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算是安慰嗎?
葉秋一驚,本能的抬眼,卻見男人在接觸到她的目光,又迅速的轉頭,目視著空無一人的前方,頓了頓,才從懷里掏出一樣東西,似是燙手一般啪嗒扔在桌子上,好象逃離般的起身就要走了。
“那我走了…那個,營里的人說什么不必理會…那個,要做什么看你有空了,叫老蔡做就好。”
唔,好。葉秋低眉垂眼的答應著,跟著男人出來,活象送丈夫出門的小媳婦。
原本想說的話,都不知忘哪兒去了。連投毒案那種關系到自身的大事,她也半點沒想起來。
反倒是男人,用眼角余光瞟了瞟她,忽地似下了很大決心一般,“我有件事,想要問你。”
那你問啊。葉秋眼下正被男色所迷,在這種狀態下,一定撒不了謊。
男人正想張嘴,忽地大門被人砰地一下撞開了。
就見小道士跟火燒屁股似的,橫沖直撞的沖進來,“地瓜呢?地瓜回來了沒有?”
一句話,問得葉秋全身寒毛都豎起來了。瞬間把男人甩到九霄云外,追著他問。
“你什么意思?地瓜是丟了嗎?”
小道士不說話,可那張青白交錯,愧疚無比的臉已經能說明一切了。
男人一雙眼眸,瞬間暗沉下來,黑得象不見底的深淵,“你說清楚,怎么回事?”
沖數快哭了,有淚光在眼睛里打轉。
“村長,我,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在茶樓里看戲,那么一會子工夫。地瓜就不見了…”
葉秋二話不說,拔腿就往外跑。
她的兒子,她的兒子,那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啊!
一只大手拉上她的手腕,溫暖而有力。卻不是阻止,而只是略停了一瞬。沉聲問,“哪間茶樓?”
“春華茶樓。”
夠了。男人拉著葉秋出門。上馬。飛一般的沖了出去。
以葉秋都不能想象,還能更快的速度,趕到了春華茶樓。
店里的掌柜伙計都被驚動了。正在幫忙找人。
尤其是茅房那兒,稱心甚至挽著袖子,也不嫌臟臭的拿竹篙攪過好幾回了,沒有發現有小孩兒掉下去。
那地瓜到底去哪兒了?蔓兒急得直哭。看到葉秋來了,哭得更厲害了。
“葉秋姐。是我,我對不起你…”
現在說這些廢話都沒用!
葉秋只看一眼那個茅房,就讓稱心不用找了,自己的兒子自己太了解了。“地瓜不會上這樣的茅房的,周邊有沒有找過?草叢、樹后頭?”
有。那掌柜的也急出滿頭大汗了,真要是有小孩兒在他這里出了事。他也脫不了干系。
“整間樓子都快翻過來了,可就是沒瞧見啊。那孩子應該是人多的時候。跑出去了。”
可要是上了大街,茫茫人海,那得怎么找?
隨便來個拐子,或是居心不良的,把她兒子一抱,這還能上哪兒找去?葉秋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后背有層層冷汗滲了出來。
大意了,還是自己大意了。
在現代社會,有dna,有監控頭,想要尋找一個失蹤兒童都是非常艱難的事情,更何況是這樣的時代?
萬一人家把小地瓜帶回城,販出西秦,那就是跟思思一樣,被人打死償命的賤奴啊!還有更可怕的,就是被人打斷了手腳當乞丐,或是弄成侏儒去跑江湖賣藝…
葉秋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就往地上摔去。
“你這是干什么?”幸好李雍及時攬住她的腰,在雪白著臉的她耳邊吼道,“如果撐不下去,就回去!我會把他帶回來!”
葉秋死死抓著他的胳膊,大口喘息著,強迫自己停止那些無謂的胡思亂想。哆哆嗦嗦的望著男人道,“地瓜,地瓜不是個笨孩子…我從前教過他,萬一,萬一走丟了,要怎么辦的…得去官府找差人,或是找那些開店做生意,面善的姨姨叔叔們,給他指條回家的路…”
“是!”男人很肯定的望著她,聲音堅定,目光沉穩,無形中就讓人信服,“他是個最聰明的孩子,你難道忘了嗎?上回他和我一起丟了,還是他指著路,一路帶我找回來的。如果,他不是被人抓了,那么就一定會找到回家的路。”
對!葉秋的眼睛驀然亮了,“地瓜會回家的,他從來都是過目不忘…”可她忽地又是臉色一變,驚恐萬分的道,“那他,他怎么會走丟?”
答案很明顯。
李雍冷靜的告訴她,“你回家去等,我這就去找顏大人,然后調兵進城,就算是把整個潞州城翻過來,我也會把帶走他的那個人找到!”
葉秋再次拒絕了,“我跟你一起去府衙,我會畫影圖形,你讓人拿著四處去問,會好找得多。”
那就走。不過在走前,李雍下令春華茶樓把門關了,“從現在起,只能進人,不能出人,直到找到孩子為止。如有不聽的,視同嫌犯處置!”
是!稱心知道這回闖了大禍,主動留在這里繼續找。
酒樓的掌柜和客人們雖然對這樣的處置有些不滿,但畢竟人家丟了孩子。而且再看一眼冷著臉的李雍,誰敢說個不字?
很快,一隊隊士兵拿著畫影圖形,走向各條街道,尤其春華茶樓所在的街道,更是重點搜查對象 而幾個城門口,李雍全親自去盤查了,確認沒有人見過小地瓜出城,那孩子就應該還在城里。
可他,究竟在哪兒呢?
小地瓜左右瞄瞄,“這是哪兒呀?”
解決完內存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尤其用的還是刷得干干凈凈,里面鋪了灰的干凈馬桶。可比茶樓里的臭茅坑好用多了。
只是帶他回來的年輕圓臉男人,因為剛剛不情不愿的給這小不點收拾了馬桶,還伺候他擦了屁屁洗了手,原本英武的臉上難免有些扭曲而猙獰,“就不告訴你!”
他長這么大,伺候他爹都沒這樣好吧?
這臭小子,哎喲。不能提臭字。一提這個臭字,就想起自己剛才受了什么罪了,圓臉又開始慪得想吐血。
又不是他把這小子撿回來的。憑什么要他伺候?誰撿回來的,誰伺候才對!
憤憤的想著,圓臉忽地眼珠子轉了轉,抹了抹嘴。換了一副牙花子都笑出來的慈祥表情,蹲地下問。“小孩兒,你說,你是不是私生子啊?就是沒爹的孩子?”
別怪他不厚道,要問這樣的話。而是這小東西。一看就長得很有點問題。
小地瓜聽到私生子時,還愣了一下,鄉下沒這種高級的說法。聽不懂。可聽到沒爹這兩字,小人兒瞬間爆發了。“我不要爹!你是壞人,你走路就摔跤,頭上摔大包!”
這已經小孩子心目中最惡毒的詛咒了。
可圓臉卻不以為意,摸摸下巴,反而覺得自己離真相又近了一步。只是在抬腳時,好象有鬼牽著線一般,整個人完全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眼看就要摔倒。
可這圓臉男人也不是泛泛之輩,就是這樣艱難的時候,他還硬撐著來了一個鷂子翻身,企圖穩住。
可惜他不知道,小地瓜的詛咒技能是被老天加持過的,尤其是這個圓臉不開眼的觸碰到了小地瓜的逆鱗,所以就算他這么努力的自救了,但還是避免不了悲劇的命運。
甚至,更倒霉了些。
如果直直的摔下去,頂多摔個屁股開花,后腦長包。可他這一翻身,手中的水盆撞到椅子,咣當摔下來,又被他的手一撐,一滑。
圓臉的前額砸在木盆沿上,不僅磕出了包,甚至流出了血。
而他的右手臂因為撐的不是位置,喀巴一聲,脫臼了。
圓臉痛得一聲悶呼,叫都叫不出來。至于身上被那盆臟水淋濕,已經不叫事了。
小地瓜嚇了一跳,他是想給人一個教訓,可沒想到教訓得這么慘烈。
這個叔叔雖然嘴壞,可剛剛給他找了馬桶,還擦了屁屁,他沒想把他弄得這么慘。
“來人――”
小地瓜才叫了第一聲,門就被人推開了。
一個白發如銀,只兩鬢各有一抹純黑,面如冠玉,豐神俊秀的男子走了進來。在他寬大的白色道袍外,罩著層紫得近黑的香云紗,越發襯得他的白發玉面,如仙人一樣。
細看那相貌,與地瓜卻有五六分相似。只看不出年紀,卻越發讓人覺得神秘。
看著眼前的情形,他半點不驚,直接抬腳從圓臉男人身上跨過,溫和的抱起小地瓜,“別怕,沒事的。他造了口舌孽,活該當此一劫。”
是,是這樣嗎?小地瓜睜大眼睛,“那,要不要給他找個大夫?”
那男子眼中笑意深了幾分,“你想給他找大夫?”
小地瓜想想,還是點了點頭。
他娘說過,做人要厚道。反正他都摔了,就給他治治吧。
“真是個仁厚的好孩子。”白發男子看也不看,抬腳就在圓臉男子脫臼的胳膊處一踩。
喀吧,又一陣令人牙疼的骨骼聲,手接好了,可圓臉痛得眼淚唰唰的掉下來了。
這才不是救他,是報復,一定是報復!
某豬:村長你太經不起誘惑了!所以我決定放個攔路虎來幫你。
某馬:她都沒爹,也就沒岳父了,你想放誰?
某豬:下章再告訴你。3更會在19點前,求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