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中央,仙宗矗立,掌控廣袤無垠的一州地域。
玄庭宗附近,不限其余宗門,故而有宗門林立,神仙輩出,仙道鼎盛的興榮之態。
在中州燕地,幾乎都是劍仙宗門。這天地劍仙盡數源自三地,故而中州燕地的劍宗,論起根源,最終還是以燕地為祖,只是傳承隔代,有些過了十余二十代,有些才過三五代,自也有親疏遠近。
而云州這里,玄庭宗雖有一些旁支末流,但大多數宗門,卻并非源自于玄庭宗,而是自有祖輩源流,多為古之傳承,只是和玄庭宗同在云州,但不屬同源,不是同脈。
廣成白玉樓船入了玄庭宗山門范圍之內,秦先羽就覺煙霧朦朧,竟是靈氣郁結,幻化云霧。倘如在此修行,定是要比在外快上許多。
同為九州仙宗,皆位于一州中央,論靈氣之盛,卻也不亞于中州燕地。
“當初在南州兩界山附近,暫住梁家,那時曾聽聞云州中央乃有仙家氣象,并非偏僻邊緣可比。如今一見,果然是盡顯仙家景色。”
秦先羽嘴角露出淡淡笑意。
當初想要從云州邊界來到這云州中央,感悟仙家氣象,見識仙宗大派,但粗略估算一番,自己要從云州邊界來到云州中央,縱然是以龍虎真人的修為,也要數十上百年。這還只是粗略估計,并未計算中途遭遇到什么事情,比如什么兇禽猛獸,妖王妖仙之流。
正因為路途遙遠,令人聞之卻步,秦先羽心中猶疑,而當時又值云州與南州兩界山打通之時,借著梁家的事,便轉道去了南州。
可眼下,他從中州到岳州,再橫穿岳州。來到云州,從邊界處來到云州中央,其中路途遙遠得不可計數,但耗費的日子。前后也僅數十個日夜罷了。
“廣成白玉樓船的速度,便是我今后得道成仙之后,也遠遠不及罷?”
秦先羽感嘆一聲。
而廣成白玉樓船,到了此時,已是緩緩停頓下來。
再看周邊。景色又是不同。
云州山脈延綿,仙云朦朧,白鶴盤旋,鹿兔奔走。
有清泉如仙池,有魚兒在內游動,色澤鮮艷,瑞麟錦色。
有涼亭桌椅,三三兩兩,點綴于山中某處。既互相感應,結成陣法。又方便四處行走時,附近都有涼亭歇息。
山上樓閣宮殿,隱入云霧之間,在白鶴靈禽長鳴間,時隱時現。
山下有守山弟子仗劍而立,氣質不凡。
有道童排列,在此等候。
即便秦先羽來自于中州燕地,算是看慣了仙家盛景,也不由贊嘆一聲,無愧于仙宗氣派。
“中州燕地貴客來至!”
余谷低喝了聲。
山門前眾弟子俱是齊齊施禮。
然后有一個年輕人上前來。低聲道:“本門掌教真人及諸位長老,已在大殿之中等候,請玄沖玄京兩位長老入殿。”
余谷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在前領路。”
那弟子點頭應是。側身在旁。
玄沖和玄京并肩從廣成白玉樓船上面下來,玄沖轉頭吩咐道:“景堯,我二人去面見玄庭宗掌教真人,你領著這些善字輩弟子,不要失禮于人。”
景堯點頭應是。
秦先羽等人從樓船上面下來,腳踏實地。竟有少許奇異之感。
廣成白玉樓船乃是仙寶,在上面起居生活了數十日,終究是飛在天空上的。如今落了地,踏在大地上,頓時產生踏實沉穩之感。
玄沖和玄京已經隨著余谷和那年輕弟子,一并登山而去。
臨去前,玄京和玄沖不約而同地朝秦先羽看了一眼,終究還是對這位小師叔放心不下。
待眾人離去之后,又有一個中年男子過來,向景堯行禮,略作交談。
然后景堯點了點頭,就見他反手一揮。
倏忽一聲響。
偌大的廣成白玉樓船,便緩緩升空,剎那間飛入云霧中,隱沒不見。
秦先羽看了一眼,知曉這仙寶就在空中,但隱于云間,竟然消去了氣息,仿若于無。
隨后,景堯又是一揮手。
高空上的白云忽然消去,露出蔚藍天穹。
而隱在云霧中的廣成白玉樓船,竟然無影無蹤。
在中州燕地的這些年,秦先羽也算常見仙家手段,今日見了廣成白玉樓船如此消去,不知蹤影,心中不免許多驚嘆。
景堯露了這么一手,雖然也是靠著廣成白玉樓船本身的特異之處,但依然可見他手段不凡。就連這玄庭宗的中年男子,在外門擔任要職,常見到門中地仙,可見識了這么一手,也不由露出驚訝之色。
這中年男子倒還未有得道成仙,約莫是龍虎交匯的修為,金湯玉液約有四寸或五寸,未足龍虎巔峰。看他衣著,當屬外門弟子,但想來是一位外門的執事。
在這外門執事的帶領下,景堯和燕地善字輩弟子,來到了玄庭宗的一處待客之地。
這里閣樓密集,也有庭院錯落,俱都顯得樸素,但細看之下,風格擺設,雕飾刻畫,都是較為精致,只是大體上顯得比較簡樸。
堂堂仙宗,底蘊無窮,把控一州無數人口,號令萬千宗門,若是想要建立千百座宮殿,極盡奢華,什么金銀玉器,什么美酒佳肴,以此招待貴客,卻也是輕而易舉。然而如此又不符修道的本意,修道之人凡事當以簡單樸素為真,因此這里多的是閣樓,建的是庭院,風格簡約,而并沒有什么奢華之處。
“這一片地方,是專門留給燕地的貴客。”
那中年男子說道:“至于其他仙宗,以及其余宗門,俱都另有安排。此處除卻諸位貴客之外,不會有任何外人,本門弟子也不會輕易踏足,只待諸位有所需要,才會前來。”
他朝著景堯躬身施禮,然后說道:“師弟身為外門執事,專門負責燕地這一片地方,師兄若有事情,只管通知本門弟子便好。”
然后他取出一物,形如小魚,色澤橙紅,雙手捧著遞上來。
“這是門中信物,但凡有事,便將法力或真氣注入其中,自會有本門弟子趕來。”
外門執事說道:“建議師兄將它懸掛在這里,諸位誰有需求,皆可以此呼喚本門弟子。”
景堯接過那信物,點頭說道:“辛苦你了,你回去忙罷。”
這外門執事再度施禮,隨后方自告退。
景堯將信物一拋,扔到前方閣樓的一角,掛在上方。
“若有需求,只管去那閣樓,以信物呼喚玄庭宗的外門弟子。”
景堯說道:“眼下,便由我來為你們分配住處。”
然后他目光落在秦先羽身上,說道:“小師…善言,你去那里。”
景堯險些說出小師叔祖來,及時改口,而手上指的是東邊一座庭院。
這里的庭院和閣樓,樣式相似,其實并沒有多少優劣之分,然而東邊那座庭院,臨近邊緣,景色極好,風兒吹拂,不遠處湖泊幽幽,環境算是較好。
若無秦先羽,想來景堯自己便住進去了,但有了這位小師叔祖在此,但凡較好的,必然先以小師叔祖為重。
而其余善字輩弟子,俱都知曉這位小祖師爺的實際身份,自然也無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