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珍珠晶瑩剔透,潔白無瑕;
一份和平充滿美好,令人渴望;
當兩者結合在一起的時候,應該是極為絕美的組合,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顆看似美妙無比的“和平珍珠”卻在無人察覺昏暗深處,隱隱的透著懾魂的詭異光芒,并在隨后的幾個星期內逐漸顯現.........
越南,金蘭灣,蘇聯駐軍指揮部情報處的辦公室內,已經在此擔任三年情報主任的蘇聯克格勃上校弗拉基米爾·布京,看著由莫斯科總部發來的急電,淡藍的眼睛逐漸變得深沉,兩道鋼絲一般黃色眉毛,猛力的皺在一起,這封不足百字的電報,他已經反反復復的看了十幾遍,上文的文字都幾乎能倒背如流,可依然還是看了又看,恨不得將其中每一個詞,每一句話都深深刻在腦海里,這輩子都不要忘懷........
“他想干什么,難道真的要這個國家變天嗎?”
布京放下手中的電報,重重的靠在自己身后的椅子背上,鮮紅卻又輕薄的嘴唇喃喃自語著,寒冰一樣的面龐變得更加陰郁,高速運轉的大腦中不斷回想著一個星期前,那通來自列寧格勒的電話:
“這個國家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了........”
“整個領導層都已經腐朽不堪,他們所謂了的變革,就是帶著我們向地獄狂奔而去.......”
“我們不能再這樣等下去........”
“我們應該做點什么了.......”
就在接到這通電話的時候,布京還很納悶,為什么那位在自己身命中起到至關重要的貴人,會在這個時候,以這種方式,給自己打這樣一通電話,要知道,申請到越南擔任情報主任與其說是政治流放,還不如說是布京的自我放逐!
自打從駐伊拉克援助團撤回到國內,布京便被自己的老上司,蘇聯國土防空軍少將庫羅奇金,介紹到剛剛擔任蘇聯中!!央委員的鮑里斯·葉利欽那里,隨后在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又從葉利欽幕僚主任,一躍成為蘇聯最高領導人戈爾巴喬夫的機要秘書;
其升遷之快,際遇之奇特,不知羨煞多少蘇聯的有志青年,然而在光鮮亮麗的外表下,只有布京自己知道,他之所以能夠突然崛起,除了自己超強的工作能力和判斷能力之外,最主要的還是出于葉利欽的政治野心!
這位來自葉卡捷琳堡的典型俄羅斯人,并不甘心只做個地方大員,他想要主宰這個國家,甚至是整個世界,于是在擔任地方首長期間,葉利欽便開始招兵買馬,一方面以改革派的形象示人,積極爭取對僵化體制不滿的底層民眾;另一方面積極與軍方人士交好,無論是的奧加爾科夫斯基和庫羅奇金等人,還是強硬的軍內保守派索科洛夫和戈爾什科夫等一眾將校,都是葉利欽的座上賓。
與此同時,他與蘇聯最高領導人戈爾巴喬夫的私交也不錯,在戈爾巴喬夫剛剛登上蘇聯權力頂峰的幾個月里,兩人經常把酒言歡、徹夜長談,其親密程度比孿生兄弟還要密切,要不是有這層關系,身為葉利欽的幕僚主任的布京也不會順順利利的成為戈爾巴喬夫的機要秘書。
然而,這一切在1986年春季,隨著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的一聲劇烈的轟鳴,徹底被炸得支離破碎,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爆炸,是人類有史以來最為嚴重核災難,可戈爾巴喬夫所領導的蘇聯政府的反應遲鈍的簡直令人發指,直到爆炸后幾天才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即便這個真相也不是從切爾諾貝利發生地得知,而是從瑞典的相關報道中得知,可當時,生活在切爾諾貝利附近的數十萬的居民,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在強輻射的環境中暴露數天之久,等到戈爾巴喬夫等蘇聯領導層反應過來時,周圍居民早已被輻射將身體侵蝕得無以復加........
于是,蘇聯民怨沸騰了,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一個擁有強大武力,超強執行力的超級政權,怎么會在自己民眾受到生命危險時行動會如此緩慢,甚至連蝸牛都不如,想想十幾年年前的布拉克之春的疾風驟雨,
在回憶回憶七年前如今阿富汗時的摧枯拉朽,只要腦袋沒壞的蘇聯民眾便會發問,為什么對外會如此迅速,可對內卻如此遲鈍,是人民的生命不重要,還是這個政權本來就不把本國的人當人看?既然如此,這樣的政府又如何配得上人民的擁護.........
就這樣,由切爾諾貝利核事故所引發的政府信任危機,在蘇聯大地上猶如病毒一般傳播開來,從波羅的海的摩爾曼斯克,到南部沿海的克里米亞;從西部邊陲的奧德河畔,再到東部邊疆的庫頁島,洶涌的民怨猶如滔天巨浪在蘇聯大地上洶涌的沸騰起來!
本來就因為一系列革新失敗,而陷入困局的戈爾巴喬夫更是焦頭爛額,為了保住來之不易的領導地位,此時的戈爾巴喬夫急需一位強有力的盟友給與最可靠的支持,而他的好友葉利欽無異于是最合適的一個。
卻沒想到,就在這個節骨眼上,葉利欽突然翻臉不認人,調轉槍頭反戈一擊,不但將戈爾巴喬夫打得支離破碎,也使得本就不牢的領導權更加搖搖欲墜,直到此時,戈爾巴喬夫才猛然發現,葉利欽并不是所謂的謙謙君子,而是一只陰險無比的毒蛇,與自己的交好無非是虛與委蛇,伺機尋求破綻,一旦發現可以攻擊的漏洞,便可毫不猶豫的露出那顆潛藏已久的毒牙.........
于是戈爾巴喬夫憤怒了,因此他開始反擊了,雖說戈爾巴喬夫的領導地位已然不穩,但他畢竟是蘇聯的最高領導人,克格勃和軍隊這兩把利劍依然為他所用,所以他的反擊很犀利,很狂暴,恰在此時,德國青年魯斯特駕駛一架小型螺旋槳飛機降落在莫斯科紅場,
這位年僅十九歲的德國青年,在憑一己之力刺穿猶如銅墻鐵壁的蘇聯防空防線,并給世界帶來強烈震撼的同時,也給戈爾巴喬夫一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于是跟葉利欽交好并常常與自己作對的蘇聯國防部長索科洛夫元帥被免職,緊隨其后包括國土防空軍、戰略火箭軍、空軍等二十多位高級將領被陸續解職,料理軍方事宜之后,戈爾巴喬夫的矛頭便直指葉利欽........
而作為葉利欽一手提拔起來的布京自然不可能獨善其身,只不過還未等風暴來臨之前,擁有敏銳政治洞察力的布京便早早的向戈爾巴喬夫提交了辭呈,自請前往國外執行任務。
于是他被調到克格勃,并被派駐到越南金蘭灣,擔任駐越蘇軍的情報主任,或許在外人眼里,這種降級使用并被發配邊疆的做法,與流放無益,但又有誰會知道,正是這次所謂的“流放”讓布京遠離了莫斯科的政治旋渦,從而獨身其身呢?
然而正所謂世事難料,就在布京在金蘭灣過著與世無爭的悠閑生活之際,一個更大的麻煩卻突然降臨到他的頭上,而由此三年的平靜的生活就此打破,稍有緩和的南海局勢也必將再次掀起波瀾,也由此,布京終于明白葉利欽的那通電話的真正用意........
“叮鈴鈴叮鈴鈴”
就在布京上校思考著未來該何去何從之際,辦公桌上的黑色電話忽然急促的響了起來,布京楞了一下,旋即直起身子將電話的聽筒拿起來,只聽了一句,他那雙沉靜的猶如貝加爾湖一邊清涼眸子,頓時掀起北冰洋猛烈的風暴: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明斯克’號已經即將駛入金蘭灣,怎么.......怎么......怎么會這么.......突然?”
布京本想說為什么這么快,但在最后一個他把下意識想到的詞吞了下去,換成了突然,電話那頭的蘇聯軍官顯然沒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繼續匯報道:
“沒錯,上校,‘明斯克’號航母戰斗群已經抵達金蘭灣外海,據說這次是海軍執行的特使任務,除了國防部的幾個元帥之外,并沒有向其他人通報!”
負責匯報的蘇聯軍官言語中帶著一絲難以言明的興奮,而布京的臉上卻難掩一抹憂色,特殊任務?如果真是為了國家,這種特殊任務怎么做都無所謂,就怕這所謂的特殊,都去特殊某些人去了,布京心里是這么想的,但話語中卻沒有露出半分的不悅,依然冷靜的問道:
“‘明斯克’號需要停靠多久?”
“不太清楚,不過預計可能會跟越南海軍在南海舉行聯合軍事演習,估計時間也不會太長!”
“好的,我明白了!”
布京既沒有驚訝,也沒有任何下一步的指示,指示短短的一句明白了,便結束了談話,但他的臉色已經變得慘敗,因為他清楚,這種演習意味著什么,于是再放下電話后,他緩緩的閉上了眼,不知道是期望,還是失望因為就連聰明如他,也在此時陷入了深深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