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梁踏著虹橋來到白玉臺上,已經三拜帝子伯鈞,第一拜群鬼祖靈叩拜,神力凝結天花,第二拜洋神精靈拱衛,地涌金蓮。≯菠≌蘿≌小≯說第三拜刺喜地祇,社謀英靈齊現,朝拜帝子,神力凝結一頂華蓋,覆于帝子伯鈞的頭頂上,隱隱為宇宙中心,眾神拱之。
張梁踏上白玉臺后,梵無劫凝神向他看去。
當即心中就是一凜,只見張梁劾禁的一干邪神祖靈,投入太平道麾下的眾神群鬼如同一支幕府軍隊,環繞在張梁左右。那些妖蠻的祖靈一個個渾身煞氣,猙獰恐怖,被驅趕到最外圍,香火愿力化為鎖鏈束縛著他們,香火鎖鏈的另外一頭,拿捏在那些太平道供奉的弟子英靈手中。
這些神鬼被大道九度所鑄造的秩序所束縛,化為一只神軍的雛形。
妖蠻祖靈的地位最低,但戰力并不低,在洪荒時代先天生靈,上古神裔,乃至太古兇獸的血裔極多,就算是洪荒最弱小的妖族部落,血統都比后世那些妖族的圣子天驕強大許多,雖然他們受到天庭的打壓,天地靈氣斷而日月精華絕,只能憑借自己血統成長,或者相互吞噬血食來修行。
斷絕修行之路,而只能循巫道祭祀或者魔道進化之法來強大自身。
但也因此,妖蠻的本命神通極其強橫,肉身血氣也以洪荒破碎后強大無數,能在天庭全面打壓的環境下存活下來的妖族,每一個都不是弱者。
這樣延續下來的妖族部落,作為自己部落生存最大的底牌的祖靈會強大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
那數萬祖靈,最弱小的都有天仙級數的戰力,血統最駁雜的,也是洪荒異種。
祖靈群鬼為廝殺炮灰,洋神精靈天生親近天地,擁有種種的異能。
每一尊洋神都等若一處天地大力的加持,若是山精,則能加持一山之力,若是水怪,能開辟一河之源,洪荒的山河質量,比起諸天時代,就算是荒僻的小山溪流,本源也比諸天的大江大河,山川龍脈要雄厚。
這些洋神精靈,作為這一只神軍的祭祀,數千洋神將自己的本源祭祀加持在張梁身上,按照大道九度神通創造的秩序,就等于逆轉盤古化萬神的過程,將這些洪荒山精水怪,視為身神,在自己的身軀之外,創造一尊偽神之軀。
最后由太平道東征西討的過程中身隕的弟子,所化的英靈射神,保留了太平道這些精英身前的實力,而且他們對太平道忠心耿耿,乃是太平道自家豢養的一只神鬼之軍,忠心無匹,被稱為黃巾力士。
這些黃巾力士的修為本領,未必有祖靈群鬼更強,但他們作為神軍的中堅力量,統和祖靈群鬼和洋神精靈的力量,是整一只神軍的中樞。有他們在,才能最大程度的發揮那些桀驁不馴的祖靈群鬼,以及生性散漫的洋神精靈。
張梁站在大道九度的中心,大道化為種種異象從他的身體中,向外擴張,將四類神鬼囊括其中,刺喜地祇紛紛降下投影,猶如他的謀士和幕僚一樣,拱衛在他身邊,太平道的弟子英靈,黃巾力士,作為親軍,駕驅著祖靈群鬼這些炮灰,在洋神精靈的輔助下,將整個神軍凝為一體。
神道秩序的力量,顯化為一輛戰車,祖靈的妖氣和神力被生生的抽出,化為四匹古銅天馬,駟馬拉著青銅戰車,載著張梁,地祇穿著幕僚的袍服,與張梁同乘,黃巾力士驅趕著無數黑霧中嘶吼攢動的群鬼,拱衛戰車在中心。
黑白之氣翻滾化為玄黃,玄黃氣中,這樣一只神鬼之軍,擁簇著張梁,踏著虹橋朝白玉臺駛去。
元育臉色大變,就連上首的帝子伯鈞也有些凝重。
“賊子安敢驅玄黃氣!”
牧公子摔杯大怒道:“玄黃乃功德氣…張角大道九度,氣成玄黃,是想染指功德嗎?”
牧公子回頭露出忌憚之色,神識波動,傳音道:“無劫,張角開創這大道九度,怕是發了失心瘋,若是天帝還秉政的時候,只此一條,就能讓銀河水師滅他滿門!”牧公子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冷笑道:“好懶他還知道一些分寸…只安車駟馬,以幕府駕驅鬼神。”
“現在可還是天帝秉持大權的時候嗎?”梵無劫只反問了這一句。”
牧公子就無言以對,嘆息道:“東王公變法以來,天條漸寬,崇尚寬松自由,隨著一些亂象的顯現,天庭之中也不是沒有人有異議,認為要全面整頓,確立秩序,但東王公卻認為,治理整頓,會破壞如今的寬松風氣,導致變法停滯不前。”
“如今天庭之中,以紫陽帝君為首的幾位帝君,一向以東王公的后繼者自居,再三放話,要繼續深入變法…”
梵無劫道:“所有人都知道,張梁并不算什么,他背后的張角才是重點。”
“張角確實知道分寸,他的大道九度,架構的應該是天庭神朝,容納無數神魔,以大道九度的道理,來確定神權秩序,約束和統治無數神魔,容納無數神祇法則為一爐,拱衛中心的神帝,可以說是煉化洪荒神權法則,來補全自身的大道。”
“若是真的讓他的構想實現,洪荒的大道法則幾乎都掌握在神祇的手中,神帝以大道九度和神權秩序,將神祇掌握的法則煉化為自己的力量,那不是等于奪去了整個洪荒大部分的大道?這樣的野心,讓人不寒而栗!”
“但這樣的野心,連他背后的人都容不下!”牧公子怒目道:“所以他才降級了大道九度,化為神軍幕府,意思是可以為他背后的人當一名先鋒大將,也示意自己沒有做神帝的意思…”
梵無劫回想起后世關于張角少得可憐的情報,忽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他不想做神帝,他想做帝師…做大賢良師!”
“他想用他的道理,輔佐一位帝君,建構神權!”
牧公子面露思索之色,看著張梁踏入白玉臺中,在神軍的擁簇下耀武揚威,才沉聲道:“無劫…你說我們要抬舉一名挑戰者,收拾了那張梁,破壞張角的圖謀讓伯鈞下不來臺。這個想法還能成功嗎?”
梵無劫凝重道:“張梁不算什么!但他背后的張角十分可怕…當時我們也沒有想到,張梁會隨身帶著太平道在神權上的全部底蘊。”
“張梁在臺上只是一個傀儡,想要斗敗他,是要和他背后的張角較力。大道九度,建立神道秩序,駕驅諸神,以諸神的法力大道來提供給自己力量,將鬼神的力量擰成一股。太平道雖然神道勢力不強,但也伐山破廟,征討邪神數萬年。”
“張角傾其一教之力,積累的底蘊…不可小視。我可能還真不敵他!”
“一教積累數萬年之力已經如此,若是天庭之力呢?天庭積累無數年的底蘊呢?”元育突然插嘴道:“你說張角要做帝師,切中要害…但你為什么不再往深處想一想,張角建立大道九度神權秩序,又在這承天大會,天庭巡查使面前顯露…更深的用意是什么?”
梵無劫順著元育的話思考,立刻悚然道:“他是向自己背后的人建言,展現大道九度統御諸神的力量,是在向他背后的人,展示張角想要建立的神權體制的優越性!若是他背后的人,就是天庭的一位帝君,那么只要他按照張角的大道九度的想法來建立自己的天庭,完全能夠更好的統率諸神的力量,那么張角自然就獲得了大賢良師的地位。”
“之所以張角設計了大道九度的神帝道果,之所以這道果的野心如此之大,幾乎囊括宇宙,是因為這神帝道果,這野心不是為了他自己設計的!所以他不怕自己的野心被人忌憚!”
牧公子顫聲道:“能配得上如此野心的,只有天庭那幾位帝君。統率諸神,建立天庭,大道九度,化為盤古神。對于張角來說自然是野心熾烈,張狂欲亡,不自量力,但對于天庭的那幾位帝君,可就并非如此了!”
“他們完全有實現這種野心的地位!”
元育則想的更多一些:“如今天庭掌權的那幾位,根基還是薄弱了一些。紫陽帝君等雖然也是大羅,但卻遠不如共工氏,祝融氏,翕茲氏,后土氏,以及伏羲氏他們強大,但這些大神通者,老牌帝君,不知為何在天帝合道后,也逐漸淡出天庭,沒有奪權之心。”
“東王公實力足夠,也有奪權之心,他放松對洪荒反天勢力的壓制,在摧毀天庭根基的同時,壯大自己的力量,與顓頊帝一起變法,應該是為了排斥天帝的舊臣,扶持自己的力量。顓頊帝一面利用東王公清算天帝舊臣,一面赦免天帝時期,嚴酷壓制的異己和異論,建立自己的根基。”
“另一邊,也在用天帝留下的影響力,讓東王公承擔反噬。”
“可謂平衡有術,帝王心術,拉一邊,打一邊。”
“東王公也甘于被利用,顓頊帝用起打壓老臣,就要坐視他網羅黨羽,提拔同黨,如今的紫陽帝君這些新立的天庭帝君,應該就是東王公提拔起來的那一派。如今雖然東王公的黨羽還在為其鼓吹,但顓頊帝應該已經利用天帝遺留的影響力斗倒了東王公!”
“才輪得到其黨羽張目。”
“牧公子明顯是顓頊帝那一派的帝君之子,所以才左右搖擺,在天帝和東王公之間精神分裂。”
“如今東王公失勢…甚至可能被貶出權力中心,紫陽帝君一面想要借助東王公的影響力,另一面也想自立門戶,奈何變法的大局乃是東王公確立的,他們的道統由東王公所立,最后就算變法改革派得了大局,也是為東王公做嫁衣。”
“除非,東王公死了!”
“紫陽…誅仙四劍,混沌鐘…紫陽要殺東王公!”
梵無劫腦海中一道晴空霹靂,將籠罩在紫陽真人身上的謎團,悄悄掀開一角:“紫陽帝君不怕顓頊帝,因為顓頊帝雖然遠遠強于他們,無論是道統還是實力上,都遠超他們,但奈何紫陽帝君勾結了太古妖庭。”
“混沌鐘響,顓頊帝必然陷于太古妖庭的戰爭中!”
“大羅之中,有人勾結羅睺。如果紫陽真人真的是紫陽帝君的未來身,那么他勾結羅睺,去借誅仙四劍,應該是為了東王公準備的!變法改革派是紫陽帝君他們統治的根基,所以他們必須壯大改革變法派的實力,但東王公又是他們篡奪天帝大權的阻礙,所以他們必須除掉東王公!”
“紫陽帝君他們最大的弱點是實力,畢竟比起老牌大神通者,紫陽的實力還在大神通者的門檻上,他坐穩帝君足以,想要把持6天帝大權,那就是做夢了!”
“張角籌劃的大道九度,卻正好為紫陽帝君提供了一個再進一步的機會,若是紫陽真的能趁顓頊失位,東王身隕的機會,把持天庭的大權,就能借此機會,逆轉盤古化神的過程,窺伺盤古大位,邁過大神通者的門檻。這樣借助天庭遺留的權威,勉強也能鎮得住了!”
“張角肯定不知道紫陽帝君真正的計劃,但他提出的大道九度為什么就這么巧…”
“是了!大道九度是玄門天庭的架構,想要窺視盤古,證道盤古,就必須取得三清尊神的支持,大道九度畫餅雖好,卻要向三清尊神低頭。所以紫陽還在遲疑,沒有下定決心…張角背后的推手,必然是玄門!”
“玄門并沒有放棄對天庭大權的爭奪!”
“玄門準備從內部分裂天庭,建立玄門指導的神權體制…”
“紫陽帝君和玄門中試圖建立天庭的那一派正在結盟,紫陽帝君的未來身,難怪是正道的一氣宗,難怪他會代表玄門進入歸墟…可是我為什么會知道那么多?這些線索…”
“不錯…”血屠魔君平靜的傳音給元育道:“陰陽魔主,老祖在看著你!”
元育內心轟隆一聲,猶如雷霆震響。
血屠傳音給元育道:“天帝為什么合道…還不是三清布局動手?天帝也是順水推舟…這一局的水混得很…陰陽魔主,老祖派你到一氣宗臥底,就是為了讓你監視紫陽真人,如今紫陽已經入局,正是你大顯神威的時候,不枉老祖常常點化你,還送我們倆來到你身邊。”
無生教主也笑道:“沒錯,玄門已經太強了!玄門再建立天庭,把持神權,對我們魔道不利。”
“事實上,對哪一道都不利。所以巫教入了我們魔門,就是天帝舊臣和我們建立的聯系,所以后土娘娘放任死魔,大家已經決定了…玄門建立天庭的野心,就由我們魔門來打破。請你務必送紫陽和他一系的亂臣賊子歸天!”
元育心中像死了一樣沉默了!
“棋子要越隱蔽越好…”血屠魔君感嘆道:“所以魔祖只安排了你一位大羅,終于讓你不起眼的,涉入天庭毀滅的大局中。陰陽魔主乃是魔門俊杰,魔祖干臣,想必不會辜負魔祖的期待吧!”
“冥河老祖布局,怎么可能只有我一個棋子。”元育心中哀嘆道。
他眼中盈盈有些淚光,哽咽道:“元育承魔祖垂青,當為了魔祖的大局,奮不顧身,舍生忘死!”
下一刻,梵無劫的耳中,便傳來了血屠,無生,元育三人的聲音:“張角得大道九度,實乃玄門的陰謀…根據我們分析…紫陽帝君背后是玄門的支持,張角作為紫陽帝君網羅的黨羽,代表玄門往里面摻合沙子。”
“這場承天大會,實際上是在避開天庭的注意之下,一場玄門和紫陽的交易。”
血屠淡淡道:“作為魔門骨干,我等當然不可能放任玄門和紫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勾結起來,所以待會我們三人會暗中助你,踩下那張梁,打帝子伯鈞的臉,你務必要讓帝子牧卷入其中。只有把水攪渾,我們才有機會,利用天庭各方的矛盾。”
“魔門是為了瓦解玄門把持天庭的圖謀,正陽子是為了坑他自私自利的師兄。”梵無劫回應道:“但這里面有我梵無劫什么事?我的利益何在?”
“我魔門能動用一次誅仙四劍!”
血屠淡淡道:“別忘了,羅睺也是我們魔門的毀滅魔祖!”
“成交!”梵無劫果斷道,魔門的底牌很強大…想要在這天庭毀滅前夕活下來,就得為自己找一個硬板的靠山,紫陽帝君選中了玄門,他梵無劫能活著逃出這個時代,就是最大的利益。
梵無劫對牧公子低聲道:“牧公子想必也不愿看到張角的圖謀得逞吧!”
帝子牧淡淡道:“紫陽帝君與我父有隙!”
梵無劫稽首道:“我愿為公子挫敗此人…”
帝子牧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無劫若是能挫敗此人,阻其大道九度的妄想,牧有何不能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