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冷月高懸。
秦先羽走出庭院外,站在中間,默默不語,
先前在房內,秦先羽對那三人所說的話,多半是假的,哪里有什么東西能餓得讓人吃了自己的?只是這三種東西搭配起來,能讓人產生饑餓之感,漸漸餓得頭暈目眩,神智難以清明,加上幾句言語驚嚇,招了供也不足為奇。
當初自家藥堂里,就聽一些武林中人提過類似的辦法,這類辦法多半還是攻心為上,驚嚇對方。
“這事總算告一段落,只要招出了一些有用的東西,相信那位蘇小姐家里不會善罷甘休。”秦先羽暗自道:“就讓他們自去爭斗罷。”
“我白天接連動手,現在又使一人招供,只當報了一記弩箭的生死大仇。其實這事乃是相府和對方的仇怨,我已報了弩箭之仇,不去摻合太深。”
“蠱蟲威脅還在,數年之內修為就須得要有突破,否則有性命之危,我還是潛心修道,好好修行才是緊要,只要對方不來招惹,我也就不再理會這些雜事了。”
說起修行,便不好漫無目的地四處行走。
因為京城大會的緣故,一來求取玉劍,其次退親,三來京城將有修道人匯集,可以見些世面,因此接下來就去京城。待到了前方城池,再與相府車隊分開,前往京城。
京城之事過后,這個懷有金丹玉液的道士自忖那時應該已能真氣外放,當是尋找地煞之處,凝結罡煞。此后修行有成,就可逐一探知心中記掛的幾件要事,包括遍訪仙山的想法。
遙想今后坦途前景,不禁使人心中愉悅。
這道士走在庭院中,望著清冷月輝,忽然想起那夜的劍仙風采。
劍仙林景堂?
我何時才能有他那等劍仙風采?
少年仰頭望天,盡是憧憬之色。
他忽地拔劍,斬落空中一只血蚊。
劍刃映著月輝,如若漣漪波紋。
這一劍劃過,竟似劃開滿院月光,恍惚間更有余波蕩漾,漣漪泛起。
夜冷,庭院中更顯冷清。
秦先羽心懷放開,再無抑郁,便已回了房中。
解下長劍放在床前,又把身上物事整理一番,吹滅火燭,就要睡下。
今晚前半夜已經打坐修行過了,功行三十六周天而大圓滿,若是再來運轉,反而有些過了,效果反而不大。
凡事過猶不及。
畢竟他還沒有修到那一種能夠時時刻刻,修行不斷的地步,真到了這一步的人物,其實有許多人開始遠離塵世,隱居山林。只因到了這一步,打坐練氣并無限制,能夠不斷運功,使真氣流轉。
而有些癡于修行的人物,便能隱居山中,不分晝夜,每日修行不斷。
秦先羽嘆道:“不知該有什么境界,才能沒有限制?待到那時,想必蠱蟲也能解了,到時我把幾件大事辦成,就該隱居山林,日夜修行了。”
對于秦先羽而言,尋找父母那場異病的根由,是一件大事。
求取玉劍,并獲得藥材,也是一件大事。
除去蠱蟲,更是大事。
除開這三件外,退親一事不怎么放在心上,而玉丹的來歷,以及觀虛師父為何遍尋仙道而不得的事情,暫時來看,還稍顯遠些。只有等自己修煉又成,才能有資格去探究觀虛師父的問題,以及玉丹的來歷。
今日才從山河觀仙圖出來,就遇上這些事情,極是勞累,甚為困頓,只是因為自己又動手殺人的緣故,前半夜沒有睡意。待到了后半夜,心境也已平靜下來,就有了些許睡意。
他躺在床上,漸生睡意。
“咯咯,你這小道士逼供的手段倒是好玩,不過你的話有些嚇人咧,說是要一點一滴把自己吃掉。這么嚇人的話都說得出來,當心姐姐打你哦。”
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傳入耳中,竟是個少女聲音。
“誰?”
秦先羽驀然一驚,翻身坐起,已把床前長劍握在手中。
以他自覺無比敏銳的感知,根本感應不到這么一個少女的存在。
抬頭看去,只見窗前坐著一個淡色衣裳少女,容顏清麗,五官精致,肌膚晶瑩如玉,在月光下仿佛泛著光澤。她一雙如水般清瑩的眸子落在秦先羽身上,頓時露出一個笑容。
只這么一個清靈如水的笑容,仿佛晶瑩生光,似乎連月色都黯淡幾分。
那少女嘻嘻笑道:“姐姐是鬼喔!”
她做了個鬼臉,卻又十分可愛。
秦先羽不敢大意,眼神凝重,看著這個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女,說道:“你究竟是誰?”
“真不好玩。”少女哼哼道:“我打你了!”
言語一落,秦先羽眼前一花,就多了一個纖細晶瑩,宛如玉質的手掌。
秦先羽不敢大意,持一劍斬去。
那晶瑩纖細的掌中多了一個金環。
鐺的聲響。
房中忽有風兒吹拂。
秦先羽連退數步,露出驚色:“真氣外放。”
然而那少女也退了兩步,更是驚咦了聲,說道:“本姑娘只是見到這么個客棧,居然能遇上一個修道人,沒想到你也有將近八寸的真氣修為。不過本姑娘從來號稱罡煞之下無敵手,你居然能夠跟本姑娘平分秋色?”
窗外一記琴聲響起,悅耳動聽。
聽了這琴聲,少女扁了扁嘴,說道:“本姑娘先走了,下回找你玩。”
說完,她拍了拍衣裳,轉身就朝窗口投去。
“把話說清楚。”
秦先羽忽然低喝了聲,一劍斬去。
少女頭也不回,只是把袖子一揮,就有風起,把房中的桌子吹飛了起來。
木桌飛起,攔在秦先羽身前。
這一劍正把桌子斬成兩半,連帶著手中劣質長劍都為之松動。
秦先羽立在原地,眼中有幾分驚疑之色。
“臭小道士,你惹惱本姑娘了,明天讓你好看!”
清音悠悠,在月華中傳來。
“她是什么人?”
“年歲似乎比我還低,竟已真氣外放?”
“聽她說話,也識得練氣以上的罡煞境界?”
秦先羽看了看窗外月光,未見少女身影,再看此時房中幽靜,想起適才之事,仿若夢中。
唯有分作兩半的木桌,說明先前真有一位修為極高的少女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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