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這樣!”庫魯急忙叫道:“快上來,快上來。士兵呢?快讓人去通知凱勒將軍,快!”
尤米匆忙地去了。
片刻后,百名雄鹿軍士兵跳下湖中,把一種刺激性的淡黃粉末朝湖中群蛇灑去。無論什么蛇一吸入這種粉末,便異常難受。很快,蛇群游出了湖底,散入叢林中消失不見。蛇群雖走了,可湖中的工人卻大多受了傷。湖底的蛇不見得全是毒蛇,但咬在重要位置也實在夠嗆。
這天湖中的作業自然就給耽擱了,大部分工人受了傷,有幾個不幸給毒蛇咬著,一時不察,到了發現時已經蛇毒攻心,搶救無效而死。這起突然事故讓庫魯全然沒有了早間的興奮,只能唉聲嘆氣地等明天繼續作業。
可誰料到半夜時分,營地里頭一陣沙沙作響。跟著不知道誰喊了句“蛇又來了”,把庫魯從睡夢中驚醒。當老人披衣出帳時,給兩名士兵攔住。庫魯借著火光,看到營地中蛇群攢動,場景讓人頭皮發麻。幾個倒霉蛋被蛇爬滿了全身,像個人繭,模樣更是恐怖。等他們身上的蛇游開時,這幾人已經變成了具具尸體。
接下來幾天,蛇群的肆虐越來越嚴重。它們幾乎無處不在,湖底淤泥里,老樹樹干里、灌木叢中、樹蔭下…蛇群就像一群魔∷∑長∷∑風∷∑文∷∑學,www.c♀fwx.ne£t鬼,盯上了營地這塊地方。雄鹿軍的士兵現在每天都要灑藥驅蛇,可隨著時間推移,蛇群沒有減少的跡象,蛇藥倒是用得差不多了。
最后沒辦法,血鬃將軍親自上陣,在營地中釋放出自己沖天殺氣,驚得蛇群再不敢接近。接下來兩天,總算沒看到蛇群的蹤跡,工人們才放心開工。
這日午后,空氣悶熱難耐。庫魯坐在湖岸的木棚底下,親自看護著作業現場。見到入口的積石漸漸給清理出來,連日給蛇群鬧出來的一肚子悶氣才稍見消散。有腳步聲響起,跟著一道人影重重坐到庫魯的旁邊,一股汗酸立刻在空氣里彌漫了出來。血鬃將軍凱勒抹了把汗,稍微拉開胸前護甲的空隙苦笑道:“這種鬼地方我還要呆多久?”
這名在雄鹿軍中小有名氣的中年將軍一臉剛毅,兩道充滿殺氣的粗眉斜挑而上,寬厚的下巴則給一圈淡紅色的胡子包緊。這圈胡子,正是他那綽號的由來。凱勒在雄鹿軍里也積累了不少戰功,可至今還是幾個千人兵團的統領。連一個統領師團的鎮疆大將都當不上,心中那股憋屈不比庫魯少。
按軍功和實力來看,凱勒完全有資格混到鎮疆大將的位置。只是這個人太過木納,實力是有,可因為性子太直得罪了不少高官,以至一直在軍部里頭給壓著。這次蠻荒高地的遺跡開采工作,他就給踢到這里來負起保護之責。前不久甚至還干過釋放殺氣驅散蛇群的活,讓凱勒頗有大材小用之感。
庫魯給這個同病相憐的將軍遞過去一只還算干凈的杯子,杯子里裝著半杯麥芽酒,老人露出一排黃牙道:“回去別想了,我這里酒倒有一些,你要不嫌棄,就請你喝幾口。”
凱勒哈哈一笑接過,把杯里的麥芽酒喝了個干凈,嘆道:“其實這里也不錯,不用看那些人的臉色。只是這個見鬼的地方根本不是人呆的,能夠早點回去也是好事。”
“回去之后呢,繼續在軍隊里頭叫人排擠?”庫魯哼了一聲,說:“凱勒將軍,我不怕告訴你。這座遺跡如果證實它有研究的價值,從而得到皇室重視的話,那這里將變成第二個血王墓場。如果你愿意留下來幫我,那我敢說,你呆在蠻荒高地,總比回去看人臉色強。”
“庫魯先生,你不明白。”凱勒嘆了口氣道:“像我們這種人,一天沒仗打就閑得慌。要是真像血王墓場那樣的遺跡倒是不錯,至少會有些古代生物打發時間。我就怕里面什么也沒有,你白忙一場,我至閑出病來…咦。”
凱勒突然站了起來,臉色突然凝重無比,他朝庫魯叫道:“去讓他們停工,有什么東西來的。媽的,肯定是大家伙。你也得躲起來,庫魯先生,我怕呆會照顧不到你。”然后他直奔出了木棚,運足源力吼道:“雄鹿軍聽命,有敵人來了。準備戰斗,準備戰斗!”
整個大湖為此沸騰了起來。
工人們給撤離了湖底作業軍,雄鹿軍則開進了營地,并按照凱勒的要求布出厚實戰陣,一付如臨大敵的陣仗。等戰陣布好,這時像庫魯這樣的普通人才感到一股可怕的壓迫感正朝著營地而來,機靈的尤米突然發現旁邊杯子中的水不斷生出圈圈漣漪,接著人人頭暈目眩起來。
那是因為地面在震動。
強烈的震動,那如同北地的野象群結隊奔跑一般,才能形成此刻這樣強烈的震感。庫魯不由捉緊了手中的木仗,他早有聽聞蠻荒高地里有幾頭危險的兇物。現在直奔營地而來的,可能是其中之一。
凱勒瞇著眼,潮濕空氣中的危險氣息越來越濃。突然,他看到戰陣對面的樹林響起連串雜音,接著有巨木傾倒,震起片片塵埃。凱勒吸了口氣,大喝道:“火槍射手準備,有東西來了。厚盾兵注意保護射手,長槍兵隨時準備戰斗。”
在將軍的命令下,軍隊進入了臨戰狀態。就在這時,密林中突然撞出來一道山巒般的身影,光是這頭巨獸投下的陰影,就籠罩了小半個戰陣。這是頭長得像烏龜似的異獸,如果烏龜也有山包那么大小的話。這頭異獸的腦袋上分布著四顆金黃色的眼珠,有著厚重且棱角凸起的外殼,六條短而粗的腿支撐著身體,背上則飛舞著幾道肉須般的觸手。
如果艾倫在這的話,就會認出眼前這頭巨獸,正是當日棲息在大湖里的那一頭。
現在這頭巨獸破林而出,它腦袋上四顆眼珠兇光迸射,背上觸角飛舞,像鞭子似的朝雄鹿軍的戰陣抽去。
前排的盾兵立刻高舉塔盾,可巨獸的觸手一抽之力何止千斤,那非尋常人所能夠抗衡的力量一抽打在盾牌結出的長墻上,盾墻立刻給抽出幾道裂縫,一個個盾兵被巨力帶飛,慘叫四起,并拉開了戰斗的序幕。
“火槍手,集火攻擊!”
兩百名射手端起火槍,巨獸的體積這么大,也不用特意瞄準哪里,朝著那迎面而來的大家伙就是一頓猛射。槍聲連綿不絕,巨獸腦袋、厚殼以及觸手上頻現火花。可除了觸手給火槍轟出一朵朵小小血花之外,無論是背上厚殼還是腦袋上那些暗紫色的鱗片,都輕易將火槍的子彈彈了開去。
戰陣裂開,可依舊遲了三分。幾道慘綠水柱潑進了人群里,不少士兵給澆了一身。當即護甲給蝕出青煙,至于戰服和皮膚則直接消融。被淋了一身的士兵只來得及發出幾聲短促的慘叫,便倒地死去,而他們的尸體還在持續消融中。很明顯,巨獸噴出的水柱含有強烈濃酸!
凱勒頗有些后悔當初沒把那幾架火炮帶上,像眼前這種巨獸,尋常刀劍和火槍根本難以傷害其根本。只有火炮這種戰場殺器,又或是強者上陣,才能夠對其造成傷害。
這時巨獸距離戰陣還有百米距離,它突然停下。六足頓地,身體微微下壓,身上源力氣息暴漲,巨獸的外殼竟然亮起了幾道紋路。它鳴叫著張開大嘴,嘴中一團碧火沸騰翻滾著。
“讓開!”凱勒色變,驟提源力,當然威勢沖天。這時巨獸吐出一道純粹的源力光柱,沒有任何技巧或能力,只有粗暴的破壞力。光柱斜斜噴往地面,在地上犁出一道焦黑的溝壑,拉往雄鹿軍的戰陣。凱勒已經躍至半空,雙手當空虛握、砸下。頓時兩個淡紅色、猶如山包大小的拳頭從天而降。
一個砸在了慘綠光柱上,生生將持續噴吐的光柱砸得閃爍不定,一陣劇烈的扭曲后光柱炸開,連串的碧綠火球接二連三地凌空綻放。光是爆炸的沖擊波,便把雄鹿軍的士兵成片壓倒在地。另外一個拳頭則砸往巨獸的腦袋,巨獸知機的大頭一縮,躲進它那厚殼里去。
巨拳轟在龜殼上,整個大湖上空響起一串刺耳的雜音。巨獸更給生生砸進了地面中,擠出的龜裂紋理以它為中心迅速朝四周擴散。頓時大片的林地起伏傾塌,數不清的老樹古木搖擺斜倒,震起的塵囂甚至把巨獸的身影也給遮擋住。
凱勒落地,喘了口粗氣。匆促間轟出這兩拳對他來說也極為不易,身上的氣息至憑空銳減三分。濃煙里巨獸哀鳴不斷,顯然它躲進了龜勃里,可凱勒的拳頭依舊砸得它受傷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