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無路可退
無忌瞥了嬴敢當一眼：“皇家血脈果然都很冷血。”
嬴敢當不為所動。“如果你受了傷，傷口潰爛，需要挖掉已經腐爛的骨肉，你會挖嗎？”
“當然會挖。”無忌不假思索的說道。
“如果還需要挖掉一部好肉呢？”嬴敢當嘴角微挑，充滿了嘲諷，只是不知道是嘲諷無忌，還是嘲諷自已。“你通曉醫術，這個道理應該比我更清楚。”
無忌咧了咧嘴，呲了呲牙。他已經明白了嬴敢當的意思，也知道這個道理。只是這些道理從一向玩世不恭的嬴敢當嘴里說出來，莫名的有一種違和感。
“是藥三分毒，為了治病，明知藥有毒，也要吃下去。”嬴敢當向后躲在椅子上，仰首看天，良久才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飲鴆止渴固然是自尋死路，可是不飲就不死了嗎？與其活活渴死，不如求個痛快。”
“你們認為我能夠挽救帝國？”
“不知道，死馬當作活馬醫吧。”嬴敢當又笑了一聲。“如果一個合格的大國師都拯救不了帝國，那帝國就真的什么希望也沒有了。”
“一個合格的大國師，就能挽救整個帝國？”
“看來你還不知道一個合格的大國師是什么意思。”嬴敢當想了⌒長⌒風⌒文⌒學，ww♂w.cf↑wx.ne︾t想，又坐了起來。“這么說吧，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大國師就是行走在人間的神。他不僅能拯救帝國，就算帝國已經滅亡了，他也能從廢墟中重建一個帝國。”
“哇哦！”無忌發出一聲驚呼，帶著幾分不以為然。行走在人間的神？這也太離譜了。
嬴敢當眼珠一轉：“你記得后羿不？”
“知道，羽民國的神，據說能射落天上的太陽。”
“這樣的人，能不能決定一個帝國的存亡？”
“這個…”無忌猶豫了。如果真有那樣的人存在，決定一個帝國的存亡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那可是神明。神要滅誰，要救誰，還不是手到擒來？
“你的意思是說，大國師就是和后羿一樣的存在？”
“然也。”嬴敢當無聲的笑了起來。“事實上，第一任大國師張良就是這樣的人。他在博浪沙擊殺了始皇帝，毀滅了帝國，又救活了伏劍自刎的公子扶蘇，擊敗了戰無不勝的霸王項羽，拯救了帝國。”
張良救了扶蘇，擊敗項羽。重建大秦帝國？
無忌一時覺得有些混亂，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那個世界。
“少年，努力！”嬴敢當老氣橫秋的拍拍無忌的肩膀。“拯救帝國，維護世界和平，就靠你了。”
“那你干嘛去？”無忌反問道：“你可是正宗的皇子，要拯救帝國，你應該更積極才對。”
“呼呼”嬴敢當倒在躺椅上，打起了呼嚕。
“你媽的。”無忌翻了個白眼，罵了一句。說了半天。嬴敢當還是沒說為什么帝國面臨崩潰。
身后的門吱呀一聲，被人輕輕地推開。無忌回頭一看，施玉羚提著銅壺走了過來。她給無忌添了點水，又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嬴敢當。淺笑道：“他又說酒話了吧？”
“我倒寧愿他真的喝醉了，或許還能聽幾句真話。”
“他倒是沒騙你。”施玉羚招了招手，叫過要離一羽，讓他把嬴敢當扛走。自己在嬴敢當的躺椅上坐了下來，與無忌面對面，腿碰腿。
一股帶著淡香的體溫傳了過來。讓了讓，又停住了。
施玉羚的俏臉有些微暈。她抬起手，撩了撩腮邊的一縷頭發，偏頭看向別處。
“聽景小陽說，歸元丹對你沒用？”
“是啊。”提到這個話題，無忌沮喪不已。
“不過，這應該不是歸元丹的問題。”施玉羚轉過頭，含羞帶笑的看著無忌。“你在考場鬧了一頓，施家有歸元丹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付的訂金就已經是一座金山了。”
無忌樂了。這的確是個好消息。他原本還想去訛那個中年人一趟，弄點錢的，現在看來，暫時可以緩一緩了。施家發了財，肯定不會虧待他，僅是分紅就足以讓他暴富了。
“我爹說，歸元丹雖好，畢竟不是百變丹。如果能找到百變丹失效的原因，不僅施家可以多一個業務，朝廷也多了一份希望。”
無忌眨眨眼睛，微微頜首。雖說天醫院也有百變丹的配方，能夠炮制百變丹，但是他們所制的百變丹名不符實，并不能真正促進變形。如果能夠找到原因，讓百變丹名符其實，可比歸元丹強大多了。
“百變丹原是天書院的秘方所制，后人因循守舊，漸漸失了原意。如果你能從天書塔中找到百變丹的原方，加以比對，也許能夠有所得。”
施玉羚輕咳一聲：“無忌，天書神奇無比，天地間的奧妙無所不包，不管是百變丹，還是你修行上的麻煩，如果說有答案，最大的可能就是天書。這一個月的時間，你可不能輕易放過。”
無忌點點頭，沉吟片刻，又道：“雖然歸元丹似乎無效，不過我現在還不能確定問題出在哪里。姐姐，還請你和伯父商量一下，看看這段時間，他能不能多供應我一點歸元丹。”
“這是自然。這一個月以內，施家生產的歸元丹全部給你。我爹接訂單之前就說過了，不管是誰要買，一個月以后才能供貨。”
無忌笑笑，心里的壓力更增。施正清做出這樣的決定，既對他寄予了厚望，也提出了最后期限，逼得他只能背水一戰。如果一個月之后不能順利進入天書院，他也不好意思再向施家提什么要求了。
“好吧，一個月。”
施玉羚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無忌。“無忌，你…有沒有后悔過？”
“后悔？后悔什么？”
“后悔…到洛陽來。”施玉羚的神情太不自在，眼神也有些游移。“如果留在紫月森林，你也許不會遇到這么多敵人。”
“這個啊…”無忌想了想，微微一笑：“紫月森林的確沒什么敵人，可是，也沒有姐姐啊。”
要想真正跨入天書院，成為天書院的弟子，無忌必須解決變形的問題。
沒有變形能力，肯定無法通過第三輪的考核。這原本是一個形同虛設的要求，到了無忌這里，偏偏成了一道無法跨越的門檻。
無忌反復思考，最后決定把希望放在百變丹上。
百變丹具有激發變形的功效，一般的理解是指提升境界，讓原本尚不具備變形實力的人能夠盡快變形。可是無忌覺得，百變丹也許還有另外一個意思：讓原本不具備變形能力的人擁有變形能力。
在DNA的意義上來說，任何人都應該可以變形，只是那些基因可能處于沉睡狀態，百變丹可以喚醒這些基因，自然就讓人扔有變形能力。
要想搞清楚這個問題，就必須搞清楚百變丹的原理，搞清楚丹藥成份作用于哪些生理機制。如果能確定是對某些基因起作用，那就再好不過了。
第一步，當然是確定百變丹的配方是不是原始配方，確定百變丹失效的原因。
確定了研究思路之后，無忌立刻行動起來。按照前世的工作經驗，第一部并不是模擬計算百變丹的藥理，而是查找相關的資料。
要查資料，最好的去處當然是天書塔。天醫院也許有，可是秦濟世大概沒有這么好心，給他提供幫助。
通過嬴敢當，無忌向皇后提出了要求。時間不長，嬴自清派人告訴無忌，他在天書院內為無忌安排了一個小院，不僅無忌可以住進去，林飛等人也可以以他的侍從身份進入天書院，只要不進天書塔就行。
無忌也沒有推辭。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也長，說短也短，他必須抓緊一切機會。
他立刻趕到天書院。將收拾的事情安排給景三虎夫妻之后，讓林飛等人自己在天書院逛逛，不要惹事生非，自己便徑直走向天書塔。
天書塔底層的大門敞開，一二層已經對通過第一輪考試的考生開放。一萬多人參加考試，最后只有不到兩百人合格。現在，這些幸運兒就站在天書塔內翻檢著四壁的書簡，幾乎沒有人說話。
看到這些人，無忌有一種前世到圖書館啃書復習的感覺。
無忌四處看了一眼，徑直走向坐在石柱下的嬴自清。
“師兄，我想找與百變丹有關的典籍，不知可方便？”
“有關百變丹的典籍在第三層，你怎么可能看得到？”嬴自清放下了手中的書卷，漫不經心的撫著胡須，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無忌卻笑了起來，在嬴自清對面坐下，目光掃過嬴自清面前的書卷。
他目力過人，眼睛一掃，就知道這卷書正是百變丹的配方。不過，這個配方和他知道的配方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師兄，這是…”
“雖是錄本，卻是真正的古方，傳自第一代大國師張良。”
無忌心生失望，卻沒有說什么。他手指一動，兩顆歸元丹從袖子里滾了出來，悄無聲息的落在嬴自清面前。嬴自清袖子一卷，歸元丹就不見了。他抬起頭，威嚴的說道：“下不為例。”
無忌會意的一笑，“多謝師兄。”起身若無其事的走開了。轉過一個彎，無忌突然停住了腳步，慢慢的回過頭。令狐敏之拿著一卷書走了過來。
“兩顆歸元丹換一個百變丹的古方，賺了還是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