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老人,每天晚上幾乎在新聞聯播上都能看得到,一國經濟的總掌舵人,對于楊以辰這樣一位新興產業的領頭人,華人首富世界頂級大富豪,自然也是并不陌生的。
老人看到師老爺子在吃飯,并沒有讓身邊的人和師家的人去擺出一副我來公事看望的架勢,媒體則更不需要,他來是純粹以個人身份,是有一些人非得即將事情看得格外復雜。
他直接就示意多數人都出去,別擁堵在病房里,跟老爺子打了聲招呼示意他好好吃飯,這才獨自一人邁步走進了這陪護間,喚醒了本就故意置身事外的楊以辰。
一碗粘稠度剛剛好的小米粥,一碟唐老爺子剛拿來的只有一點咸味的黃瓜條,一碟微微用醬熏了一下的豆腐塊,一個還散發著熱氣絲毫的雪花大饅頭。
老人也不在乎就餐環境,自己身邊的秘書被他一個眼神阻攔,就坐在楊以辰的位置,面前一張折疊的小桌,坐在那里吃的津津有味,小米粥熬的恰到好處,用勺子喝那沒有什么味道,端起碗,在熱度稍稍有些燙的時候,端起來沿著碗邊喝,小米粥稍稍掛碗,又能夠非常順溜的滑入嘴中,兩三口小米粥下肚,搭配一塊黃瓜條,就感覺整個腸胃都通透清爽,口內淡淡余香,對于有些人而言,這滋味要比山▼長▼風▼文▼學,w$ww.cfw↘x.n︽et珍海味還要更讓人覺得舒服。
“再來半碗。”
一句話,從誰的口中說出來;一些事,是誰的行為。人不同,同樣的話和行為就能夠帶給他人完全不同的感受。
這位老人將碗拿起來遞給楊以辰,要求再來半碗,那看在旁人的眼中就能解讀出無數種的含義,但不管是哪一種,都會讓人覺得,首長沒有忌諱表現出與師家的近,更是直接表現出對楊以辰的沒有距離態度,而楊以辰呢,不卑不亢,有著尊敬,卻不會因為對方的身份自己忐忑不安,整體狀態非常的隨意,畫面感非常的融洽,沒有半分違和。
今日之事,必將會傳出去,會給誰帶來多大的好處,還是讓誰的身份不一樣了,在意這些的人,永遠都進入不了這樣的畫面,不會成為這樣畫面的主人公,真正畫面中的主人公,永遠都不會去糾結這件事。
我是晚輩楊以辰,你是客人長者。
這就是病房中雙方的身份,出了病房,您是大首長,我只是一名藝人一個商人,那時我們之間才需要用地位來度量彼此的關系,在這里,不需要。
“師老,好好養病,看您的身體狀況,肯定沒事,到時候等你回家了,我可要去討一碗酒喝。”
“呵呵,好好好,你忙,不要為我這么一個老頭子耽擱時間,我沒事,用不了幾天就能出院,我可還想著過年在家里子孫團聚。”
師輕舞和楊以辰直到農歷新年到來,幾乎就沒有離開過醫院,無論誰說什么,他們都依舊我行我素,會回家洗澡換衣服,也會出去買東西,到了晚上就會自動回來,折疊床在陪護間打開,師輕舞住這邊,楊以辰則在會客廳的沙發睡覺,每天晚上如此,一天之中至少保持著二十個小時的時間是停留在醫院中。
話,會說的人很多。事,會做的人也不少,但能夠堅持做一件事,不管做得好與不好,至少是讓人佩服的。
師家如此大的一個家庭,不缺孝子賢孫,即便是每天晚上四個親人陪護都陪得起,按照師輕舞的說法就是誰愿意來誰來,我在是我的這份心,你們在是你們的這份心,無論是住在病房里或是去找地方,以這群人的能耐,就算是在醫院里找一些病房居住的難度也不大。
孝心,個人有個人的體現方式。
誰對誰錯,都不重要,每個人表達自己的一份心意而已。
在一群晚輩的陪伴下,師老爺子的身體處于一種非常平穩的狀態,除夕夜,也得到了醫生的首肯,回家過年,但醫生也明確的說了,老爺子身體機能的退化,越來越嚴重,每一項指標的檢查數據,都在向著不好的方向發展,能夠保持著現在的狀態,得說所有醫療設備和藥物都是最好的,得說是家人的陪伴讓老人的心態保持著一個積極向上的態度,不然,按照最初的估計,這年,老爺子是過不到了。
每一個師家的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盡管心中滴血流淚,表面上還是要將這個年,過得熱熱鬧鬧,一大家子人全部回來,無論是在京工作還是在外地任職,所有人都知道老爺子這身體眼看著不行了,都將時間充裕的給了師家的晚輩,讓他們可以安安心心在家中陪著老爺子過最后一個年。
“呵呵呵,沒事,我今年九十三了,夠本了,能看到一大家子其樂融融,我就知足了,最近耳邊總是想起槍炮聲,看來距離我下去跟老兄弟們見面,也不遠了。不用勸我,我想得開,人生光陰不虛度,可以了,知足了。”
老爺子是除夕的早上回到的家中,這邊進門沒多久,一號首長就登門拜訪,穿了一件老式中山裝的老爺子,端坐在沙發上,狀態很好,跟首長聊天也不見一點糊涂,那狀態甚至比往年的這種拜望時的狀態還要好,不用別人提及,他自己就毫不掩飾對于死亡的樂觀態度,那種豁達,絕非裝出來的,也讓旁人看到了暗中豎起大拇指。
首長離開時,跟師家的二代人都說了一兩句話,臨出門之前,站定腳步,回頭看向始終站在角落里不發一言的楊以辰:“小楊同志,都說春晚越來越無趣,你說,是真的眾口難調了嗎?”
醫院里那位首長的進餐,今日家中一號為他站定,都在向在場人傳達一個信息,楊以辰是師家的一份子,但他更是國家的棟梁之才,在這個問題上,他不僅希望楊以辰懂,更希望師家這幫人懂,不然真到了老爺子走之后,沒人做這個定海神針,到時候莫要以為楊以辰可以做這個家的一面墻,因為他首先是這個國家倚重的一塊磚。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楊以辰的身上,就見他不緊不慢,開口說道:“三成,眾口難調可選擇的太多;三成,墨守成規越是想要照顧到所有人越是照顧不到;四成,限制太多,這世界沒有那么多的純粹的高大上。”
“給你做,你行嗎?”
“八成以上的人滿意,超過一成的人罵我。”
“2012年的春晚,你楊以辰來擔任總導演,我給你足足一年的準備時間。”
“多謝首長對我《雪中悍刀行》的信心。”沒有對這部電影會成功的巨大信心,焉能將春晚的總導演位置讓他來坐。
“你小子啊,鬼精的很,你首映之后,給我這送來一份拷貝,我給你組織一次觀影,電影票錢一分不少你的。還有,今年下半年,會有日程,到你的影城去看一看。”
整個現場,唯有師老爺子、師輕舞和首長身邊的最機要秘書等寥寥幾個人還能夠保持著非常淡然的表情,剩下所有人都是瞠目結舌,就連師家的二代幾人,眼中都盡是驚色。
老爺子真有一天不在了,這個家該何去何從,今天首長是來給吃定心丸,是用一種態度告訴所有人,老爺子為你們制定的道路繼續走下去,國家不會忘記有功之臣,國家也不會讓有能力之人被淹沒,師家,是有人關注的,你們好好干就可以,該屬于你們的榮耀不會少,該給你們的機會也不會少,前提是,實打實的做出成績來。
對楊以辰,完全就是另外一種態度,還是那個意思,楊以辰不能歸入你們師家的陣營,他跟師輕舞之間不結婚,這樣的行為反倒是上面覺得最合適的,不管楊以辰以什么樣的態度去面對這個家庭,至少他只要沒有那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對他,對師家,對所有人,都是好事。
想明白的人,視線從楊以辰的身上轉到了師輕舞的身上,首長臨走之前,也是專門看了師輕舞一眼,眼神中釋放出些微的歉意和慢慢的贊賞。如果楊以辰只是師家一個外戚,那是你們自家事,你們是認可是不認可,那都是你們的事,但他不是。他也不是一個普通的成功者,他現在牽動的層面很大,你師家,不管廟多大,都放不下這尊真神,國家也不會允許楊以辰這樣生存在聚光燈下的人,讓人將其身上貼上標簽。
首長這一走,師家上下是喜憂參半,不貼標簽很遺憾,但不管貼不貼標簽,師家有事楊以辰也沒有辦法置身事外,他,算是屬于這個家族的一個只能被動防御的保護措施。
胡同外,車中。
首長似是喃語,但聽在身邊人的耳中,卻是命令。
“師家這丫頭非是凡人,準備考慮給她安排的幾個職位,都不用考慮了,以后,單獨拿出一份煙酒茶葉的配額,按月送到她和楊以辰的家中,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女子。這丫頭,了不起,國家永遠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