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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在楚都號稱最忠于東郭家的走狗白羽山,現在卻屢屢忤逆他的意思,這讓他很憤怒。
“白羽山,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家主讓你跟在我身邊,便是要聽我的命令。現在已然是深秋,眼看著日子一天天的過,難不成你就準備讓我這樣窩在圣人殿外面,一直耗到新春文會?”東郭南怒氣沖沖的道。
自數月之前行動失敗,東郭南在柳家“碰巧”遭遇唐雨之后,他就再也沒有在武陵學界拋頭露面,武陵學界幾乎都要淡忘圣人殿外面還有一位解元在鎮守了。
理智告訴他,目前他要滅殺唐雨,可能性實在太低了,尤其是在武陵的地面上,在楚都無往不利,堪比王權的圣人學派,在武陵根本就是個擺設。
幾個遺老,一幫遺少,明面上看似乎可以維護圣人的威嚴,可暗中似乎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把控這一切的局面,一旦這只無形的手發揮作用,圣人學派就毫無作為,所以東郭南就這樣隱忍著,憋得他幾乎要發瘋。
他畢竟年輕,耐性有限,眼看著夏去秋至,一旦入冬,整個冬季都是新春文會唱主戲。
大周朝的規矩,一年一次春闈,一次秋闈,三年一次大闈。
所謂大闈,便是每三年從府試到殿試,要出一次頂甲。
平常大家談論的府試頂甲,并不是年年都有,府試會員,高元,解元,三年才出現一次,殿試的狀元,榜眼,探花也是三年才出現一次,而其他的年份春闈和秋闈。都是小闈。
小闈府試是從二甲開始排,增設補錄。
所謂補錄,就是士子科考得到了圣人傳法,可是傳法太弱。還不能算“頓悟”修士,這等士子便稱高學補錄,實際上所謂補錄就是有修行資質,但是資質很弱的這類士子。
因為這樣的規矩,所有讀書人心中自然都有大闈高中的情節。
所以每每大闈。士子們對此都趨之如騖,尤其是楚國這樣的書香之國,大闈士子更是人滿為患。
大楚的規定,各州府參加大闈的士子都須由當地學界舉薦,也就是說,一名士子不是你想參加大闈就能參加大闈的,必須得舉薦才能參加大闈。
而舉薦的標準,大抵都要通過一次又一次的文會,詩會這類活動來考量。
明年就是大闈年,可以想象。今年的武陵新春文會將會是怎樣的盛景。
各中學士子們為了放手一搏,肯定都要豁出命去求揚名,屆時大楚優學寺的官員會巡視各州府,查漏補缺,最后確認各州府參與大闈的士子名單。
東郭南無法想象,一旦入冬,屆時大量楚都的官員會陸陸續續的來武陵,他這個上任解元,該如何面對這些來自楚都的客人。
幾個月之前,他是信心十足。趾高氣揚而來,幾個月后的今天,他卻只能如驚弓之鳥一般躲避在圣人殿外面,這是哪門子的解元?
他堂堂的東郭家的驕子。大楚解元,就只該是這等生活?
白羽山依舊好脾氣,低眉順眼的樣子不驕不躁,他微微鞠躬,道:“奴才還是建議公子安心靜修,最好是等新春過了。而后返回楚都,安心準備秋闈…”
“靜修,靜修!我每日窩在這方寸之地,讓我如何靜修?武陵城一個中學小兒,就敢對我出威懾之言。我今日就要出去,我倒要看看武陵學界的那幫可惡的異端,敢把我怎么樣?
給我備轎,我要去舞衣巷會一會羋越那個老不死…”
東郭南暴跳如雷的道。
“白羽山,你不是號稱大楚第一魔法學徒嗎?你們這些異端常常標榜魔法如何神奇,高級魔法學徒便可對抗圣人學士,你為何不給羋越那個老不死一點顏色看看?”
白羽山小心翼翼的道:“公子,羋師乃大學士,卻不是普普通通的學士…”
“大學士…”東郭南瞬間呆立當場,可是火氣卻絲毫不減,沉吟片刻,他吼道:
“那你親自出手,殺了唐雨!唐雨就在指南中學,你殺了他,然后自己了斷,我東郭南承諾,將來一定讓你的后世子孫成就無上功業,徹底的洗刷掉你這一輩子誤入歧途的所有遺憾…”
“哎!”
白羽山輕輕的嘆一口氣,道:“公子,看來老奴是伺候不了公子了。老奴一生忠于東郭家,自然愿意甘心當東郭家的忠仆。公子既然如此執意讓我去殺唐雨士子,那我便去殺!”
白羽山轉過身去,影子隱匿在了陽光的陰影之中。
東郭南怔怔愣在當場,似乎覺得有些不妥,嘴唇掀動,卻終究沒有說話。
唐雨那一日的威脅之言,言猶在耳,如果說他現在恨羋越,還不如說他對唐雨最是恨之入骨。
在他看來,一直在暗中為唐雨保駕護航的人非羋越莫屬。
因為唯有羋越行事,才會如此霸道張狂,圣人學派東宮是非得要和西宮爭武陵這一畝三分地。
然而說一千,道一萬,東郭南落到竟然的境地,還是因為唐雨。如果不是唐雨,羋越又怎會在武陵一留幾個月?
“我就不信了!唐雨真就滅不了,白羽山擅長刺殺,號稱大楚第一魔法學徒,羋越就算再強,他又會料到自己會讓白羽山在指南中學動手?”
“只要唐雨死,羋越還待在武陵么?”
東郭南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心中開始盤算一旦白羽山得手,自己作為圣人學派長老第一時間趕赴現場,手下的圣人遺老齊齊向白羽山出手。
白羽山按照約定,自行了斷,將自己的肉身全部毀去reads;。
東郭南便可以把這件事情嫁禍在子虛烏有的異端身上,然后以肅清武陵圣人異端為名,從楚都順理成章的找來強援,這一來,被動的局面便可以破去,武陵圣人學派又可以狠狠的壓武陵學界一頭。
這些盤算在心中斟酌,東郭南越想越覺得此事可成,內心漸漸的興奮起來。
他回到自己的住處,正要叫喚各遺老儀事。
大遺老劉庸慌慌張張的推門進來,大聲道:“公子,不好了…”
“什么事兒?”
劉庸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壓低聲音道:“白先生死了…”
東郭南一震,,下一刻如被針刺了一般,整個人都彈了起來:“你說什么?白…白羽山死了?怎么死的?他是怎么死的?”
劉庸低著頭,神色十分沮喪,道:“剛才在七號院,白先生刺殺羋越大學士,被羋越大學士當場格殺!此時指南中學已經大亂,武陵知府曹清已經率領兵丁將圣人殿周圍團團圍住。
有為和潤雨已經被羋大學士抓住,公子…此事…”
“怎么可能?”
東郭南腦袋“轟!”一聲,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兩刻之前,他和白羽山還在說話,還在爭吵。
他讓白羽山去殺的是唐雨,為什么在這個時候羋越會出現在指南中學?而且恰恰就出現在唐雨所居的七號院?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東郭南的內心一下亂了,他感覺一切的局面,似乎早就被人設計好了一般。
自己讓白羽山去殺人,羋越便恰在此時到了唐雨的居所,白羽山猝然發難,然后被羋越殺死。
任他權謀高深,任他智記不窮,可是卻怎么也想不明白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難不成這一切都是巧合?是上天也在給他開玩笑?
此時圣人殿周圍開始出現喧嘩之聲,曹清冷肅的聲音在遠方傳過來:“東郭公子是否在居所?還請出居所一見,事情緊急,還請公子萬萬不可拖延,要不然…嘿嘿,羋大學士可等不了了。”
東郭南的臉色霎時變得蒼白,他雙手抖動,環顧四方,幾乎是六神無主。
“壞了,壞了!羋越要找自己,怎么辦?這件事自己怎么解釋得明白?”
“快,快,乾坤,快給我備空魔船!”
劉庸臉上露出疑惑之色,道:“公子,您這是準備…”
東郭南歇斯底里的吼道:“我要回楚都,我一定要回楚都…不能再待下去了…”
劉庸臉色一變,道:“公子,您千萬不能走啊。如果您一走,豈不是向世人承認白羽山是你派去刺殺羋越大學士的?如果這件事鬧到了楚都,恐怕將是我圣人西宮莫大的災難,到時候公子如何給眾位大長老解釋?”
“現在圣人學派是西宮壓東宮,東宮世子那邊就是愁找不到我們西宮的把柄。如果此時被他們小題大作,那便是大大的不妙了…”
東郭南盯著劉庸,道:“那你的意思…”
劉庸抱拳道:“公子乃東郭家的天才棟梁。在關鍵時候需要您擔起東郭家的大任。此時此刻,唯有忍辱負重,你應當大大方方的走出去,量那羋越雖然霸道,可是卻不至于敢立刻便要對公子不利。
您受點委屈,楚都學派眾長老肯定會第一時間反應,事情徐徐圖之,定然會有破解的良機!”
“忍辱負重?”東郭南只覺得眼前一黑,聽到這四個字,他內心泛起無盡的悲涼。
他已經忍了三四個月了,現在還要…忍…辱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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