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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半宿,秦少游總算是安心地睡下了,他已打定了主意,李令月要跟來,自是隨她的便,只是…自己權當不知情,反正她自己喬裝成宮娥的,后果自負。
自然…這里頭也有另一個因素。
無論如何,太平公主都是自己在洛陽最重要的盟友之一,秦少游的幾次涉險,若不是她暗中通風報信和協助,只怕也不會有自己的今日。
有些時候,雖也會有打打罵罵,卻終究算是自己人。
秦少游也索性懶得理會,只是帶著隊伍繼續北上。
荒涼的大漠里,一片綠洲伴隨著碧綠的河流若隱若現,遠處顯現出一座稀疏的城廓。
這所謂的城廓,某種程度,實在有點兒形容得不太恰當。
因為除了幾個主建筑是用磚木搭建之外,圍繞著這幾個巨大的建筑,卻是連綿不絕的帳篷。
外圍之處,則是用柵欄圈起,只是在這大漠的深處,如此大規模的定居點,卻也是稀罕。
這是黑沙城,突厥國的‘國都’。
當年的突厥分為東西突厥兩部之后,西突厥為唐太宗所滅,隨即建立了安西都護府,而東突厥亦在經歷過一系列內亂之后,也旋即滅亡。
只是兩大汗國雖然滅亡,可是在這里稱霸了數百年的突厥人依舊實力強勁,他們聚集于遠離關塞的黑水一帶,在東突厥王族的招攬下,重新建立起了汗國,并且暗暗積蓄力量。
阿史那.骨篤祿便是這大漠中的傳奇人物,他在此聚集了部眾。企圖復興,自阿史那.骨篤祿稱突厥可汗后,率軍東征西討,多次出征。先后進攻過大唐北部、九姓鐵勒、三十姓韃靼、契丹、奚等,共出征四十七次,其中親自參加作戰的達二十次,因此奠定了后突厥汗國的基業。
在所有人的印象之中,這位中興突厥的汗王絕不是魯莽之輩,他是個極為狡詐的狐貍,他非常善于捕捉戰機的軍事統帥。高宗在位的時候,他曾向高宗稱臣,甚至協助大唐對高句麗等國用兵,可是等到武則天擅政,政局動蕩,唐軍分軍作戰,無力實行大規模有效反擊的時機,他于是趁勢而起,多次把握有利戰機。充分發揮騎兵快速機動的優勢,頻頻攻掠北方各地,并則在戰爭進程中始終掌握戰場主動權,給武則天帶來很大的困擾。武則天在北方雖有黑齒常之、程務挺等名將。并取得了一些勝利,但由于武則天的戰略重心往往是壓制國內的‘亂黨’,因此終不能改變戰略上被動挨打的態勢。
甚至可以說,骨篤祿的今日。和武則天分不開關系,若不是中原的內亂,現在的他。多半還在哪里玩泥巴。
骨篤祿嫁女,當然有他的謀劃,一方面,他將女兒嫁給李氏,能夠增強自己在大漠中的影響,威壓各部一些桀驁不馴的部族,甚至威懾他的敵人。而另一方面,他是個粗中有細之人,中原的形勢已經漸漸的穩定,一旦漢人的內部安定下來,那么周軍遲早要被突厥用兵,骨篤祿選擇嫁女,當然有挑撥的意思,將女兒嫁給李氏,增強李氏的實力,與李氏勾結一起,挑撥離間。即便是李氏不敢作亂,那也無妨,李氏的人娶了突厥公主,難道那多疑的大周天子不會起疑心嗎?而一旦起了疑心,就免不了痛下殺手,李氏豈會坐以待斃?
突厥人這兒沒有算盤,不過老奸巨猾的骨篤祿心算能力可是厲害得很,這一番謀劃,可謂是費勁了心機。
自自家的女兒入關后,骨篤祿便一直在等待著好消息,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見有什么回音,他不禁有些焦躁,因而每日都在黑水城附近游獵。
今日正午回到了自己的汗帳,骨篤祿卻聽有人來報:“大汗,有漢使來了。”
骨篤祿大喜過望,只道有了消息,忙道:“請進來說話。”
這汗使是老熟人,經常出入洛陽與黑水之間,可算是半個突厥通,官拜禮部主客郎,姓周名成,周成的臉色卻很不好看,勉強擠出笑容,他曉得突厥人是沒什么規矩的,因而在寒暄之后,直接遞出了國書,道:“這是我大周皇帝…”
骨篤祿卻是急了,直接搶步上前,一把將國書取到手里,旋即打開。
國書是用漢字和突厥文所書,這骨篤祿雖是現在這突厥國的開國‘天子’,可也是當年東西突厥的王族,歷來熟識突厥和漢字,他不看不打緊,這一看,卻禁不住暴跳如雷。
里頭除了武則天對他這位突厥汗的問候外,其中潑墨最多的就是一件事。
令公主欲下嫁臨淄王,朕本親允,擇日完婚,奈何有都尉秦少游卻是一眼相中令愛,遂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心,于是點齊家兵,依照太宗先皇帝與大漠各部的盟誓搶親,其人勇悍,擊潰護駕之突厥兵馬,抱得美人而歸。今我周突厥二國,已成秦晉之好…
骨篤祿差點沒有一口老血噴出來,這你娘的見鬼了!
他從一開始就沒真正想過把自己的女兒嫁給李氏,他不過是想要挑起內亂而已,這也是為何他選定了臨淄王,讓自己的女兒非臨淄王不嫁的原因。
畢竟臨淄王年幼嘛,小小年紀,雖是婚配,自家女兒也可保住貞潔。
他壓根就沒想過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漢人。
畢竟當年的時候,是李家的祖宗們四處出擊,襲擊骨篤祿的祖宗,把骨篤祿的祖宗們打得落花流水,血流成河,幾個汗國相繼覆滅,不知多少王族,要嘛身死荒野之中,要嘛就成為俘虜,被解送去了長安,表面上還封了官職,其實卻是仰人鼻息,受人監控,再有像骨篤祿這樣的,則四處逃亡,惶惶如喪家之犬。
這本是他精心炮制的詭計,誰曉得…居然是讓他做了周郎,機關算盡,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骨篤祿狠狠地擰著手上的國書,眼睛瞪得有銅鈴大,呼吸開始加重。
而漢使周成心里卻只是苦笑,這他娘的算個什么事,在來之前,他就曉得肯定要不妙的,作為一個突厥通,時常往來于大漠內外,他怎會不曉得這突厥汗的秉性。
只是表面上的功夫,終究還是要做,他忙是作揖道:“恭喜…”
周成的話沒說完,骨篤祿便猛地把國書丟擲于地,然后一把抓住周成的衣襟,惡狠狠地道:“秦少游是誰,秦少游是誰…他…他竟敢辱我愛女清白,啊呀呀…這個小賊…我要宰了他,非要宰了他不可。他以為他躲在洛陽,本汗就鞭長莫及了嗎?終有一日…一日…”
周成心里說:“那個家伙,其實老夫也想宰他很久了,非要弄出這么個搶親,卻是把我坑苦了。”不過職責所在,周成卻是一把打開骨篤祿的手,正氣凜然地道:“大汗還請自重!”
“自重!”骨篤祿怒氣沖天,不過卻還是后退了一步。
他當然知道眼前這個姓周的代表的乃是大周天子,持的乃是天子符節,真要傷了他,那便真正是勢不兩立,烽煙再起,再無轉圜的余地了,骨篤祿并不是魯莽之人,現在大周時局已經開始安定,這個時候自然不能徹底地得罪武則天。
不過,你持天子符節,我不敢動你,難道還不能動別人不成?
骨篤祿怒氣沖沖地道:“來人,把人帶進來。”
過了片刻,幾個突厥武士推搡著一個羊倌模樣的人進來,這人畏畏縮縮,一走進來,忙是期期艾艾地道:“莫打,莫再打了,我…我…”
周成一看,見此人的突厥語中帶著幾分洛陽的口音,再一細辨,心里便多少有了些數。
這個人,莫不是恒國公吧!
只是骨篤祿沒有表明這個人的身份,周成自然也就索性裝糊涂,現在最要緊的還是這份國書,突厥汗栽了大跟頭,那阿尼瑪乃是他的愛女,卻是嫁給了一個無名之輩,這怎么看,都要翻臉啊。
骨篤祿看了一眼那戰戰兢兢的人,惡狠狠地道:“吊起來,狠狠地給我抽,還有…召集各部,本汗有話要說。”
吩咐之后,他面向周成,一字一句地道:“還請漢使告知,這秦少游…到底是什么人…”
每一個字都是殺氣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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