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修為不足,未能修成真氣外放,刻畫出來的雷符,根本無法有真氣加持,跟尋常人畫符一般無二,沒有特異之處。這雷符似乎沒有用處。”
白衣少女拿起一張雷符。
這張雷符已經是秦先羽認為沒有出錯的合格符紙。
但在白衣少女眼中,它只是一張尋常的符紙,除了符紋一絲不差,沒有賦予任何特異之處。
直到這時,少女才想起了這么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這個少年道士還未修成真氣外放,無法讓真氣加持在符紙之上。
秦先羽并未理會,他正奮筆疾書。
符座,符竅,符腳,一氣呵成,與符道秘典之上記載的雷符沒有半點差錯。
“這本來就是最為簡單的雷符,只是借助這種玄妙的符紋軌跡,束縛住空氣中游離的雷電氣息,收攏在符紙附近。”秦先羽一邊刻畫符紋,一邊答道:“我未修成罡煞,無法畫出那種帶著奇效的靈符,但我只能借助這種雷符本身的軌跡,讓它原本就有的效用,可使得掌心雷容易施展。”
白衣少女愕然道:“軌跡?雷電氣息?”
“軌跡的玄妙之處,就像是一座門,通向了房內,更像是火油上的火焰,乃是點燃大火的源頭,也如同我旁邊的墨硯,束縛住了墨水的形態,不至于外流散開。”
秦先羽說道:“以小道的看法,這雷符僅僅是以玄妙軌跡,收攏天地中飄蕩的雷霆氣息,并將之束縛在符紙附近。當然,這種玄妙軌跡,也是該有我手中這種紅陽石粉所融化而成的紅色墨水才好,一般墨水幾乎沒有用處,唔…大約等同于木劍與鐵劍的差別。”
白衣少女怔怔不語,她出身不凡,見識過許多堪稱符道大師的人物,這些人物舉手投足間能刻畫出驚天動地的靈符,但卻從未將玄妙的符法道理,說得如此淺白。
秦先羽倒未曾察覺不對,只是繼續說道:“冬季之時,天氣干燥,身上的棉衣常有噼啪聲響,在暗夜之中就有亮光。甚至,在有些時候,頭發會被棉衣身上的亮光所吸引,因此吸附上去,或是飄揚起來。”
“如此種種,可見天地之中,本就有漂浮游離的雷霆之氣,就如同干燥天氣中的炎熱火氣,在湖泊之旁的濕潤水氣。”
“天地之間,本就有無窮氣息游離飄蕩,不論是符紙,還是陣法,都是摸索出了某種玄妙軌跡,將它們收攏起來,束縛起來,甚至拘禁起來,最后借用,引動這些氣息,形成驚人效用。”
秦先羽徐徐說來,分毫不覺他這些言語是何等使人驚駭。
若是被哪些符道修行者聽見,只覺此人狂妄之大,妄圖將玄妙奇異的符法之道解析清楚。然而這白衣少女見識非常人可比,只在心中轉了幾個念頭,略微推測,竟然發覺他所說的并非全無道理。
白衣少女心驚道:“他怎么能把符道陣法說得如此簡單?無論陣法,符法,都是博大精深,哪有他這樣的說法?”
秦先羽未曾察覺少女駭然想法,只是把符筆重重一揮,將最后一筆落下。
又是一道雷符!
“大約是足夠了。”秦先羽喃喃自語,說道:“只要能修成真氣外放,就能把雷印催發,只是沒有經過地煞凝煉的真氣,無法施展出神通仙法。然而有了雷符收攏而來的少許雷電氣息,應該能讓我施展出掌心雷才對。”
“雷霆乃是陽剛天威,能克陰靈鬼物,這是最后的保命手段。”
秦先羽嘆了一聲。
白衣少女聽他自語,忽然想起一事,驚聲問道:“你是什么修為?”
秦先羽沉吟道:“七寸七分高的真氣修為。”
白衣少女僵立在地。
秦先羽疑惑道:“怎么?”
白衣少女咬牙道:“你想在這半天里,從七寸七分真氣,修成九寸之高?”
秦先羽點頭道:“正是。”
“你簡直…”白衣少女低聲道:“你哪來這種驚人進境?從七寸七分真氣修成九寸真氣,常人至少耗費數年光陰,就是本姑娘凝結煞氣,也要更為節省時日。錯了錯了,我本就不該信你這小道士…還以為你有雷法傳承,真能助我們脫困,哪知你原來離真氣外放還有這般遠的修為?”
真氣不能外放,縱然有雷法傳承,又怎能顯現出來?
要在半天之內,從七寸七分真氣,修成九寸真氣,更是聞所未聞,異想天開。
白衣少女暗自惱怒,終于有了許多危機感。
師門長輩遭遇某些特異地境,導致被困,無法援救。本以為有這小道士能夠幫手,原來他這小子的真氣居然才七寸多高。
即便這少女再是開朗,再是樂觀,也不禁緊張起來。
她握著手掌,思考自己是否該冒險凝煉煞氣。
“一日之內,修成九寸真氣,很艱難?”
秦先羽語氣中飽含疑惑,他心中想著,若能修成一十三寸真氣,自是最好。
少女看著他滿面疑惑,咬牙道:“多少人修成一輩子,都未能修成練氣巔峰,而不能真氣外放?你以為很簡單?就算你有靈丹妙藥,想在半天內修成真氣外放,也是妄想,至少那些靈丹妙藥的靈氣,就能讓你無法承受,身軀崩毀。”
“原來如此…”
秦先羽取出水囊,看著內中金丹玉液,淡淡說道:“小道確實是想服用靈藥,以達到真氣外放的境界。不過一口氣服下這么多靈液,也許靈氣太多,真讓我無法承受,經脈崩毀,身體損壞。”
白衣少女見他取出水囊,見到那些靈液,驚異萬分,聽他說要服下這些靈液,不禁驚道:“你真不怕被靈液撐死?”
“富貴險中求嘛。”
那少年白皙臉龐上露出許多淡淡笑意,說道:“修不成真氣外放,也是要被鬼王殺死的,不如拼上一把。”
“唔…小道的運氣,應當是不差的。”
聽見這些話,白衣少女只覺一片恍惚,似在夢中。
煞霧滾滾,匯聚一個灰影。
那灰影朝向巖壁,靜立良久。
無數兇禽猛獸匍匐身側,雙目紅光黯淡,即便再是兇厲殘暴的野獸,也收斂了兇性,仿佛溫順的家犬。
先前那兩人只是朝著巖壁一撞,就有青碧色光芒如波紋蕩動,兩人進入其中。
灰影沉默不語,煞氣微微浮動。
那只是一件寶物的效用,但效用過了,終究要顯現出來的。
侵犯此地的修道人,只能殞命受死。
灰影微微轉頭,看向來處通道盡頭的那個道人,構成形體的煞霧似乎動蕩了一些,時大時小,仿佛呼吸一樣。
就算是龍虎真人,不也殞命在此?
何況區區兩個練氣修為的小輩?
灰影靜立在這里,仿佛一個靜靜等待的儒雅學士。
沒有鬼物的暴戾,沒有鬼王的威嚴。
只有安靜沉默。
地室中僅剩下無數兇物野獸在極力壓低之后的低微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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