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三寸不爛之舌

　　涼州，地廣人稀。

　　諸郡縣的人口加起來，也未必有百萬。

　　不過，涼州之地與胡，羌交接，漢胡雜居，民風彪悍，男子幾乎人人能戰，是出產上等精兵的地方。

　　馬騰，韓遂二人割據涼州是最近的事情，但是他們跟隨的暴亂源頭，可以上述一百年左右。羌族人叛亂持續百年，漢室不能制衡。

　　這是造成東漢末年局面動蕩的大原因之一。二人本來是一般人物而已，在羌族人北宮伯玉叛亂的時候，被劫走，被迫一起叛亂。

　　后來叛軍內部發生內訌，馬騰，韓遂殺北宮伯玉，由此起兵。但他們與羌族人仍然有聯系，所有兵眾各十萬。

　　勢力非常強大，董卓為涼州刺史，就是負責鎮壓二人。

　　董卓西遷到長安，韓遂割據武威郡，馬騰占據天水郡，二人以南北分割了涼州，又各自搖搖起兵，響應董卓。

　　“這一路真是走的驚險刺激啊，一路大小馬賊，土匪多如牛毛。涼州真亂。”這日，李恢率領張爽給的使團，到達了天水郡地界。

　　看著眼前的界碑，李恢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苦笑道。

　　“真是九死一生啊。”隨從陳員也苦笑道。

　　一行人在界碑附近感懷了片刻，便深入了天水郡內。馬騰重兵屯扎在這里，到達天水郡后治安就明顯好了很多。

　　第二天，一行人就到達了天水治所，冀城。

　　入城后，李恢直奔征西將軍府。面見馬騰。

　　將軍府內，馬騰正與諸兒一起嬉戲。馬騰三十歲左右，眼睛碧藍，頭發微微發黃，有明顯的胡族人血統。身高體闊，雄壯非常。

　　“父親，你看我騎得怎么樣？”馬超熟練的翻身下馬，笑道。十一歲的他已經極為壯碩，面如冠玉，有貴族氣息。

　　“很不錯。等過幾年，我就給你五百騎兵，率兵去討伐賊寇去。我們馬家的家業，就要由你繼承了。”馬騰哈哈大笑，道。

　　“謝父親。”馬超大喜道。

　　“父親。還有我們，我們也要領兵。”年少一些的馬休，馬鐵飛撲了上來，一個個都是孝崽。

　　“好，好。”馬騰哈哈大笑，十分快慰。

　　便在這時，有人來報大將軍主簿李恢到訪。

　　“父親，您雖然沒有直接起兵。但是也搖矣入了袁紹聯盟，虛張聲勢。與張爽是敵對關系，他派人來干什么？”馬超好奇道。

　　“大概是說客吧。”馬騰笑了笑。然后摸了摸馬超的頭道：“去，與弟弟們玩去。”

　　“喔。”馬超喔了一聲，下去了。

　　馬騰則來到了大廳與李恢見面。

　　“足下年輕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有些讓我懷疑，大將軍命你為大將軍主簿出使，是不是在輕視我？”馬騰見到李恢后，小吃了一驚。說道。

　　“有道是有志者不在年少，甘羅十二歲便出一奇策。被秦王拜為上卿。將軍又怎么能知道，我不是甘羅第二呢？”李恢笑笑。拱手道。

　　“你倒是狂氣。”馬騰聳了聳肩，然后問道：“大將軍派遣你來，肯定不會是來與我談天說地的，有話直說吧。”

　　“將軍快人快語，那我就直說了。”李恢拱手道，然后端正了一下姿態，笑道：“董卓受挫于函谷關前，袁紹等人分散離去，天下百萬之眾起兵，眼看就是笑話而已。將軍有什么想法沒有？”

　　“大將軍確實雄壯，擁雄關，調兵遣將大戰四方諸侯。形勢轉強，但也不過如此而已了。畢竟司隸乃天下正中，四戰之地。各路諸侯如袁紹，曹操等人，必定兼并弱小，發展壯大。等時機到了，又一次進攻司隸。到時候，聲勢會更強。大將軍現在渡過了難關，不代表未來而已渡過。”

　　馬騰聳了聳肩道。

　　“將軍此言差異。”李恢搖頭道，然后起身對馬騰拱手道：“大將軍防御住天下諸侯四面進攻之后，向北可討伐張燕，拓土并州。向南，乃是南陽郡。這郡人口數十萬，其主袁術冢中枯骨，不能守備。如果大將軍得并州，又得南陽，大治下百姓多達四五百萬。又豈是一句形勢轉強能夠概括的？”

　　“那又怎么樣，就算是大將軍形勢極強。他向東北不能與袁紹，公孫瓚抗衡。向東怕是曹操也是一塊難啃的骨頭。向南是劉備，更強。向西董卓，最強。我在董卓西方，割據涼州，與我又有什么關系？”

　　馬騰不以為然道。

　　“大將軍是想學秦王遠交近攻，所以派遣你來的嗎？”馬騰再次打量了一下李恢，淡淡一笑道。

　　“遠交近攻這一點不否認。”李恢不動聲色笑笑，然后拱手道：“卻也是為將軍謀劃啊。”

　　“哈哈哈，我與大將軍乃敵手也，他為我謀劃？？？等等，容我笑完。哈哈。”馬騰縱聲大笑，十分不屑。

　　李恢面帶笑容，真等馬騰笑完，然后才說道：“將軍說的沒錯，大將軍與將軍確實敵手。但有道是火有燃眉之急。大將軍與將軍相隔董卓，就算是敵人，也沒有直接要害關系。相交又怎么樣？反而將軍與董卓是鄰居，董卓三十萬精兵，隨時可以向西。輕騎十萬，五天時間就可以到達天水。”

　　“嘿，足下這是在挑撥離間嗎？”馬騰嘿然一笑，并不動容。

　　“當然不是，請將軍容我分析。”李恢笑笑搖頭，然后拱手道：“董卓三十萬精兵，與大將軍交戰損失數萬人。又調撥諸郡縣補充。他人口才二百多萬，又是調撥男丁充軍。又是要供養三十萬大軍。糧食怎么補充？？？就算是蕭何，也沒辦法在這樣的情況下，為他養活軍隊，更何況是李儒了。他唯一的辦法，難道不是向西，擊敗將軍與韓將軍，廣拓土地嗎？”

　　一針見血。

　　馬騰臉上的笑容收攏，陷入了沉思之中。這一點他其實也有防備的，畢竟在起兵攻打張爽之前，董卓是朝廷大將，他們是叛賊，本就是敵人。

　　現在董卓不利，以大吃小擴充實力，再與張爽戰爭，這一點發生的幾率很大。

　　但是從李恢，或者是從張爽的口中說出這一番形勢，讓馬騰很不爽，也很懷疑。

　　“雖然這話是站在我的角度上說的，但是對于大將軍，怕是更有利吧？”馬騰冷笑道。

　　“雙方都有利啊。董卓三十萬兵，對大將軍來說是威脅，對將軍與韓將軍也是威脅。不妨二位將軍各自陳兵邊界，既是防御，又威脅董卓后方。董卓必定調兵遣將，分別防御二位。數目應該是每人五六萬。再來個幾萬人防守潼關，幾萬防守青泥隘口。他還有十萬左右精兵坐鎮長安。這十萬精兵為了吃飽飯，沒準要自己種田。這樣一來，董卓是為將軍與韓將軍防御住了大將軍的威脅，又避免了董卓以大吃小，吞了二位將軍的地盤。對大將軍來說，也是解除了西方的危險。雙方都有利的事情啊，何樂而不為呢？”

　　李恢笑了笑，動動嘴皮道。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要利用我們來壓制董卓。”馬騰冷笑道。

　　“絕對不是利用，也不敢利用啊。將軍與韓遂將軍關系親密，誓為兄弟。合兵二十萬，又是驍勇善戰的涼州兵。如果大將軍敢有什么不軌的舉動，二位將軍可能要與董卓一起聯合，對付大將軍，大將軍實在不敢的。”

　　李恢擺擺手，一臉敬畏道。

　　這話說的到了馬騰的心坎中了。

　　“我與韓遂關系確實不錯，加起來也是能左右局勢的勢力。如果見風使舵，既防備董卓向西把我們滅了。又可以在張爽占據上風的時候，與董卓聯合。墻頭草兩邊倒，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馬騰心中頗為意動。

　　但是讓張爽不費一兵一卒，就解決了董卓這個后患。馬騰的心中又有些不太樂意，覺得吃虧，便說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出力不出錢的好事。大將軍坐擁四郡之地，人多而富足。我涼州這邊地廣人稀，錢糧是個問題。”

　　“這是勒索啊，但是也不出我意料之外。先利用了，再討回來就是了。”李恢心中透亮，便笑著道：“大將軍愿意出糧食二萬石，帛一萬匹。”

　　“一人一份，還是這份我們一起分？”馬騰問道。

　　“當然是一人一份。”

　　李恢說道。

　　頓了頓，李恢又說道：“另外，大將軍來的時候，準備了一份寶物，讓我送給將軍。”說著，李恢向隨從勾了勾手，拿出了一個盒子，打開盒子，是一份白玉寶物。

　　“好玉！”馬騰識貨，贊了一聲，干脆收下了。

　　“既然協議達成，我不久后就會出兵。先生今天就留在我這邊，享用一下涼州的美食吧。”馬騰提議道。

　　“不了，我得立刻趕去武威。與韓遂將軍商量。為了求能順利，也請將軍書信一封，讓我帶過去。”

　　李恢搖頭拒絕了，并請求道。

　　“這個沒問題。”馬騰點點頭，寫了一封表達自己對戰爭的意圖，分析的信，交給了李恢，沒多久，李恢便出發去武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