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劍震撼的目光中,陸離完即叫上蕭強,返回租住的四合院。
沒有王家從中作梗,以王戎辦的那些事,多半需要在里面待上十年。
十年時間,又不是不共戴天的仇恨,恐怕早就忘記了。就算沒忘又能任何,他難道還敢繼續報復?
奔馳商務停在胡同門口,陸離推門下車,走向四合院,遠遠的就看見門前站了三人,其中一人正是方震庭。
另外兩人西裝革履,拿著公文包,帶頭那位目光焦躁,不時瞥一眼院門,顯得很是不耐煩。
走到門前,他瞥了眼方震庭,掏出鑰匙上前開門,同時道:“震庭,還有你們兩位,進來話!”
進入正堂,各自落座之后,其中那中年人當先介紹道:“陸先生,你好。我是書畫家協會秘書許江,這次過來是正式通知你,你已經被書畫家協會吸收為會員,請你務必于三天內前往協會報道,辦理相關手續。”
陸離聽完笑了笑,接著搖搖頭:“抱歉,我沒興趣。如果沒別的事,你們請回吧!”
許江聞言一愣,沉聲道:“陸先生,對任何一位華夏書畫家來,能加入書畫家協會都是至高榮譽。”
“是么?但是我對榮譽毫無興趣。”陸離笑瞇瞇的道。
“你最好想清楚,一旦加入協會,就代表著你的身份得到所有人承認。今后萬一有人對你不利,我們協會必然不會坐視不理。”
陸離啞然失笑:“你們這到底是書畫家協會啊,還是黑.社會?我怎么聽著像是拉弟呢!”
“你——住口。”
許江原本就憋了一肚子氣,此時聽見陸離打趣,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我們是國家機構,不是那些不三不四的組織。”
從進門開始,方震庭就眼觀鼻,鼻觀心,好像老僧入定,一言不發。眼看許江發火,他不覺露出一絲苦笑,連忙起身道:“許秘書,陸先生,先聽我兩句。”
“哼。”
許江冷哼一聲,住口不言。
看見陸離往椅子靠背上一仰,轉頭看向他,顯然不準備開口,方震庭松了口氣,從包里取出一封信遞到陸離身前:“陸先生,這是家父的親筆書信,他您看完信就會明白。至于如何選擇,他不會干涉。”
“哦?”
陸離看了眼那嶄新的信封,微微有些古怪,這年頭想收到紙質信件可是不容易,大概也只有那些老古董才會寫信。
撕開信封,取出信紙,尚未展開已經聞到一股濃郁的墨香。
“老方這家伙,還真兒意思。”
展開信件,他迅速瀏覽一遍,不覺愈發古怪。
信件內容其實很簡單,無非是提醒陸離,他已經老了,不想再攙和這些是是非非。但是陸離還年輕,書畫造詣又高,如果有機會,最好加入書畫家協會歷練一番,將來不定就能成為級書畫大師。
另外則是告訴陸離,方震庭性格直爽,做事容易不顧后果,希望他能照顧一二。
讀完方改之的信件,陸離再次拿過信封,從中取出另一張紙,展開信紙,看著那十個熟悉的毛筆字,神情復雜。
“七十古來稀,萬事成一空。”
許江看見陸離發呆,強忍怒氣開口道:“陸先生,你考慮的怎么樣?”
“你們走吧,以后不用再來。”陸離擺擺手道。
許江聞言豁然站起,嘴角露出冷笑,“希望你將來不要后悔。”
“我也希望將來能后悔。”
陸離回過神,注視著許江,顯得很無辜。
“咱們走。”
許江再也待不下去,拉上下屬憤怒而去。
陸離注視著許江兩人離開,轉頭朝方震庭問道:“我剛才做得過分嗎?”
方震庭哭笑不得的搖搖頭:“沒有,大概是許秘書的脾氣比較火爆吧!”
許江只是個人物,陸離自然不會和他一般見識,只是對方改之信中的內容,他卻多了些思索。
“震庭,方家這一輩還有多少人?”
“按族譜記載,族人為了逃避戰亂,紛紛外遷,如今還留在村里,保持聯系的嫡系后人已經很少,連我在內僅剩不足三十人!”
陸離想了想,又道:“老方信上讓我照顧你,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我爸讓你照顧我?”
方震庭一臉驚悚,他今年可是三十多了,陸離才多大,這話倒過來貌似才正常吧!
陸離輕笑道:“這是你老爹的意思,不過呢,我覺得你還是走自己的路比較好。你和蕭強他們不同,這倆貨要學問沒學問,要能耐沒能耐,除了胡作非為,到處惹事,基本上就是人見人厭,狗見狗煩。當然,最終還是要看你的意思。”
“我——”方震庭沉默半響,看著陸離咬牙道:“我覺得還是自己闖闖吧。”
陸離頭,“既然這樣,我稍后給你介紹下薛家薛衛軍,你應該認識他,有他幫你,能讓你少走很多彎路。”想了想,他又道:“還有,明天你過來一趟,我給老方寫封信,你幫我帶給他。”
“信?好,我明天再來。”
方震庭完就站起身,打算告辭。
陸離將他送出門。看著方震庭開車離開,他站在院門前,陷入沉思。
信中只有半首詩,顯然,方改之有所猜測,只是不敢確認。而陸離卻覺得方家人這么少,方震庭大概已經是其中的佼佼者,好好培養,或許能夠撐起方家大旗。
在不能公開身份的情況下,這也是對方家的最后庇護。
他將來的路必定不會平凡,不定隨時有生命危險,這些人原本悠閑度日,又不缺乏功名利祿,實在沒必要拉上自己的戰車。
“今朝從容去,他年可重生。”
回想起當初那首五言打油詩,陸離目中多了些尷尬,不覺有些臉紅,當初實在太不淡定了。
走進四合院,陸離叫來蕭強,吩咐他出門購買筆墨紙硯,無論如何,他還是決定稍微透漏下,同時看看方改之的反應。
“希望他能做出正確選擇,否則看在震庭陪我大鬧拍賣會的份上,我只能幫他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