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河堡內,掩飾用的捶打的聲音已經消停,至于炎角打出來了什么,沒人知道,炎角也沒想要拿出來。
一切又漸漸平息下來,恢復原來的樣子,只是偶爾還會有人提到天外飛石的事情,有人猜測炎角打造出來了神兵利器,只是小心藏著,擔心被偷。而有的人則認為,炎角一定什么都沒打出來,甚至還可能將那塊石頭給打廢了,只是礙于臉面,沒好意思說出來而已。
不管大家是如何猜測,炎角一直保持沉默,甚至有些炎角戰士也好奇,但是見頭領們沒一個有要說明的意思,若是有人過去詢問,他們就只是維持著一個微妙的表情看著你,不說話,就那么一直盯著,直到詢問的人扛不住壓力,再不敢提問。
此時,炎河堡內,鎮守交易區的征羅,以及剛送完一批兇獸過來的多康,正在炎河堡內的一間屋子里,圍著那把新打造出來的刀觀看,征羅還用屋子里的一個銅質小壺試刀。
看著被一分為二的銅質小壺,征羅嘖嘖稱奇。他們現在才知道,除了銅器之外,還有其他適合打造武器的金器。
“這到底是何種金器?邵玄說以前那種叫銅,那現在這種呢?”多康問道。
征羅搖頭,“不知,不過,說起來,這兩天見到邵玄的人,又關密室去了?”
“他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多康也納悶。
炎河堡地下密室。
邵玄盯著這幾天推算出來的結果,用筆圈了其中一個符號,那是以前在易家的圓環圖譜上曾經標注過的。
長舒一口氣,邵玄將桌面上的獸皮卷卷好,其他的那些充當草稿用的布全都捆起來,到時候燒掉,他只要保留最后的結果就行了。
雖然已經得出了結論,但是,這個結論是建立在幾個假設因素上的,若是那幾個假設成立,那么,這個結果就是真的,晶石里面敲出來的晶心,其中的主要成分,應該就是鐵了。
雖然邵玄早就認為那屬于鐵一類的金屬合金,但因為沒有理論支撐,所以無法得出結論,現在,邵玄又確信了一分。
“鐵器…”
邵玄坐在石桌旁,手指敲打著桌面,思索。
現有的煉鐵技術有限,不然也不會盛行銅器,即便是以鑄造聞名的工甲家,也基本以銅器為主,可見鐵器的熔煉并不那么簡單,這點邵玄也沒辦法,他又不是專業人才,而且這世界因為核種的原因,其中有不少特異的東西,必須依照現有的情況去實施。
不過,炎角人,在這方面還真沒有多大的天賦,本來接觸的就晚,一些思維已經固定,基礎又差,想要在這方面有所建樹,太難了,新的人才在培養,但是這是需要時間的。
邵玄正思索著,多康過來叫他。
“什么事?”邵玄將石門挪開,問道。
“有人找你。”多康面色嚴肅。
“誰?”
“長樂的人。”
長樂的人?
怎么又來了?
無和那幾個不是已經依照約定放了嗎?而且現在無和他們也老實不少,炎角的人也沒將他們抓起來。
不論如何,這事有異常,對方點名要找邵玄,這其中就更讓人疑惑了。
邵玄進屋的時候,見到坐在那里渾身都透著一股子“老子不爽”氣息的人,對方看起來并不強壯,甚至有些消瘦,眼神銳利如刀,在邵玄進來時候,看過去的眼神像刀子來回刮一樣。
沒有殺氣,但是這種差點就在臉上寫下“不耐煩”的人,表明此時這人心情相當不好,不然也不會擺出這種架勢。
邵玄在門口愣了愣之后便進來,忽略對方甩刀子一樣的眼神,拖了一張椅子坐下,“沒想到,長樂的首領會再次來這里。”
這人正是長樂首領宿立,名字還是無和后來告訴邵玄的,上一次因為無和的事情,宿立跑這里來,應下了炎角提出的送信的條件,沒想到這次又來了,若是想要搶奪東西,肯定不會這么光明正大地出現在這里,還點名找邵玄。
聽到邵玄的問題,宿立從鼻腔里噴出個不耐的“哼”,“你當我想來這里?!”
因為之前見過,宿立也不用確定身份了,在衣服里掏了掏,掏出個圓筒狀的銅器,然后朝邵玄甩過去,“給你的!”
多康和征羅想讓邵玄小心,長樂的人,他們信不過,謹防其中有詐。
見到那兩人的反應,宿立嗤笑一聲,卻不多言。
邵玄接住那個圓筒,看了看,見圓筒接口處有一些卷云狀的花紋,眼里閃過驚訝。
“想來你也應該認得這是誰的東西。”宿立起身,“東西我帶到了,走人!”
他們長樂的人本該逍遙自在,到處找樂子,可到底什么時候開始,這些人將他們長樂當做跨海送信的?
對,是這幫炎角人開的頭!
此風不可長啊!
但每次送信的人,給出的理由他都無法反駁,真是憋屈。上一次是因為無和那幾個拖后腿的小兔崽子,這一次卻是因為他欠工甲恒一個人情。工甲恒給他打造過一把趁手的工具,不過當時工甲恒沒要什么財物,只是說有需要的時候會讓宿立幫他一個忙。沒想到,竟然是送信!
作為長樂的首領,雖然沒少干一些天怒人怨的事情,但信譽還是有的,答應了就要做到。于是,他帶著工甲恒給的東西來了。
正因為心里窩火,宿立這次過來才沒有一個好臉色,而且趕忙抽身走人,生怕炎角人也提出一個讓他拒絕不了的送信條件。
邵玄還沒說話,就見長樂的首領身影一晃,如風一般從窗口滑了出去,等多康往外看的時候,只看到空中一只快速遠離的長翼鳥。
“這到底是什么?誰讓他送過來的?”征羅走過去看邵玄手中的那個圓筒。
“工甲恒。”邵玄給征羅看了看圓筒上的那些卷云圖紋。
那些卷云狀圖紋并不是隨意畫的,這相當于工甲家的一個暗號,里面暗藏信息,難以作假。長樂的首領犯不著辛辛苦苦弄個假的圖紋大堊老遠送過來,而且這個圓筒的打造也非常精致,應當出自工甲家的人之手。
扭開圓筒,里面放的是一張卷軸,布料比較精致,有王城的風格。
打開卷軸看了看里面所寫的內容,邵玄就知道工甲恒的意思了。
這里面,工甲恒將王城那邊的局勢簡要說了說,大意就是,如今因為沙漠那邊的人,王城局勢微妙,王次子稷放強勢奪位,并肅清反對勢力。具體的工甲恒也沒多說,他的重點在于,那些要被肅清的人中,有他想幫助的。
工甲恒因為給稷放鑄劍有功,稷放答應他將其中涉及不深的人流放,而如今局勢又亂,工甲恒擔心被流放的人會受到其他人的威脅,別讓那些人前往這邊大陸來,至少能以他們的鑄造技藝混得更好,有一個新的開始。
直白點說,工甲恒的意思是:這些人都是搞技術的不是玩政堊治的,沒那么多心眼,都是難得的人才,只是因為王城那邊新的局勢而被排擠,甚至可能丟命,這些人,你收不收?
廢話,收!當然收!
邵玄正好缺打鐵的,工甲恒能出面維護的人,想必能力也不差,畢竟工甲恒與工甲家的人并不算多親切,但他惜才,而且,能夠被工甲恒看重的,也不會是歪心思多的。
工甲恒說那些人走的路線,是沙漠那邊,避開了戰亂中心,但是不知道會不會順利通過沙漠,若是邵玄有收人的心思,希望能去沙漠那邊接應一下。
圓筒內,還有一個銅質橢圓小球,拳頭的一半大小。
打開那個小球,有一個蜷縮的飛蟲,看上去像蜂,卻又與蜂有些差異,膜翅比身體要長一些,卻也柔軟靈活,在身體蜷縮的時候將身體包裹著。
依照工甲恒所說,這種飛蟲的嗅覺極其敏銳,而且與鼻羅類似,它們是被訓練出來追蹤的。在周圍環境不足以生存的時候,它們變成假死狀態,直到周圍生存條件恢復,它們才會從假死狀態脫離,不過,假死也有一個時限,最多一年,有些也會很短,因個體不同而有所差異。
邵玄將圓球打開沒多大會兒,里面假死狀態的飛蟲就開始動彈腳了,邵玄趕緊又將圓球重新合上,現在還沒開始追蹤,可不能讓這只飛蟲出來,而且這里離沙漠又遠,放出來也沒用,跑不見了咋辦?邵玄都不知道它吃什么,工甲恒也沒說,大概是忘了。
還是等到沙漠了再放出來。
“邵玄,你怎么打算?”征羅也看了上面的內容,說實話,他也動心,那可是工甲家的人,若不是遇到這樣的情況,他們也沒這機會。可沙漠那邊,據說相當危險,值不值得這一趟?
邵玄將卷軸放進圓筒內,那個小球也放進去,將圓筒蓋好。
“去,當然去,咱們炎角也缺少鑄造方面的人,尤其是新的金器誕生,依靠咱們,難以發展更多。專業的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人,效率更高。再說,我最近本就打算去沙漠一趟。”
他的決定并不只是因為工甲恒的這封信,也不只是沙漠上傳言的那些怪人,而是,他感覺藍寶石那邊有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