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絕頂,古稱“峨極。”
嵩山絕頂的峻極禪院本是佛教大寺,近百年來卻已成為嵩山派掌門的住所。
左冷禪的名字中雖有一個“禪”字,卻非佛門弟子,其武功近于道家。
峻極禪院中古柏森森,殿上并無佛像,大殿雖也極大,比之少林寺的大雄寶殿卻有不如,進來還不到千人,已連院子中也站滿了,后來者更無插足之地。
這次到來的五岳劍派中人,以及前來觀禮的江湖人士,加起來足有兩千多號,左冷禪看著擠地滿滿的,亂哄哄的峻極禪院,大手一揮,朗聲道:“我五岳劍派今日聚會,承蒙武林中同道好友賞臉,光臨者極眾,大出在下意料之外,以致諸般供應,頗有不足,招待簡慢,還望各位勿怪。”
“由此更上二百步,是古時帝皇封禪嵩山的封禪臺,地勢寬闊,本來極好。只是咱們布衣草莽,來到封禪臺上議事,流傳出去,有識之士未免要譏刺諷嘲,說咱們太過僭越了。”
群雄無不奇怪,左冷禪的聲音雖高,卻似乎有些尖細?
群雄中,只有岳不群若有所思,當初在洛陽金刀王家門口,林揚說出了辟邪劍譜的下落與弊端。
左冷禪耳目眾多,收到消息并不奇怪,而且以嵩山派的勢力,搶到辟邪劍譜也是不難。莫非左冷禪已經揮刀自宮,練了那辟邪劍譜,聲音才會變得尖細,如同皇宮內的太監一般?
如此一來,岳不群佩服左冷禪的“勇氣”之余。不禁暗暗皺眉,這次五岳并派之舉,又平添了諸多變故啊!
古代帝皇為了表彰自己功德,往往有封禪泰山,或封禪嵩山之舉。向上天呈表遞文,乃是國家盛事。這些江湖豪杰,又怎懂得“封禪”是怎么回事?
大家只覺擠在這大殿中氣悶之極,別說坐地,連呼口氣也不暢快,紛紛說道:“咱們又不是造反做皇帝。既有這等好所在,何不便去?旁人愛說閑話,去他媽的!”
說話之間,已有不少人沖出院門,接下來。兩千多號人來到了封禪臺。
封禪臺為大麻石所建,每塊大石都鑿得極是平整,想像當年帝皇為了祭天祈福,不知驅使幾許石匠,始成此巨構。
兩千多號群雄在封禪臺站定,來到這嵩山絕頂,都覺胸襟大暢。
這絕巔獨立天心,萬峰在下。其時云開日朗。纖翳不生。向北望去,遙見成皋玉門,黃河有如一線。西向隱隱見到洛陽伊闕,東南兩方皆是重重疊疊的山峰。
然而群雄的目光很快就變了,只見眾人到來后,下方又來了黑壓壓的人群,當先一人,衣著古怪。一頭短發。
后面黑壓壓的怕是有幾千號人,比群雄只多不少!
“是魔教中人!”很快。有識得上官云等魔教長老,或是魔教分壇壇主的群雄。紛紛驚呼出聲。
聲音一出,“刷!刷!”的聲音接著響起,不絕于耳,卻是群雄紛紛亮出了兵器,魔教竟然來了幾千教徒,這什么情況?
這邊左冷禪剛剛與少林寺的方證大師,以及武當派的沖虛道長客氣了兩句,意氣風發的走上封禪臺,剛想開口,見到如此情況面色也變得不可思議。
魔教這是傾巢而出,直接殺上嵩山來了?
這是準備與正道人士來個大決戰?就不怕兩敗俱傷嗎?
不用想,左冷禪也知道分守山下要道的本派弟子們,已經遭遇不測,但這已經不是他此刻關心的事情。
“眾位朋友稍安勿躁!”左冷禪站在封禪臺上,朗聲開口,聲音雖然有些尖細,但是在這山風甚大的嵩山絕頂,卻清清楚楚的傳入了兩千多號群雄耳中。
群雄震驚魔教來了幾千號人之余,對左冷禪這一手功夫也很是佩服,沒有極深厚的內力難以做到。
安撫了一下在場群雄,魔教幾千號人也走到了封禪臺上,左冷禪雙眼一瞇,朗聲道:“可是日月神教的林教主到了?”
“知道我師父他老人家駕到,還不滾下來迎接?”一個大嗓門的聲音響起,極為囂張,群雄望去,卻是魔教幾千號人中,站在前方的一個面色兇狠的漢子,扛著一把鈍頭無鋒,怪模怪樣的怪劍。
其中岳不群、寧中則、令狐沖等華山中人,以及洛陽金刀王家的人,臉色都變得有些不自然。當初在王家門口,眾人都見過這面色兇狠的漢子,囂張跋扈卻武功極高的一面。
尤其是號稱金刀無敵的王元霸,更是一臉便秘的表情,當初正是這人一招讓他落荒而逃,丟盡臉面啊!
左冷禪也不生氣,站在封禪臺上朗聲道:“這位兄臺說笑了!日月神教的朋友們既然瞧得起左某,惠然駕臨嵩山,那便遠來是客,請恕左某招待不周之罪!”
這番話說得氣度非凡,雖然五岳劍派與日月神教一向是死敵,作為地主,左冷禪還是以禮相待,順便試探一下魔教的意圖。
左冷禪顯然是失算了,岳老三是個徹頭徹尾的渾人,聞言怒道:“他奶奶的!知道犯了招待不周之罪,還不快滾下來迎接!”
這一下,群雄都看向左冷禪,要是換了他們,他們忍不了。
左冷禪面色變幻,陰晴不定,今日是他兼并五岳劍派的大好日子,誰想到魔教中人竟然傾巢而出,直接殺上了嵩山,而且還這么囂張?
這是要一決高下,拼個兩敗俱傷嗎?
沉吟片刻,左冷禪黑著臉道:“這位兄臺如此無禮,是不將我正道人士放在眼里嗎?”
一句話,就為岳老三拉了無限仇恨,兩千多號群雄面色不善的看向岳老三,他卻絲毫不懼,大大咧咧道:“正道人士?放你娘的臭屁!我日月神教才是正道人士,你們這些邪魔外道,識相的早早投入本教,否則,哼哼…”
這一下,林揚也樂了,能堂而皇之的把日月神教說成正道,把五岳劍派、少林、武當等說成邪魔外道,而且說得跟真的似的,也只有他這個逗比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