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是好是壞,或者說它是真心留下你和你做交易還是想著把你永遠禁錮在這里陪它玩耍更或者干干脆脆把你吃掉,趙鑄反正不清楚,但是他愿意去賭一把。
似乎是這陣子生死一線掙扎地次數有點多,趙鑄反而有了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勇氣,仿佛回到了激情燃燒的新人時代,你不拼命賭一把就活不下去,現實,容不得你繼續從容而進。
所以,肅北鉆入了青銅巨門之后,趙鑄選擇了留下來。
然后,等到另一座青銅巨門出現在趙鑄面前時,趙鑄感覺到似乎自己賭對了。
白衣人站在青銅巨門一側,對趙鑄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動作很僵硬很滑稽,似乎是源于自己小時候跟主人在一起時留下的一點點印象,它現在用起來,就有些不倫不類了。
興許它喜歡吹嗩吶來引動僵尸,也是其主人在其小時候做過的事情,它不知道在這里困鎖了多少年,又將繼續困鎖下去,這種無聊到幾乎讓人絕望的生活,天性跳脫的狐貍,居然也能忍受得住,并且看其之前的樣子,還有些甘之如飴。
這是一只有情有義的白狐。
這也是趙鑄選擇在其身上賭一把的底氣。
禽獸,有的時候,比人,更容易相信一些,也更單純一些。
趙鑄走到了這一座青銅巨門前,這座青銅巨門上也有雕刻,卻不是之前那座上吹嗩吶的人帶著一只白狐,而是一行隊伍,在簇擁之下前進,隊伍里抬著一個轎子,四周都是跪伏者的人,也就只能看這么多了,其余的東西,細節方面的,也看不出來了。
這些畫。畢竟太過于抽象了一些,而趙鑄的本職又不是考古學家,不然興許還能多看出一些東西,這時候趙鑄已經打算這次任務世界過后自己應該去考古界那邊多了解了解了。總感覺下次會用得著,類似于這次的任務世界不會少,自己總不能每次都“書到用時方恨少”。
這座青銅巨門,也有一個凹槽,卻不是嗩吶的形態了。而是一只手的形態,趙鑄看了看自己的手,猶豫著是不是放下去,不過感覺自己手放下去有點很荒謬的感覺,就像是以前沒坐過地鐵的人第一次坐地鐵一樣。
白狐在此時發出了一聲低鳴,然后走過來,撞開了趙鑄,它的手,放了上去。
手掌凹槽很大,白狐現在是人的形態。其實只能是占據了凹槽一小部分而已,但是凹槽上出現了一股液體,將白狐的手掌包裹住。
“高科技啊…”
趙鑄情不自禁地嘆道,這手法,這機關,感覺比當代社會里的指紋鎖更加先進,不過趙鑄到不會去感嘆什么古人的智慧什么的,任務世界畢竟不是真實的同地球歷史位面的世界,雙方不能這樣子拿來對比,太不公平。
少頃。青銅巨門發出了一聲脆響,然后開始緩緩打開。
趙鑄看了看白狐,哪怕知道了不可能的,卻還是用自己的精神力傳遞過去了一道訊息:
“跟我一起走?”
當初在西湖邊上。趙鑄也想拐跑那條白蛇,結果白蛇直接不鳥趙鑄,它才不愿意當趙鑄的打手兼保鏢,即使在這個科技位面世界,借著西湖的獨特地勢和人文環境,白蛇也能過得很滋潤。當然,最重要的是那條白蛇靈智程度很高,而這只白狐,似乎有點二愣子的傾向。
然而,二愣子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白狐直接舉起了嗩吶在手上撫摸著,表情很肅穆,它還是想要繼續留在這里,回憶和主人以前的生活。
趙鑄長舒一口氣,知道自己沒戲了,而后對著白狐道了一聲謝,想了想,又從背包里取出了一些吃的和喝的放在了地上,然后走入了青銅巨門,當他跨過去時,青銅巨門緩緩閉合。
前方,是一條御道,很寬闊,很莊嚴,也很肅穆,兩邊有著燈火照耀,燈火是綠色的,幽幽而燃,給這里平添了許多陰森氣息。
趙鑄此時就站在御道的上方,站在這里,忽然有一種第一次站在長城上的感覺,當然,趙鑄腦子里不會去感嘆這是多么偉大的古代勞動人民智慧的結晶,他只是覺得,b格這么高的路前方,是不是還會有b格更高的boss等著自己?
在這個任務世界里,似乎隨便冒出來一個,都不是自己能夠抗衡的。
之前那只白狐,充其量是有些傻呆萌,肅北能夠偷到嗩吶去開門,也是因為人白狐壓根沒打算真的出手殺人罷了。
白狐身上的妖氣之濃郁,仿佛可以化作水滴出來似地,若是它真的有兇性,那就是威震一方的大妖級別,而且這個地方誕生的大妖比現實世界里的那種大妖更強,現實世界畢竟是科技文明位面世界了,那些好不容易在老林子里修煉而起的大妖,其實是先天性不足,所以殘余的那幫大家伙被趙和靖一個人壓制在老林子里死死的,成了趙和靖自己刷功德的好幫手。
但是這一只完全是在這種沒有天地法則束縛的地方長成的大妖,實力肯定比現實世界里的那種大妖強大得更多更多,估計趙和靖親自過來,和這只白狐過手也夠嗆,更別說那里還有上千頭不知道多少年頭的僵尸做白狐的爪牙幫手了。
趙鑄雖說一直在學習和理解克隆體當初的戰斗方式,但是現在為止,自我感覺上,也就掌握了五成不到的地步,畢竟克隆體是機械文明的創造物,那種計算能力,趙鑄想要去比肩的話,還有很長的路去走。
坐在地上,喝了點水,吃了點壓縮餅干。
趙鑄擦了擦嘴,忽然覺得有些累了,自從進入任務世界到現在,折騰了這么久,還真的沒好好休息過,那最開始白紅衣人直接沖擊到了靈魂,之后也是在療傷,而不是在睡覺。
反正30天時間,足夠了,不急于一時,天知道那嗜血蓮究竟在那里寂寞地盛開著。
趙鑄把自己的登山包丟在地上,自己頭枕著登山包,閉上眼,開始睡覺。
滴答…滴答…滴答…
趙鑄覺得自己睡了起碼五個小時有了,這一覺睡得很舒服,也很沉,一直到他聽到了水滴聲。
睜開眼,環視四周,趙鑄發現自己還是處于原來的位置,但是御道兩邊的燈火,從綠色,變成了血紅色,并且不斷有血水滴落下來,發出了“滴答…滴答…”的聲音,震動著耳膜,擊打著人的內心。
休息夠了,趙鑄重新背起自己的登山包,繼續前進,兩側的血水他倒是不覺得有什么大不了的,走著走著,前方的御道上,竟然有一段路被血水浸泡著。
趙鑄繼續往前走,他走到哪里,四周的血水都自動推開,留給他干凈的地方。
這倒不是趙鑄身上有一種王霸之氣,而是趙鑄自己用意念力在給自己清理道路,若是身上被血水泡過,那粘粘的感覺,還怎么繼續趕路?反正剛睡好,精氣神很足,也不在乎浪費這么一點了。
血水之中,并不是很安分,慢慢地,出現了一些斷指殘骸,同時,有半截人頭,用半只眼睛,死死地盯著趙鑄。
趙鑄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了那個人頭。
然后伸出手,把那個人頭從血水之中抓起來。
怨氣,好重的怨氣。
但是這顆人頭離開血水之后,先前那種和自己對視的靈氣,反而消失了。
趙鑄不得不開始重新審視起這片血水,最后,當趙鑄走離這片血水時,他在邊上停下了自己腳步。
“出來吧。”趙鑄開口道。
登山包自己打開,人偶探出了腦袋。
“進去泡個澡,能吸收多少就吸收多少。”
人偶自趙鑄身上落下來,一板一眼的走到了血水邊,卻轉過頭,看向趙鑄。
“別怕,有我在這里幫你護法,血水里的其他亡魂,不可能對你奪舍。”
人偶點了點頭,走入了血水之中,四周的血水開始將其包裹住,人偶臉上露出了陶醉的神情。
“嗷…”銀狼似乎也想去血水里泡一泡,發出了叫聲。
“你不急,我不是要一只兇獸,這血水,不適合你。”
聽到趙鑄的話,銀狼很委屈地重新安靜下來。
人偶身上的煞氣和怨氣,開始越來越重,其身體竟然開始泛起了陣陣腥紅之色,顯然是血水的力量已經被其吸收得很多,開始盡興一種蛻變了,而四周血水之中的亡魂,也開始向人偶進發,打算奪舍。
先前趙鑄走過去時,它們壓根不敢動,因為奪舍趙鑄對于它們來說就像是一個嬰兒要去攀爬珠穆朗瑪峰一樣,但是對于這個人偶,它們卻很有興趣,奪舍了它,可以離開這里,離開這個血水無邊歲月的折磨!
趙鑄的手指在羅剎戒上輕輕撫摸,一條血線接引而出,化作了一條皮鞭,而后趙鑄揮鞭,抽打在了血水之中,一時間,血水內無數亡魂開始了哀鳴和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