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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禍國殃民?【保底第二】

  輕輕的抿了一口茶,陶益眉頭一挑,問道:“先覺,你可有所悟?”

  唐雨點點頭道:“陶師說了這么多,我只記得一個‘爭’字,蕓蕓眾生,庸庸碌碌,為一‘爭’字而力爭上游。”

  “學生才疏學淺,不明至尊之義,但學生卻知,入高學是爭,入院學是爭,倘若誰能一直爭上去,最后便是爭至尊…既是爭,便既有修行之爭,也有權勢之爭。

  爭者在勝負,既如此,師尊您的連橫合縱之術卻也是能大大派上用場的。”

  說到此處,唐雨突然一笑,道:“有道是成王敗寇,比如今日我死于東郭南之手,死便死了,他日誰還知我唐先覺?而那東郭南死于我手,東郭解元之名從此消失在天地之間,若干年后,誰又還記得他?

  所以,所謂圣人之道也好,還是西學修行也罷,在強者眼中但為我所用,便是大道。既如此,浩然之氣也罷,陰謀詭計也罷,倘能為我所用,便是好術。陶師您說是不是如此?”

  陶益雙目炯炯,神色之間流露出驚駭之色,內心的震動莫可名狀。

  作為他來說,這些道理他自然都心知都明,只是就算他也從來沒有像唐雨所說的這般直白簡明過。

  唐雨這么一說,如同撥云見日,竟然道出了陶益幾乎一生的所悟。

  隱匿在滾滾的紅塵之中,冷眼旁觀蕓蕓眾生之行,陶益方知過往種種皆執拗皆是錯誤。

  天下諸學派,或迂腐古板,或極端激昂。或消極遁世,或滑稽天真,豈能都算是圣人之道?

  看唐雨這年齡,不過十六而已,天資固然絕佳。悟性之高卻堪稱其生平僅見,此等美玉,卻只需稍加雕琢,可萬萬不能留下太多斧鑿之痕跡。

  一念及此,陶益心中覺得大為開心,當即道:“你這所悟。卻勉強算通了一點皮毛。時辰已然不早了,大好韶華,豈可讓其這般悄然流逝?今日我們講經,便講。

  此經為圣人學派所忌,但既是圣人經典。我等讀書人又豈能棄之?”

  “?”唐雨心中疑惑,道:“在圣人經典之中,我卻未曾聽過有這門經典?”

  陶益嘿嘿一笑,道:“你有多少見識?沒見過此經又有何怪?要知此經乃融諸子百家于一體,融儒、道、兵、法、陰陽、諸派思想,實乃一本大成之經典,卻是當真不可小覷…”

  “我先傳你經文,爾要切記…‘圣人云:以正理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

  陶益的聲音抑揚頓挫,將一句句經文念出。唐雨則凝神仔細記誦。

  這經文既長,且難,陶益念,唐雨記,足足一個時辰,一本經書才念完。

  也不管唐雨是否已經記住。陶益便迫不及待的開始作經文釋義了…

  其實陶益所說,根本不是什么圣人經典。而是他一生所學精華集結而來,此經最早傳自他的師尊。卻沒有今日完善。

  他以師尊所傳經典為綱,以自己所學為基礎,耗費數十年光陰才得出此經,自命名為。

  此經和圣人之道沾不上多少關系,全都是合縱連橫之理,權謀詭計之道,經文中分‘霸圖’、‘雄略’、‘國權’、‘厲害’等諸多內容,可謂是涵蓋古往今來各種合縱連橫,陰謀詭詐之術。

  陶益身懷此經,從未與人道,小小的武陵城也不足以讓他施展經文之內容手段。

  這一憋數十年,今日終于能讓此經傳出去,可想而知其興奮和激動。

  要知道,但凡有所成就之人,無論其修行境界高低,只要涉及關乎自身修行領域,那自然都有一種躍躍欲試的沖動,這是人之常情。

  而對陶益來說,現在更是如此。

  但見他口若懸河,引經據典,對經文的釋義力求簡明通達,于細微處更是力求有史為證,那架勢恨不得一下就讓唐雨領悟經文所有內容,并且融會貫通。

  相比陶益的激動,唐雨的神色卻是異常平靜,只是凝神細聽,卻并未有太多的思考。

  偶爾,他還端起茶杯微微品一口茶,每到陶益說到精要之處,他便微微的皺起了眉頭。

  “這哪里可能是圣人經典?圣人再無道,恐怕也不會讓這等陰狠毒辣之經典流傳于后世。這經典中所言,幾乎全是違背圣人之道的,人性的弱點和黑暗,被裸的剖析利用。

  真應了那句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

  尤其是陶益釋義中所說的很多事例,其中涉及到的權謀詭詐之道,唐雨簡直就是為所未聞,別說見識,就是想都想不到。

  作為一個現代人,唐雨生在網絡時代,也算是見多識廣,網上經常會有一些腹黑的經典事情,堪稱是奇葩。

  可是那些所謂的奇葩,和陶益所說的種種詭詐奸猾之事比起來,簡直是不值一提。

  唐雨越聽越心驚,越聽越覺得內心震動,大開眼界。

  在他的面前,似乎能看到一個個鮮活的身影,這些人個個峨冠博帶,口中所說皆圣人之道,暗中所行卻盡是齷蹉詭詐之行,一如那東郭南一般。

  從楚都昂然而來,一表人才,風度翩翩,讓人折服。

  可誰又能想到這解元公子,其實卻是心胸狹窄,嫉才妒能,視人命如草芥的頂級人渣?

  真是江湖多險惡啊!此經便能道出一切!

  聽到最后,唐雨便瞇眼上下打量起陶益來,早知道陶益非善男信女,可哪里想到其忠厚的外表之下,竟然暗藏如此多的陰暗?

  倘若這些手段,真都施展了出來,那恐怕足可以禍國殃民,讓天下大亂。

  還好陶益卻不過是隱匿在這武陵城中,并不見其用這些手段縱橫捭闔于大陸之上,如不然恐怕整個蒼穹大陸就要永無寧日了。

  足足幾個時辰,陶益依舊侃侃而談,竟然沒有露出一絲疲態。

  唐雨卻聽得頭暈腦脹了,他輕輕的敲敲桌面,道:“陶師,午時已經過了。這經典之學卻也無需急于一時,擇日您慢慢給我再講不遲。冬兒那邊的午膳只怕已經準備妥當,我們就餐之后…”

  陶益愣了愣,明顯是意猶未盡,可是想到午時已過,下午還有其他的事情,也只好打住。

  他眼睛灼灼的看著唐雨,道:“先覺,我所講經典,你能悟得幾成?”

  唐雨道:“此經我能悟五成!”

  “五成?為何只有五成?莫非我所講太過深奧晦澀,如此難懂?”陶益神色十分認真,語氣之間很是遺憾。

  唐雨微微一笑,道:“并非師尊講得太過晦澀,而是先覺只欲領悟五成。不是有道是教會了徒弟,餓死師傅嗎?我能得五成,卻是恰到好處的…”

  “呃…”陶益臉色一變,一時語結。

  旋即,他神色變得嚴肅,道:“好個唐先覺,讓你學經,你卻是這等心不在焉,你這治學態度,可否對得住圣人教誨?爾要嚴肅反思,明日再講經,倘若依舊是今日這般,你休怪我不客氣…”

  唐雨臉上笑容不變,慢慢的湊到陶益身邊,道:“師尊,您今日所講的恐怕非圣人經典吧!圣人倘若知道我潛心此經,恐怕一怒之間,我這要性命難保了…”

  “你…你…”陶益氣得吹胡子瞪眼睛,唐雨哈哈一笑,道:

  “師尊放心,此經我定然用心學。我并非迂腐之人,有道是圣人用邪法,邪法亦正。只是我求師尊可萬萬不要用圣人經典來誑我,萬一弟子因此誤入歧途,那便是大大不妙了。”

  唐雨聲音壓低,又道:“再說師尊,您曾經教過我虛實之道。我今日聽您講經,一半要學經,一半卻要揣摩您所言何為虛,何為實,能悟得五成,理應算是不錯了…”

  “小子,找打!”陶益伸手就往唐雨頭上打過去。

  唐雨閃身躲開,一溜煙出了書房,道:“冬兒,讓你叫若水去,你可曾辦妥?”

  膳堂外面,周若水白衣如雪,面含微笑,亭亭立如百合。

  冬兒從屋里伸出小腦袋,道:“公子,小姐已經等你將一個時辰了,莫非公子眼中便見不到小姐?”

  唐雨愣了一下,才知道自己冒失了,臉上不由得有些尷尬。

  周若水盈盈的走過來,輕聲道:“公子,午膳已準備妥當,陶夫子既在,還當請陶夫子一同用膳。”

  陶益被唐雨揶揄了幾句,似乎還余怒未消,一臉不爽的從書房出來,待一見到周若水,神色卻一下便得和顏悅色了。

  “若水士子來了?今日我約先覺一同去拜訪羋師,他倒是不忘士子風流,卻是心中惦著你。哎…不愧是我武陵第一才子,卻是讓常人萬分羨慕哦…”

  周若水盈盈沖陶益行弟子禮,臉頰緋紅,眉宇之間卻盡是喜色。

  如水的目光落在唐雨身上,盡是脈脈的情誼。

  唐雨在一旁看得心神蕩漾,忍不住上前握著她的小手,道:“先用膳,午時之后我們一同拜訪羋師…”

  今天到目前已經三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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