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村的鄉親們確實是集體發財了,但不是大財,是小財。
“這個財,還是托村長你的福呢。這不,一分了錢我就逼著芳嫂,把給裙子做新衣裳的錢拿出來了。你放心,你交給我的事,我都記著呢。”七嬸喜氣洋洋說著的話,讓葉秋更糊涂了。
那酸菜還沒賣,大伙兒哪來的錢?
還是董二嫂來給葉秋解了惑,“這多虧了連升,這些天可是替村里掙了不少錢。”
原來自從連升他們趕著馬車跑起了運輸生意,從最起初的紅白喜事,到載客送人,慢慢的地方越跑越大,路子也越跑越廣。
連升也聰明的動了腦筋,在跑車的同時還搭上點貨。雖說路途不太遠,但因為天冷不便,就是加幾個錢,大半人也是愿意的。
這一來二去,竟是跑出了名堂,跟個馬背上的流動貨郎似的,在十里八鄉都打開了局面。
如今不僅是葉秋留下的那兩輛馬車,連朱長富原本的騾子,還有村里幾頭牛車也都給帶下了山,入了車行。
前些天,天降大雪,不僅沒有影響他們的生意,反而讓他們的生意更加火爆了。
但這并不是發財的主因,發財的主因是大雪封路那幾天,連升接了單生意,往鄰縣送客的時候,遇上一家孕婦難產。
因為大雪難行,請不到穩婆和大夫,全家人急得直跳,跑到大街上來攔馬車。連升他們一瞧,二話沒說就幫了這個忙。
卸下馬車,單騎了馬,很快去給人把穩婆和大夫請了來。后來那家媳婦居然生了一對龍鳳胎。可把全家人樂壞了。又聽穩婆和大夫說,這要是再晚一會兒,估計就是一尸三命了。
那戶人家本就殷實,人也大方爽利。一聽這話,連忙備了三牲四禮,等天一好,就來仙人村送禮。
給全村送了二十兩銀子。算是謝過他們的救命之恩。這個錢算是橫財。所以朱長富就作主分了。
而更為高興的是,那戶人家也是做生意的。經常有需要用到車的地方。在來仙人村表示感謝之后,也提出了愿意長期合作的意向。
這可是比二十兩銀子更加讓人高興的消息。全村人都樂開了花。
因為連升那個車馬行本就算是公中的生意,后來賣貨,也是全村人都入了股子的,能拉到這樣的長期合作。等于大家都有了錢賺,誰不高興?
也不知是村里哪個女人開的頭。反正就是鬧哄哄的說過年要做新衣。于是乎,朱長富干脆讓朱方氏把全村女人都組織起來,讓她帶著全都下山采購,省得這些女人們在家里嘮叨個不休。
沒成想。正好就遇到葉秋回來了。
聽說這樣的好消息,葉秋也很高興。
不過布料她是不打算買了,她在潞州城才做了新的。顏老夫人走時還送了她十幾匹呢,足夠全村人一家分半匹的。
可朱方氏上車去瞧過之后。卻還是堅持買兩身粗布,“那些好料子留你們穿,我們在鄉下干活,還是得要這些布的。”
葉秋把她攔下,“咱如今就有這些,往后還怕沒有更好的?依我說,大伙兒都少買些吧,夠年下家里大人孩子穿的就得了。”
可窮慣了的人還真是舍不得。連大娘方才不好意思夸自己兒子,去跟女兒蔓兒說話了,這會子也過來教訓葉秋,“就算是有錢了,可也不是這個花法。咱在鄉下干粗活,穿這樣好衣裳做什么?倒是朱大嬸說的對,就該買些粗布。你不知道,他們成天在外面跑車,衣裳不經臟的很,成天一身雨一身泥的,有那好料子也是浪費。”
好好好,我錯了。葉秋給你一言我一語說得不敢吭聲,縮一邊去等著這些婆婆媽媽挑衣料了。
那布鋪的小伙計見她進門就差點攪黃了這么大筆生意,還悄悄甩了她兩個白眼。
還村長呢,一點都不大氣!
不大氣的葉村長回了村,進了家門,等來看她的人散去,才讓小伍把自己的錢箱抱進來。當看到那樣一箱子金銀首飾還有金子銀票,朱家二老都嚇壞了。
葉秋抿嘴悄悄的笑,“有了這些,您二老將來就不著急了吧?別說你們養老了,就是地瓜娶媳婦也盡夠了。往后你們也大方些,別那么摳摳索索的苦著自己。”
“你這傻孩子,說什么傻話呢?拿回來!”
看葉秋上下拋著個金手鐲玩著,朱方氏當即敲她一記,把鐲子收了起來,“咱們窮慣了的人,突然闊氣了,別人能不起疑心?象連升他們就賺那么點小錢,還有人妒忌,都打了好幾架了。你這要讓人知道,那還了得?這錢我幫你收著,噯,老頭子,回頭你要不挖個坑,給埋起來吧?”
朱長富連連點頭,“要得。”
葉秋無力癱倒,一臉消極,“這沒錢的時候想有錢,有了錢也不讓花,這日子還有啥盼頭?”
“咋沒盼頭呢?”朱長富不贊同的也嗔她一眼,“等村里日子慢慢好過了,這錢總是能花的。到時給地瓜修個漂亮的窯洞,買家具,花錢的地方多著呢。再說,你不得嫁人備嫁妝的?”
呃?葉秋猛地瞪大了眼睛,老叔這話是什么意思?
朱長富一時嘴快說出來,自己也有些后悔。朱方氏白了他一眼,把他推開,卻是接著道,“咱也不打這個啞謎了,那個大個子,是不是看上你了?”
葉秋的臉,唰地一下紅了。也不好意思賴在炕上,坐起來扭過身去,“你們說什么呢?”
“嘁!還不好意思了。”朱方氏嘟囔著,似是有些鄙夷,可眼中卻是滿含笑意,“那人不錯,長得好。還知道疼地瓜,可以嫁的。”
“光長得好有什么用?那樣一錐子都扎不出一個屁的性子,悶都悶死了。”朱長富似乎有點不滿意,在那兒唱起反調。
朱方氏聽得不高興了,“那你當年怎么不去娶只麻雀回來?成天嘰嘰喳喳的多好?”
“你這人怎么說話的?那人跟麻雀能一樣嗎?”
“你還知道不一樣啊?那人不愛說話,你逼他做什么?我就覺得那樣挺好,安靜。不鬧騰。比那些只會說好聽的。正事不干的可強多了。”
朱長富急了,“你這老婆子又不了解人家,連他家都沒去過。一共見過幾面啊。怎么知道能嫁?”再看葉秋一眼,他拿出家長作風,果斷道,“咱秋兒就是要嫁。也得嫁個知根知底的。”
朱方氏下嘴唇拉得老長,“那知根知底的。你再尋個好的來看看?這整個八角鎮的人都看遍了,有一個配得上秋兒的么?”
朱長富耐心勸服,“那沒有也可以慢慢找不是么?連升他們的生意也做起來了,日后總能認識更多的人。那大個子是不錯。可畢竟是個當兵的,太危險了。往后等他一出門,就得提心吊膽的過日子。難不難受的?”
這理由似是有幾分道理,朱方氏原想反駁的。最后想想,也只嘟囔著道,“大個子也就這一點不好了。不過他好象是當官兒的,打仗也不用他沖在前頭吧?”
這話是看著葉秋說的,可這讓葉秋怎么答?
她能說大個子如今很有可能已經上了戰場么?
雖然李雍沒有明說,但葉秋知道他不會是那種讓手下士兵沖在前頭,自己躲在后頭只顧著自己小命的人。
“這個,打仗的事情誰說得清楚?就是成天家里務農,難道就沒個三病五災的?”
她沒挑明,可老兩口對視一眼,已經明白她的心意了。
嘆了口氣,朱長富不想說話了,低頭收拾東西。
葉秋忽地有些不忍,“叔,你別這樣。我知道你們都心疼我,為我好。可是,可是這世道就這樣了。咱們在這兒挑揀人家,還不定人家家里挑不挑揀我呢。”
“他敢!”朱方氏頓時眼珠子一瞪,話說得擲地有聲,“他家里要是挑揀你,咱就不過了。”
葉秋心頭一熱,忽地就噗哧笑了,上前抱著朱方氏的腰,開始撒嬌。
看她跟小地瓜一個德性,朱長富原本愁苦的臉上也泛起笑意,“行啦,你要覺得好就好。我看那大個子雖話少些,但辦事倒還周到,應該是個靠得住的。”
朱方氏嘖嘖了兩聲,鄙夷了句,“你剛剛不還嫌他不好么?”
朱長富道,“那不是想著他當兵,怕危險么?不過如今這世道本就不太平,也說不準會怎樣,走一步看一步吧。對了秋兒,他家是哪兒的呀?爹娘在哪,有什么兄弟姐妹,要是往后你們成了親,是要帶你走啊,還是能過來安家落戶的?”
呃…這么復雜而具體的問題,葉秋好象一個也不知道。
看她這一臉茫然,朱長富剛舒展的眉頭又皺起來了,“那你都知道他家啥情況不?”
葉秋忸怩了半天,才紅著臉道,“我,我就知道他們原來的營長是他義父。吶個…已經過世了。”
朱長富再跟老伴對視一眼,忽地都有些無語。
他們說得熱鬧,這啥也不知道,談的什么婚事?
朱方氏不忍太打擊葉秋了,“那就等他來時再說吧。這回不要你了,我們去幫你打聽清楚。”
看二老一副操心的樣子,葉秋也忽地也有些不安。
她突然發現,自己其實真的不太了解那個男人。甚至可以說,什么都不知道。
就這樣一個男人,她竟然動了托付終生的念頭,會不會也太草率了?
某馬:一錐子都扎不出一個屁來,這話我抗議,誰能一錐子扎出一個屁來?
某豬:只是個比喻而已,總之你們營長身世不清,有嫌疑!
某馬:主人,咱們還是快點回去吧,這些破爛事情隨便搞下得了,還是撲倒比較要緊。
某豬:所以,這是營長會很快回來的意思?那要不要快點給村長安排個男配?
某馬:小妖精,你肯定又在想紅燒豬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