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太陽高高掛起,散發出來的熱量,驅散了初冬的寒氣。
城云縣城,臨時驃騎大將軍府,大廳內。
這大冬天,大廳內也放上了炭火取暖。不過,現在是用膳的時候,吃飯的時候會比較熱,張爽就下令把炭火給撤掉了。
不久后,有親兵上了飯菜。與張爽一起吃飯的有陳宮,陳登,典韋,周倉四人。兩個是謀臣一類的人物,而張爽的軍隊自從戰爭開始之后,就一直養精蓄銳。所以典韋,周倉也閑著沒事干。
飯剛吃到一半,何苗就從外走了進來。這貨走的急匆匆的,仿佛要趕著投胎。
“又是中午休息嗎???上午的情況怎么樣?”張爽一邊夾起一塊鴨肉往嘴里塞,一邊問道。
現如今,張爽的地位日益高漲,為所欲為。伙食方面,也絕對是整支大軍的將軍中,最任性的。
一個字舒暢。
另外,這也是張燕,張爽在城云城下展開的攻守之戰的第十天。張燕那邊的傷亡,張爽不知道。
他就知道,他所督陣的諸軍在這一戰中,損失了七八千士卒。
按照攻城戰的比例,相信張燕的死傷在一萬到一萬五之間。
“吃飯也不叫我。”
何苗看著張爽等人吃香的喝辣的,再想想自己在前線督陣士卒,覺得有點不平衡。
不過,他沒敢開口。聽見張爽問話,何苗先是讓士卒添了一份膳食,然后才回答道:“是的,張燕慣例。中午休息。傷亡情況也是一樣的規律,一天比一天少。”
“嗯,看來張燕是想明白了,攻打我鎮守的城池蠻干絕對不行。所以攻城力度越來越小了。”張爽點點頭,沒有任何意外。
打仗是一門技術活。不是誰都能玩得轉的。一方諸侯,更是關乎于智商的高等職業。智商低的諸侯,就是覆滅。
智商高的,才能玩得轉。
張燕不管是做將軍,還是做諸侯都是不錯的。因而,他不可能一直猛烈攻城。答案很簡單。張燕百萬之眾,說少不少,但說多不多。
至少不能與朝廷相提并論。
他的百萬之眾,消耗一點是一點。而朝廷是可以無限補充兵力的。猛攻城池,就算是張燕的傷亡是一。漢軍的傷亡是二。
張燕也消耗不起,更何況現在是張燕軍是二,而漢軍是一的情況下。
張燕唯一能做的,就是停止進攻,以避免更多的消耗。
“那大將軍以為,張燕會什么時候選擇停止攻擊呢?”何苗好奇的問道。
“大概也就這幾天了吧。”張爽一口將米飯吃完,一邊說道。在這里,食不言這個規矩。簡直形同虛設。
“哦,希望早點結束吧。這樣下去,真是累人。”何苗說道。
或許是老天眷顧何苗。他的期望很快應驗了。往常的時候,士卒用飯完畢,張燕就會命令士卒進攻。
但今天,士卒們吃完飯已經半個時辰了,張燕大軍卻還沒有動靜。
張爽得到消息,率眾到達了城墻。與十天前相比。城墻上多了許多斑駁的血跡,有的猩紅。有的暗紫。
保持各姿勢,各色樣的尸體亂七八糟的堆積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惡臭味。不過士卒們顯然已經習慣了,還就地吃飯了。
“大將軍,張燕停止進攻了。是不是代表著他要退走了?”何苗的臉上露出了憂喜參半之色,說道。
喜就不用說了,如果張燕退走,那么他計劃中大破張燕的戰功就跑掉了。回去如何向皇后妹妹交代?
猶自記得臨出門前,何皇后特地找他入宮,讓他好好干。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這一次我可是花費了極大的代價,才讓張爽照顧你的。”
“什么極大代價???”何苗心中好奇,但沒敢問出口。一而再,再而三的拍著胸脯保證立功,這才出了洛陽的。
“退走???”張爽微微一笑,搖頭道:“張燕缺糧,怎么可能會輕易退走。接下來才是真正險惡的地方。我看張燕力戰不成,怕是要用謀了。”
“謀???”何苗有些慌神,說道:“謀那可是千變萬化的,防不勝防。”
“謀略有很多,但我們守城的話,就只有少少幾種了。離間,水淹,挖地道。”張爽聳了聳肩道。
“離間倒是不可能,在場都是朝廷將軍,郡守,不可能反叛朝廷,去投奔山賊。那剩下的就是水淹與挖地道了,這二選一,著實為難。”何苗神色好看了一點,但仍然有些擔心。
這可憐的草包實在是沒救了。在倡軍,郡守們心中紛紛哀默了一聲。陳登忍不住道:“肯定是挖地道啊。”
“為什么這么肯定?”何苗一愣道。他看看陳登,只曉得此人是張爽謀臣。
“何車騎......。”陳登剛想嘲諷一句。張爽卻覺得得給何皇后的可憐哥哥一個面子,便阻止了陳登,對著何苗道:“夏天有暴雨,黃河暴漲。這里距離黃河又近,所以是水淹為妙計。相反,冬天少雨,土質堅硬,不容易塌陷,適合挖地道。”
“原來是這樣。”何苗這才恍然大悟,覺得自己又長見識了。
張爽等人搖搖頭,拿這草包沒轍了。
“多派遣經驗豐富的士卒在墻根上走動,聽聽。防止張燕挖地道。”張爽對著眾人下達了命令。
“諾。”
張燕大營內。
這十天內,死傷實在太多。各營士卒雖然沒有嘩變,但是士氣普遍不高。厭戰氣氛,在高漲。
張燕與杜長,王當,孫輕等人率領數十親兵,在各營巡視情況,氣氛比較沉默。大家都在思索之后的道路。
總之明攻是不行了,傷亡實在是太大。
“我覺得,強攻是不可能了。挖地道怎么樣?”孫輕也開始考慮這個可能性了,說道。
“不錯啊,如果趁夜突入城中。按照漢軍的精銳程度,未必是我們的對手。”王當眼前一亮,興奮道。
“你們能想得到的,張爽肯定也能想得到。我們出手后,如果他將計就計,來個甕中捉鱉。我們該怎么辦?”張燕問道。然后張燕抬頭看向城云縣方向,高高的城墻在他眼中不算什么,張爽的威懾力才是強大的。
“不能與他比智商。”
許久后,張燕說道。
“這力戰不成,又不能用計。那我們就拿他沒轍了?”孫輕皺起了眉頭,只覺得胸口堵住了一塊大石,憋得慌。
“這倒未必。”張燕淡淡一笑,說道。他心中有一計,一直就想用,只可惜前邊情勢大好,讓部將們躁動了,才選擇攻城。
現在攻城不成,又得撿起來了。
“大帥您有話就快說啊。”孫輕等人追隨張燕很久了,知道他的脾氣,見此便曉得有門了,連忙說道。
“強將多了去了,遠的有白起,樂毅,近的有盧植,皇甫嵩。他們百戰百勝,攻城屠國,無往不利。但是白起死于讒言。樂毅也因為讒言,逃亡。皇甫嵩平定黃巾,論功行賞,僅次于張爽。封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冀州刺史。結果沒幾年,就又被讒言,在洛陽養老。”
張燕笑道。
“將軍您這是開玩笑嗎??有張讓保護張爽,天底下最不會被讒言陷害的就是張爽了啊。”孫輕瞠目結舌。
王當,杜長也齊齊點頭,覺得不靠譜。
“洛陽城內,又不僅僅是張讓。還有趙忠,郭勝等人,與張讓并列十常侍。張讓只是其中較為得寵的罷了。如果我們賄賂其余十常侍,以及與張爽有仇的何進。沒準能將張爽給拉下馬。”
張燕瞇起了眼睛,說道。
這個計策,張燕當然是想過成功率的問題。琢磨一下,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但是終歸是一個辦法。
總比坐以待斃強。
而其余人也沒別的好辦法,最終,同意了張燕的這個計策。于是,張燕命人去了太行山老巢,將多年來積累的金銀積蓄,分成幾份,分別賄賂其余常侍,再派遣能言善辯的人過去。
布置妥當,成不成就看天了。
不過,張燕也并不是只等待結果沒事干,首先是他將營地的規模縮小了一些。因為士卒損傷很多,空出來很多地方。這對防御極為不利。
總而言之,張燕是一點也不給張爽留下機會。
城池,臨時驃騎大將軍府,后院內。張爽很無聊,便拉出飛雪馬來,練練馬戰。這馬剛從袁術手中得來的時候,還不老實了一段時間。
但現在完全是安分了,這讓張爽想起何皇后。
“這就是馬性,不管是真正的烈馬,還是胭脂馬,只要騎的多了,都會馴服的。”張爽有時候回來興致,笑上一句。
“殺,殺,殺!”
張爽練的性起,連連暴吼,槍出如電,似模似樣。不過,張爽心中也不全是一片空白,貪圖享樂。
這段日子,他派人去城墻附近巡邏,探聽挖地道的動靜,結果是消息全無。
張燕這貨到底是在干什么捏?
張爽有時候也不禁疑問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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