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世杰說來提親,不是開玩笑的。
他請了鎮上的媒婆,按著本地的風俗準備了禮物,他是認認真真來辦這件事的。
可就是因為這份認真,讓葉秋更加心煩。
“我今天還有好多事呢,請你先回去,改天再談吧。”
“秋兒!”朱長富沉著臉,低喝了一聲。不管人家是為什么上門來提親,可都沒有這樣打發人家出門的。
葉秋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對,可她從內心,真的不愿意來面對這樣的事實。
看看她的冷臉,陶世杰低頭訥訥的說,“我知道,我回來得有些晚了,這些年,也讓你受了不少委屈。可這些…這些事我都不知道啊。我昨兒回家,已經跟家里吵了一架。可他們,他們就算再怎么不好,也是我的家人。所以――”
他抬頭看向一臉別扭的葉秋,“你就給個機會,讓我,還有我們全家來彌補這份過錯好不好?”
頓了頓,他又在屋子里找了找,可惜沒能看見小地瓜。因為他一來,葉秋就讓魯叔賢把兒子帶出去玩了。
可陶世杰仍是說,“畢竟,我才是孩子的親爹。”
“親爹?你這會子倒想起你是當爹的了,早干什么去了?”話說到這兒,朱方氏忍不住站了起來,胸脯劇烈的一起一伏,分明氣極。
可她還想說什么,卻是被朱長富皺眉打斷了,“吵吵嚷嚷的,有意思么?”
外人面前,朱方氏還是很給老伴面子的,一屁股坐下。卻是扭著身子,滿臉的火氣。
朱長富頓了頓,叫那個媒婆出去,又關了門,這才開口說起了第一句話,“你不是當兵去了么?這次是怎么回來了?”
這雖是句閑話,卻是必須要問到的要害。
葉秋也好奇了。眼下西秦仗正打得如火如荼。怎么他倒跟沒事人似的?不會是逃兵吧?
只聽陶世杰低頭老實道,“我退伍了。之前在軍里受了次傷,傷得還有些厲害。足足養了小半年,傷好之后就讓我退伍了。沒想到,卻正好在回家途中,遇到秋妹了。對了。秋妹,那日救你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葉秋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被反問了一下,她答不出來,就嗆了人家一句,“怎么。你還想說男女授受不親?”
陶世杰噎得一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要是知道了人家是誰。很應該當面去謝謝他的。”
這倒噎得葉秋也不好挑理了,不管那個叫許志堅的家伙。來歷是如何古怪,他救了自己性命是無可否認的事實,她是真該去謝謝人家的。
當然,那天陶世杰也是幫了忙的。只她心里別扭著,不愿意開口道謝。
倒是朱長富瞧出來,幫她道了聲謝,又岔開話題,“這話本不該我來說,只秋兒自落水后忘記了許多事情,身邊又沒個長輩,她既管我叫一聲叔,我就少不得要替她們母子多操些心。若是問了什么讓你覺得不妥當的,還請你多擔待。”
陶世杰忙客氣的道,“應該的,應該的。有什么話,您盡管問。”
朱長富再看他一眼,開口了,“陶二公子,你說你是地瓜他爹,可有什么憑證?”
對呀!
葉秋眼前一亮,她怎么一直沒想到這事?陶世杰一說他是地瓜親爹,她整個人就傻了。
這些天滿腦子想的都是,為什么是他。怎么卻從來沒想過,到底是不是他?
這時代又沒有dna,滴血驗親什么的又根本不安全,否則要查個真偽,哪要這么麻煩?
陶世杰一下子給問得臉都紅了,話也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
朱長富清咳兩聲,“這屋里就我們四人,你隨便說什么,哪怕是她身上一處胎記也行的。”
可陶世杰聽了這話,臉紅得更加徹底了。
葉秋瞧他這樣子,心中警鈴大作。心說這副模樣,只怕什么也不知道吧?
可陶世杰默了半晌,才吞吞吐吐的道,“我們,我們也就有過那么一次…就是我走前的那天晚上。天,天都黑著…”
這似乎,也是理由了。
看著他們懷疑的目光,陶世杰又忙忙的解釋道,“這事不怪你,全怪我,是我一時沒把持住。”
這話一說,老兩口的臉色都好了許多。知道攬責任,品性就還過得去了。
只葉秋心中既起了疑云,便又想起一事,“如果真是你的孩子,我當初為什么不說,還給你家沉了塘?”
對哦,這也是個問題。
如果懷的真是陶世杰的孩子,那陶家當年為何一定要置葉秋于死地?
陶世杰再看葉秋一眼,卻是微有些尷尬,“當年訂這門親事,爹也沒問過你的意思,就那么宣揚了出去。你當時心里有氣,鬧得不太愉快。后來我爹又要見我去當兵,怕這三年里你守不住,本是想退親的。可那時我們又…”
他嘆了口氣,“你的脾氣也倔,從來不肯低頭的。我家里也說,從來沒聽你說過這話。只怕就是這樣,才弄得這樣不可收拾。”
這么一說,連朱長富也覺得信了三四分了。
同住多年,他們都太了解葉秋的脾氣了,那真是趕著不走,打著倒退的驢脾氣。你要好聲好氣跟她說,她比誰都講道理,你要是跟她來硬的,那她比誰都脾氣硬。
就陶宗名和陶老太太那德性,跟葉秋一言不和,鬧成這樣,也就不稀奇了。
看他們神色緩合下來,陶世杰還特意解釋了句,“其實當初我家也懷疑這孩子就是我的,所以才讓你在家里住了那么久。否則,誰家不是一發現了就趕出去?”
這樣說得連葉秋自己都有些將信將疑了。
可要想想,自己曾經跟這樣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這樣那樣,哪怕不是這個葉秋指揮的身體。她的心里又有著說不出的膈應。
“你先回去吧,這件事來得太突然了,我還得好生想一想。”
陶世杰頓了頓,“我不是一定要催你。只是你們母子流落在外這許多年,我心里也實在不好受。還有地瓜,他一天天的長大,老這樣沒名沒姓的。也不是個辦法。所以我是想趁著過年。早點把你們母子接回家去,等開祠堂的時候先把你們的名份定下,寫上族譜。然后你要怎么慢慢想。都沒關系。要不然,萬一等到打起仗來,世道一亂,又不知拖到猴年馬月了。”
這話說得倒是有理。連朱長富也輕輕點了點頭。
開祠堂這樣的大事,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事情。一般不是過年。都不會輕易動族譜。眼下世道又亂,萬一今年耽誤了,說不定幾年都上不了族譜,那等到日后遇著什么事情。不都是麻煩事?
而且如果孩子不是陶世杰的,他為何要這么積極的做這件事?
這不給自己找綠帽子戴么?稍微一個正常些的男人都不會這么做。那這樣看來,小地瓜是他親生骨肉的可能性倒是比較高了。
不過瞧瞧葉秋的神色。朱長富還是說了個活話,“那行吧。你今天的來意我們知道了。但秋兒說的也是,這事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總得讓她想想才是。過幾天吧,反正年前會給你個答復。”
那行。陶世杰也不勉強,起身就要告辭。
葉秋甩了句,“把你的東西帶走。”
陶世杰臉上表情有些無奈,“秋妹,你這又是何必?咱們一定要分得這么清楚嗎?”
叫什么哥哥妹妹的,老娘跟你一點都不熟好吧?
眼看葉秋又要炸毛,朱長富遞了個眼色,讓朱方氏把她攔住,作主道,“貴重的東西還請你帶回去,這些吃的用的就擱下吧。真要說親,也不是這樣的規矩。”
這話說得倒也有理,不過陶世杰還是留下了大半禮物,只拿著少數幾樣貴重之物回去了。
等人一走,葉秋就要照原計劃下山。
可朱長富卻道,“不許去!你這樣子,能談得了正事么?橫豎也不是非你不可的事,讓連升他們下山去跑一跑就是。”
葉秋氣悶的回來坐下,可想想自己的狀態,確實不適合談事。
等送走了人,朱長富回來,依舊是他們老兩口對著葉秋,說起此事。
“不用說了,我是不會嫁給那人的。”葉秋一開口,就氣鼓鼓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老兩口對視一眼,先都沒勸,各自沉默著。
好半晌,葉秋自己忍不住了,“難道你們要我答應?想想吧,那人一走三年,什么信也不帶回來,足見是個沒良心的。”
這話朱方氏不能贊同,“一去了軍營,哪里由得了自己?想帶個信,又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葉秋知她想起朱德全了,也不忍打擊,便又扯了個理由,“反正我都忘了,都不記得他了,要怎么過日子?”
朱方氏忍不住道,“可他畢竟是地瓜的親爹,你就是看孩子的份上…”
葉秋氣鼓鼓的嘴快道,“我就是看孩子份上,也不能把自己搭進去吧?就算地瓜是他兒子,我讓他認祖歸宗,可一定要我嫁去的?”
這下子,連朱方氏也沒話好講了。
倒是朱長富,半天沒吭聲,此時卻道,“你就那么篤定,那個大個子會娶你?”
葉秋一頓,忽地象被針扎的皮球似的,消停了。
是啊,她百般抗拒陶世杰,不就是為了那個男人?可那個男人,什么時候表示過要娶她?
某馬:捂臉,不忍再看。主人耶,你說你這樣弄,會不會一回來,連黃花菜都涼了?
某豬:黃花菜涼拌也很好吃的。
某馬:哥沒心情,少在這兒添亂。
某豬:你沒心情表緊,窩有心情。那個陶二少,請窩去做個客行不?
某馬:怒。
某豬:笨!知己知彼,才能――
某馬:百戰百勝?
某豬:知道要不要多一個更好的選擇。
某馬:…算了,哥來求粉紅吧,最后三天,請大家多多支持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