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三點,陽光正好。金燦燦的光芒把雪地映亮,從天空看去,仿佛大地遍布黃金。這時,一架無人.機自高空垂落。飛行器上沒有任何標識,干凈得叫人詫異。飛機底部一個電眼正轉動著,掃視著地面的情況。很快,一輛獨行的飛車進入電眼的偵察范圍內。電眼調動著焦距,于是畫面拉近,將這輛飛車清清楚楚地投影在遙遠某地的終端屏幕上。
無人.機立時確認了目標,電眼中突然浮現一個綠色的十字準星,將地面這輛飛車套了進去后。兩邊機翼懸掛的各一枚炎星粒子導彈頓時脫離,自由下墮一段距離后尾部點火,再借由電眼照準鎖定,精確地朝著大地上那輛飛車俯沖而去。炎星粒子導彈在命中目標后產生爆炸,內核彈頭會噴發無數重金屬顆粒。這些顆粒在經由爆炸時的剎增溫后會消融、液化。產生的高熱液體能夠在短短幾秒鐘內將一輛主戰戰車融解成鐵架,其堪比水銀的密度也會讓源力者的防御力場很難完全阻擋這種高溫金屬液所帶來的傷害,實是戰場上的無雙利器。
別再兩枚炎星,縱使只是一枚炎星導彈。如果擊中,這輛飛車也是毀定了。在導彈出擊時,無人.機的操縱者幾乎已經在心里對這輛飛車以及上面的人宣布了死刑。
可就在導彈點火的剎那,飛車左側一個車門突然打開。然后電眼中就出現這么一幅畫面,從車里跳出來一個女人。她靈巧地在地面一滾既穩住了身體,接著從地上彈起,自身后抽出兩把口徑巨大的黑色手槍。稍稍對準天空的導彈,女人便凜然開槍。從那大口徑槍口中噴射出一顆顆暗紅色的源力子彈,彈流如鞭,相隔近千米卻準確地掃過兩枚炎星。于是導彈凌空炸開,首次引爆之后,內核彈頭又發生了一次殉爆。在本來呈橘紅色的火球中,又擴散出一片顏色更深的火云,那是液化的高熱融液,它們擴散開來之后,又迅速和高空的冷氣相激,生出大股的水霧。
水霧遮住了電眼的畫面,電眼仍在切換著觀察模式時。畫面中突然一亮,接著屏幕就剩下一片雪花。在某個遙遠的角落,無人.機的駕駛員足愣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無人.機給擊爆了,就在上千米的高空,被那個女人用兩把手槍給擊毀!
安娜哼了一聲,一頭短發被爆炸的熱風吹得往后拂去。她收起了兩把手槍,把它們放回腰后交錯的槍匣里,然后朝已經停靠的飛車走去。在她身后,那架無人.機拖著一道焰尾,墮落在一座山丘之后,瞬間騰起一個火球。
車中,霍恩雙手拄在他那根拐杖上,看向安娜道:“那是炎星導彈吧,每一枚導彈可造價不菲。也難得人家出了大價錢,竟然使用這種戰略級別的兵器來對付我。”
“炎星導彈,還沒資格威脅到您。”安娜冷哼道。
“的確,所以你瞧,人家還有后著。”霍恩微微一笑。
然后機車引擎咆哮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安娜抬起頭,直視著前方。大地并不平坦,就在前面一個矮坡處,滿地陽光中突然跳出來幾道影子。那是三輛重裝機車,每輛機車的輪子足有卡車大小。這種機車的兩邊搭截著一把小型自動機炮,車頭前端暗藏三枚小型飛彈。車上坐著兩名壯漢,三輛機車便是六個人。
接著又是一輛重卡橫沖直撞地跳了出來,就跟在三輛機車后面,駕駛室兩邊的汽笛發瘋似的叫個不停,來勢洶洶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自始至終,霍恩臉上都掛著淡淡的笑意,仿佛在看一場鬧劇。安娜則冰霜罩臉,雙眉含煞。至于兼任起司機來的管家,則一付漠不關已的樣子。仿佛就算人家殺上門來,也不關他的事。
那的確不關他的事,護衛霍恩本來就是安娜的責任,而他只是一介管家。所以海辛坐在車中,霍恩繼續看戲,而安娜則關了車門,向車隊大步行去。
這時車里的霍恩突然“咦”了聲,說:“看來對方下了大注。”
海辛透過后視鏡有些不解地看向自家老爺,霍恩淡然道:“那輛重卡里藏著個人,大概是安娜對付不了的。能夠請得動這樣的人,代價可要比那兩枚炎星昂貴得多。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管家禮貌性地笑了笑,卻不覺得哪里有趣。他看了看表,心想今天是趕不及在預定時間趕回去了。
然后就被飛彈呼嘯的聲浪打斷了思緒。
先頭三架機車傾刻間把飛彈射了個空,這些彈頭涂著紅色標志的飛彈貼地竄去,朝著飛車的方向轟射。安娜眼神一凜,兩把手槍跳到手中,然后粗獷的槍聲就響了起來。伴隨著有如野獸咆哮般的槍鳴,一發發暗紅色的源力子彈轟射而去,將飛彈一一攔截引爆。安娜的手穩定有力,射擊的彈道更是精確得讓人心寒,在百米范圍之內,彈流散布直徑不超過10厘米,這使得子彈幾乎匯成一道直線。在掃爆一枚枚飛彈之后,又向重機車攢射過去。
瞬間變成戰場的大地上接連彈起一個個火球,安娜雙手持槍,凜然撞進了火球里,又沖了出來。火焰甚至連她一根頭發也未曾點著,除了讓她身上升起幾道白煙之外,便全無其它威脅可言。重機車上的男人均是心中一寒,卻沒有妨礙他們發動兩側的自動機炮。坐在后排的男人更是端起突擊步槍掃身,一時間,彈雨撲天蓋地罩了過來。
安娜臉上露出一抹冷笑,迎著彈雨沖了上去。她用不規則的運動躲閃著那些機炮威力巨大的子彈,而對于步槍的威脅,則直接以源力屏障彈開。她像一匹矯健的母豹,瞬間撲向最前一輛機車。兩把手槍被她往上一扔,安娜跳起,屈膝一撞。便把駕車的騎士連同后排的同伴撞下車去。
她凌空倒翻,頭下腳下的當口卻仍雙手捉住機車。當翻轉過來時,重達數噸的機車就這么被她在頭上掄了一圈丟了出去,砸在后頭那輛重卡上。機車卷進重卡當即爆炸,猛烈的震動讓重型卡車甚至一邊掀起,幾乎側翻。車上的駕駛員手忙腳亂地猛打方向盤,才讓卡車懸空的一側落回地上,震起一排塵煙。
落地的安娜伸手撈住兩把手槍,接著撲前、轉身、滑行。和兩輛左右交叉馳過的機車錯身而過,兩把手槍轟鳴,各轟出一道暗紅彈流追上機車,把它們當場打爆。
這時卡車的廂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道頂開,高高彈飛,劃過十米才落到地上。接著從車廂里跳出一個個赤著上身的大漢,這些男人身上涂著油彩,掛著彈鏈,手中提著步槍甚至是火箭筒。三四十人從重卡上跳了下來,對著安娜一陣叫罵。突然一個聲音在卡車里響起:“閉嘴!你們這些蠢貨,就算一擁而上也不會是人家的對手,所以都給我把嘴巴閉上吧!”
明顯是首領的男人從車中跳了下來,有兩個男人彎下腰以身為階,讓他走到雪地上。這個男人意外的纖瘦,包裹在一襲長衣里頭。黑色高領的長衣在風中獵獵作響,懷抱一刀的男人遠遠看著安娜說:“你很不錯,女人。但你不是我的對手,還是把你的主人叫出來吧。”
安娜掃射著對方,男人的年紀在三十歲上下。很年輕,但身上的血氣濃郁,顯然對方是從尸山血海里走出的人物。他身上的源力氣息十分凜厲,但少了幾分沉淀的厚重感,一看就知道這身源力全是殺出來的。便如一口利劍,縱使再鋒利,不時常加以研磨,始終會變得遲鈍。
像這樣的人物,他們成長的潛力有限。盡管在初期突飛猛進,可很快就會撞上瓶頸,且很難寸進。不過這個男人的確不弱,安娜粗略估計,戰力應該在二十六七級左右。這已經相當于少將級的實力,地表上鮮少有這種將軍級別戰力的人物,而又不受聯邦管束。再加上男人的裝扮外相,安娜腦海里掠過一個人的資料,當下道:“你是黑刀梅菲?”
男人有些意外,卻點了點頭:“是我。”
“什么時候,黑刀梅菲也變成人家的走狗了?”安娜冷笑道。
梅菲面不改色地說:“只要人家出得起價錢。”
“哦,那你知不知道,你要拔刀相對的那位又是誰?”
“我從來不管目標是誰。”梅菲不耐煩地說:“我不喜歡做多余的事,你不是我的對手。滾開,或者死在我的刀下。”
安娜緊了緊雙槍,在秘密武士里,她本來就不以戰力見長。可縱使這樣,也沒人能夠讓她從霍恩身前移開,除非踏過她的尸體。可這時,霍恩的聲音卻遙遙傳來:“回來吧,安娜。就像這位梅菲先生說的,你不是他的對手,還是讓我自己來吧。”
“可是老爺。”
霍恩已經走出了飛車,拄著拐杖,微笑說:“沒關系,反正也很久沒運動過,就當是活動活動也好。”
梅菲臉色陰沉,良久才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