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陽光刺得唐雨難以睜開眼睛。
他睡眼朦朧的起床,才發現床頭的魔鐘上的時辰已經到辰時了。
指南中學的規定,士子須卯時初刻起床,卯時中刻就得進入學堂誦經,辰時夫子講經傳道,唐雨沒想到自己上學第一天就遲到了。
苦笑搖搖頭,他簡單洗漱了一番,也學著那些士子的模樣,手中挎著一個小籃子,悠悠的往學堂的方向走。
指南中學學士分甲乙丙三等,所以一共有三個學堂。
唐雨得益于特殊的照顧,自然進的是甲級學堂。
從李勃口中,唐雨知道甲級學堂一共才二十名士子,這些士子無一不是享譽武陵的大才子。
就算是號稱四大才子的柳河和謝聰,常常都會因為甲級學堂的激烈競爭而倍感壓力。
所以像唐雨這樣初來乍到的士子,要在甲級學堂待下去是很不容易的。
唐雨昨晚徹夜難眠,心中一直就想著李勃的話,內心犯怵,才直接導致了今天的晚起。
從小院到學堂距離很短,可是唐雨因為憂心忡忡,走得非常的慢。
好不容易走到學堂門口,卻聽到里面一陣喧嘩。
蘇雨樵那還有幾分熟悉的聲音冷肅而嚴厲:“謝聰,這就是你昨天的制藝?制藝之學,乃替圣人立言。你看看你這言:‘一于藏者緩,果于藏者殆,有如不必于藏,而舍之則藏者乎,此其人非復泉石中人也。‘,這便是起股之言?
你這聲律啟蒙是何人所教?著實讓人觀之不堪!
似你這等作為,卻妄稱指南才子,你豈不臉紅?”
學堂之中,謝聰頎長的身子微微的佝僂,一語不發。
這些天他可是吃夠苦頭了。
自打蘇雨樵成了甲級學堂的主夫子,幾乎每一天他都飽受指責。
起初他還不服氣,經常和蘇雨樵理論,可是幾次下來,蘇雨樵把他駁得體無完膚,除了自取其辱,根本占不到一點便宜。
眼看甲級學堂的學分越來越低,謝聰的心情也越來越糟糕,沮喪。
可是能有什么辦法呢?
蘇雨樵之才實在是不是他能匹敵,所謂技不如人,他除了認栽,沒有任何對抗手段。
甲級班所有人都清楚,蘇雨樵沖著謝聰并不是謝聰的才學不行,而是她對謝聰不喜,可是那有怎么著?
誰讓他謝聰以前的夫子是李勃,蘇夫子和李勃又是死對頭,她不打壓謝聰打壓誰?
今天辰時講經,還沒開講,謝聰又遭一通臭罵。
一天的心情因為這一罵都糟糕了,這一天的光陰又要浪費了。
“謝聰,你不是好理論嗎?怎么不說話了?”蘇雨樵驕傲的昂著頭,瞇眼看向謝聰。
謝聰一腦門的汗,嘴唇緊緊的閉著,就是不說話。
“抬起頭來!”蘇雨樵冷冷的道。
謝聰無奈,只好抬頭。
他眼睛從蘇雨樵的臉上劃過,迅速挪移開去,“嗯?”。
他忽然皺了皺眉頭,然后做出了一個讓大家吃驚的舉動,他竟然離開坐席,徑直向門外走去。
全場士子嘩然,蘇雨樵更是臉色大變,喝道:“謝輕候,你欲何為?”
謝聰卻根本不理他,走到門口,大聲道:“唐雨兄,你可終于來了!哎,我每日翹首以盼,簡直是食不甘味,寢難入眠…”
唐雨本站在外面看熱鬧呢!
沒想到卻被謝聰看到了,而且還出來迎接,他心中想打退堂鼓也不行了。
只好拱手向前,道:“輕候兄,抱歉了!我這身子骨兒不爭氣,最近病情好轉,才勉力前來…”
謝聰已經走到了他的身前,兩人以士子之禮見禮,謝聰這才湊到近前,他熱情的拍了拍唐雨的肩膀,顯得很是高興。
而此時,整個學堂幾乎所有的士子都出來了。
唐雨的大名,現在指南中學誰不知道?
三月詩會,就是在指南詩會之上,唐雨力挫群英,拔得魁首之尊,這件事轟動整個武陵學界。
這一些士子大多數都參加了那一場詩會,對唐雨當時的英姿記憶猶心。
尤其是在指南詩會如此隆重場合,唐雨竟然敢睡覺,著實算得上膽大妄為。
而關于的他的才學,一首春曉,不僅境界極高,而且用意絕妙,以一首詩將自己睡覺的事情全部化解,當真是讓人拍案叫絕。
而另一首將進酒更是豪氣干云,氣象極大,就是這一首詩,讓唐雨成就了頭詩之位。
甲級學堂的士子早就聽說唐雨會前來就學。
這一等就是一個月,才終于把他給盼來了,可不止是謝聰一個人激動,很多人都有些情不自禁。
唐雨實在是太神秘了,三月詩會一鳴驚人,接下來便有銷聲匿跡,任誰也難以見他一面。
這種神秘,讓人好奇,無形中也讓人更有想象的空間。
唐雨之才究竟有多高?他才十六歲,莫非真就能將指南四大才子的風頭都壓下去?
反正不管怎么說,唐雨現在終于出現在了指南中學,不管是因為好奇,還是因為其他什么原因,一幫士子都忘記了此時正是夫子講經的時候,全都涌出了學堂,齊齊到了外面的院子中。
“在下馬榮,字崇德,見過唐雨士子!”一位士子上前和唐雨見禮。
唐雨立刻還禮,道:“崇德士子客氣,以后你我同窗求學,還希望崇德兄能多給予提點!”
馬榮受寵若驚的點頭,道:“唐雨兄太客氣了,您的詩作我是愛不釋手,能和您同窗,我馬崇德三生有幸了!”
唐雨這一個多月聽過了太多奉承話,內心已經很麻木了,對馬榮的恭維,根本不放在心上。
有了馬榮開頭,一個個士子都來和唐雨見禮。
大家免不了又是一番寒暄。
當然也有幾個士子沒過來,像柳河柳容若就冷眼旁觀,嘴角還掛著一絲陰翳的冷笑,明顯對唐雨的敵意很大。
唐雨早就看見了他,卻也并不在意,可是就在此時,蘇雨樵已經忍無可忍了。
“爾等士子,個個出自書香門第,卻是如此不通禮數,爾等還知此時夫子講經的時辰?”蘇雨樵臉都青了,手中握著戒尺,眼神之中簡直是殺意凜然。
一眾士子被這一喝,才驚醒過來,一個個慌忙又涌入學堂中,好一番噪雜凌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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