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盛春園,因為一場唐雨臨陣逃避詩會的風波,整個周家陷入了極度尷尬的境地。
后院,夫人的臥室里面,鄭媚兒臉色蒼白,心中不斷咒罵那秦國來的忘恩負義之徒。
周家好心收留他們主仆,主人隔三差五的備禮問候,上下仆從無不用心侍奉,可是…他們竟然在這樣的時候,讓周家在所有客人面前顏面盡失。
試想今日詩會之后,周家在武陵將會成為怎樣的笑柄?
“夫人如有個三長兩短,我…鄭媚兒做鬼也不會放過他們!”鄭媚兒咬牙切齒的暗道。
“媚兒,媚兒…”
“啊…夫人您醒了?”鄭媚兒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驚喜,連忙湊過去。
“快扶我起來!”周夫人道。
“夫人,您剛剛暈過去了,身子骨兒弱,還是再躺一會兒吧!”
周夫人掙扎著用手撐起身子,道:“你懂什么,周家遭此大難之際,我豈能讓夫君一人承受。快扶我起來,我倒要看看司馬家,武家,羅家眾人有些什么手段對付老爺,嘿嘿,周家這次雖然出了事兒,我們也怡然無懼!”
周夫人眉宇之間閃過一絲堅毅,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凜然不可拂逆的氣勢。
巾幗不讓須眉,關鍵時刻作為周家的主母,周夫人卻是毫不退縮的。
柳媚兒不敢拂逆夫人的意思,小心翼翼的扶著周夫人直奔盛春園偏院。
此時盛春院眾多才子氣氛熱烈,外面一匹匹的紅轡馬沖進盛春園。
“指南詩會謝聰謝輕候春思跑馬傳詩澧水詩會…”
“武陵一中詩會孫暢孫有明雨河跑馬傳詩澧水詩會…”
傳詩騎士鏗鏘有力的吆喝聲在盛春園響起。
作詩席上,馬騰躍執筆一一的謄抄來自頂級詩會的佳作,眾多士子得聽佳作之后一番贊嘆,夫子和高學士子們更是各抒己見的品評一番。
看目前的情況,澧水詩會應該還沒到命題做詩的階段,氣氛還沒到最緊張的時候。
周夫人重新進偏廳,引起一眾人側目,她怡然無懼,環顧四方,眉頭漸漸的擰了起來。
管家蔡常連忙湊過來,低聲道:“夫人,老爺在側廳和蘇老說話。”
“蘇老?”周夫人眉頭一挑,冷聲道:“帶我過去看看…”
在媚兒的攙扶之下,周夫人穿過人群。
司馬通,羅立群幾位家主惺惺作態的拱手道:“周夫人,您還是要多注意身體啊,身子骨兒要緊。您放心,如海兄有我們幾個照應著,不會有礙。我們四大行商,平常關系密切,一方有難,我們理應援手,哈哈…”
最后一聲哈哈從羅立群口中傳出來,分外的刺耳,引得全場跟著哄笑。
周夫人淡淡一笑,道:“幾位家主客氣了,今天是詩會,是澧水中學才子們一展才華的盛會,咱們四家人也不過是看客而已。各位觀摩詩會,我周家如招待不周,還望海涵啊…”
周夫人一句話,司馬通等人立刻閉嘴。
周夫人說得很清楚,偏廳所有人都是觀摩者,不是主角,既然是看客,詩會還在進行,你們興奮什么?真以為拿住周家了嗎?那還得看詩會才子們的表現呢!
幾位家主討了個沒趣,訕訕退下。
一眾女眷卻就不懂周夫人的語意了,在幾大家女眷的陣營,很快就有刺耳的聲音響起:
“今日詩會,就憑周家的那幾個士子,能比得過咱們家的高學士子?我看周家是鴨子死了還要嘴硬,也不知今日過后,武陵周家還有什么面目在武陵學界拋頭露面…”
周夫人身子微微顫了顫,卻不答話,徑直往偏廳而去。
偏廳之中,蘇庸的聲音很低沉,道:“周老爺,公子失蹤的事兒,現在已經確定是千真萬確了。能在周家眼皮底下帶走我家公子,武陵城誰有這樣的能力?”
“哎,這事都怪我,詩會的請柬是我替公子接下的,公子并不知情。如若知情,今天斷然不會…哎…”
蘇庸一聲嘆息。
周夫人聽得實在是煩躁,倏然將門推開,道:“蘇老,這算是你對今天事情的解釋嗎?詩會如此重要,你為什么不事先告訴你家公子?還有,你家公子平日在家里高臥不起,為什么今天偏偏就出去了?
澧水詩會的請柬可以接,也可以不接,可是接了請柬,人卻不到,以后武陵學界會怎么看你家公子?”
周夫人一連三問,蘇庸連連皺眉。
周如海背負雙手,扭頭過來,道:“夫人,這里沒有你的事情!”
他慢慢的湊到蘇庸身邊,道:“蘇兄切勿著急,我已經吩咐盡遣人手去找了,只是今日恰逢詩會,武陵萬人空巷,要找人卻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要不蘇兄,我們先在偏院就坐。
今天是澧水詩會的大日子,我作為東主不能不在偏院待客,事情總有著落的時候,蘇兄意下如何?”
蘇庸長嘆一聲,一臉的擔憂,良久,他只能點點頭道:“周兄去忙吧,我就不去偏院了,我再去找找線索…”
蘇庸言畢,倏然起身,身形如風,旋即消失在長廊的盡頭。
周夫人冷眼看著蘇庸消失的方向,道:“這個蘇庸,到了這個時候還編織這些謊言,難不成他還想…”
“夫人,不要再說了!此事是有蹊蹺,唐大人做事,向來堂堂正正,規規矩矩,蘇兄是他最為倚重之人,斷然不會出無稽之言。只是今天…”周如海微微皺眉,話鋒一轉,斷然道:“放心吧,天是塌不下來的,我們去偏院吧!”
盛春園,跑馬傳詩的高潮漸漸的過去了,眾多才子從先前的贊嘆,艷慕,崇拜的心思之中逐步回到了現實。
詩會關鍵的高潮要到了。
命題作詩馬上開始。
主持馬夫子已經說了命題,就以剛才指南詩會柳河的詩題“夜雨”二字命題。
一炷香之后,就要搶詩席了。
所有的士子都在緊張的思索,甚至幾位高學士子都離開了坐席,開始在園中踱步。
貴賓席上,幾案上的檀香裊裊,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
而偏院之中也被緊張的氣氛籠罩,各大家的觀摩者們都盯著自家的士子,因為馬上一決高下的時候就要到了…
周家,周如海和周夫人眼睛死死的盯著女兒周若水,周夫人雙手合十,暗暗的祈禱上天,希望在這個時候,周若水能夠力挽狂瀾,她現在算是他們夫妻唯一的希望了。
周若水并沒有起身,她的臉色很白,似乎很是糾結。
此時她腦子一片混亂,不知不覺又浮現出那一天在東廂房的情形,那個星眉朗目的少年,微蹙眉頭,以一種十分堅定的語氣說道:“寫春天雨夜,那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不是最好嗎?”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多美絕妙的詩啊!
雖然那天已經過去了不短的時間,可是當馬夫子以“夜雨”二字作為今天命題詩的命題的時候,周若水腦海之中立刻就浮現出極其清晰的畫面。
“自己怎么又想到了他?”周若水暗暗責怪自己,她猛然抬頭,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慌亂。
一炷香的時間已經過半了,自己根本就沒去想詩,這如何了得?
她很清楚今天的詩會對周家來說意味著什么,如果今天詩會敗北,先前又鬧出那樣的事情,明日周家就會是武陵學界的笑柄。
周家本就是商賈之家,在學界毫無地位,一年砸萬兩銀子才有機會和學界沾點邊。
今天過后,倘若周家被武陵學界所棄,以后周家就完蛋了…
“為什么是‘夜雨’的命題?有了‘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這樣是詩,自己又哪里敢做夜雨的詩?又哪里做得出關于夜雨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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