的仆人，她愿意遵從…”

　　“你的女神死了。”第一個大地精踢了這名卓爾一腳，咆哮著說。

　　她被踢得倒向一側，咕噥著抓住鞭子。

　　“不！”她尖叫：“羅絲不會放棄我們！她是強大的，她的信徒是強大的！”

　　四個大地精走上前，卓爾祭司想要踢他們，但是他們很容易就躲開了，并用長矛刺向她。赫麗絲看見黑暗精靈祭師大腿上涌出一條血線。

　　“主人？”半熊人似乎在詢問理論上身為主人的德娜，是否要做點什么？

　　阿文握緊了拳頭，似乎隨時準備出手。

　　曾經的高階祭司把兩手分別放在這兩位臨時伙伴的手臂上，讓他們不要著急。

　　德娜打手勢指了指場邊。

　　黑毛馬上發現并沒有卓爾過去幫她。隨即黑毛看到她指著的人群那里有幾個卓爾也在現場，他們只是冷酷地觀望。

　　看到身邊的雷克斯也投來詢問的目光，昆德娜只能小聲勸告同伴道：“無法施展神術的她被認定是喪失了信仰，失去了羅絲的寵幸，罪有應得。”

　　其實在說這話時，她何嘗不是想到自己失去了羅絲的寵愛？想到這里，她也打了個激靈。

　　不過很顯然，羅絲沉寂，很可能已經隕落的消息在幽暗地域傳開了。否則那些奴隸種族不會如此放肆的。

　　“走吧，風暴已經在醞釀。”雷克斯的話，驀然提醒了諸人。

　　如果連奴隸都敢肆意攻擊一個卓爾祭司，那么他們這隊貌似以卓爾祭司為主的小隊很可能也會成為目標。

　　幾人同時點點頭，迅速退向旅館。

　　實際上，就在他們開始撤離的時候，那個卓爾祭師發出了臨死的悲鳴，她被大地精們用短矛迅速、準確地刺了上百記，眼看是不活了。

　　在他們身后，周圍的群眾越來越激動，越來越狂暴。群眾中的幾名卓爾試圖從焦躁的群眾中脫身時，感到不斷被推擠，被硬物刺挫。

　　在目睹殺害一名卓爾后，其他種族也大膽起來。對卓爾和她們失蹤女神的咒罵聲越來越響亮。最后，這幾名黑暗精靈匆忙從群眾中用浮空術升起來，或者是沖到更開闊的街道上。整個契得城的氣氛越來越糟糕，越來越狂暴！

　　在烈焰蜥蜴旅館里，斷后的阿文關上了旅館房間的大門，赫麗絲關掉了窗戶，昆德娜則嫻熟地運用其新掌握的幻術系法術屏蔽了周遭的聲響。

　　赫麗絲問雷克斯：“很顯然，我們有麻煩了。如果這就是你想知道的情報，那么我建議盡快離開這個暴動蔓延的城市，在我們卷入又一次奴隸暴動或者更糟的事情前進入魔索布萊城。對于這點，我認為是明智的選擇。”

　　“這種事情上，我當然聽專家的。你們兩個沒意見，那就這樣吧。”

　　赫麗絲和昆德娜對視一眼，同時點頭。

　　一行人離開了契得。

　　離開城市幾公里，他們站在黑暗之中，俯視著腳下起伏不定的巖石平原，這座平原一直延伸到了她們的黑暗視覺的極限之外。

　　在遠處，一些流淌著酸性物質的湖泊向空氣中不斷的散發著濃煙。巨大的深坑和峽谷如同傷痕一般割裂了地形，地表上露天傷口的深度，從遠處根本就無法探查。大地上遍布著洞穴，深坑，以及火山口，看上去就像破裂的膿腫，或是尖叫的嘴巴。

　　赫麗絲沒有看到任何種類的植物，就連灌木或者蕈類都沒有。大地一片死寂，仿佛遭受了一場大災變般被破壞殆盡。

　　“天啊，這還是我認識的幽暗地域么？”兩位土生土長的卓爾精靈被眼前陌生的一幕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