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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圖雷意料之中的人。
同時,則是艾倫意料之外的人。
他站在一道山坡上,微微低著頭,身上深色的西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嘴間叨著一根煙,煙頭一點紅光閃滅不定。他伸手夾住了煙,彈了彈煙灰,然后一腳朝山坡前的虛空踩去。然后人就出現在山腳下,至于中間的整個過程,則成為所有人眼中巨大的空白。
男人抬起頭,海藍色的雙眼平視而去,眼光宛若一波碧潮,壓得場間人人呼吸困難。這時風吹起,于是領口處那條黑白相間的條紋領帶不安份地揚了起來。可突然間,卻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捉攏般,它又帖服地回到原處。可是風末停,反而更急。
縱然相隔甚遠,艾倫也認得出對面那個男人。他本來不應該在這里,可他卻偏偏出現在這里,那么意義就再明顯不過了。艾倫笑了起來:“為了我竟然還勞煩到梅因先生親自跑一趟,我是否該感到榮幸?”
亞歷山大家的當家人梅因,被人稱為“狡狐”的男人。本來應該呆在自己家族防區,但現在卻出現在千,里之外的此地,自讓艾倫感到意外。更讓艾倫感到意外的是梅因此刻展現出來的氣度,那是頂級強者的氣度。此刻在他身上的那種氣場,絕非圖雷這種級數的高手可比。
他無須動作,僅一個眼神,卻已經足夠輾壓一切。
突然艾倫明白,這個男人至少是魯森那種級數的強者,等級也應越過了三十級大關。三十級是源力體系中一道重要的分水嶺,不管是進一步提升刻印的力量成為支配者,又或付諸內存,覺醒原祖基因成為祖裔,都已非三十級以下的強者可比。
這個等級的強者,最具代表性的標志,莫過于支配者的刻印武裝,又或祖裔的原祖刃。前者傾向防御,后者專事攻擊,都遠超所有的魔能武裝,僅比源器遜色。
可以說,到了支配者這一階段的強者,才真正擠身頂級強者之林,是那金字塔最上層的人數。每個人都擁有橫掃萬人級軍隊的實力,梅因既然在這里,那么圖雷等人立刻變成了擺設。在他在,除非弗丁親至,又或霍恩在場,否則誰都難以制衡他。
只是梅因這個人,一向給人像商人政客,多過一個強者猛人。他沒有霍恩那種赫赫戰功的事跡,人們知道他的時候,也是貝思柯德處于低谷時,這個男人帶著亞歷山大家突然發難。從政治到商業,一舉壓過貝思柯德,從而把這個老牌家族硬是擠了下去。
一躍成為世家新貴的亞歷山大家,才從那個時候正式走進巴比倫頂級名流之列。
然而十年不到,重新振作起來的霍恩,再加上天資絕艷的艾倫,使得這個老牌家族奮起。而貝思柯德的奮起,與之對應的便是亞歷山大的滑落。短短三年時間里,亞歷山大家再無復往日新貴的驕人氣焰,之所以如此,自然是由梅因向艾倫出手的結果。
梅因目光毒辣,認定艾倫是需要剪除的目標,才有了曙光號遭遇襲擊,從而迷失在廣闊星路一事。之后霍恩掌握證據,逐對亞歷山大家展開明暗報復,最終還是總統莫比特出面調停,才末讓這兩個家族全面開戰。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縱使全面開戰,最終輸的也是亞歷山大。
貝思柯德的底蘊擺在那,霍恩當年斬殺的刀魔強人的首級,依舊給制成標示懸掛于古堡之中。手下更有弗丁這種比肩上將,問鼎元帥的高手強人,這樣一個家族。除了三大豪門之外,余者皆難以望項。亞歷山大家更是如此,于是有形無形中,不少人都忽略了梅因的戰力。
包括艾倫在內。
畢竟在知道梅因這個人直到現在,艾倫別說看過他出手,連聽都沒聽說過他有什么戰績。可此刻,那個男人就站在戰場的另一邊。他穿著深色的服裝,與深色的山峰幾乎融為一體。可每個看到梅因的人,卻絕不會看到他身后的山峰。此時此刻,梅因身上那股無形的壓迫感,使他自然而然成為視線的焦點,這世界的中心。
直到這刻,艾倫才知,每一個人都低估了梅因。或許霍恩不會,所以他的報復是有克制的,以避免出現太大的虧損,也在無形中牽制著梅因。但還是很多人低估了他,梅因關于戰力部位的信息,實在被他那商人和政客的另一層身份掩蓋得太深,深得幾乎讓人忘記每一個家族當家人,不管其它方面的能力如何,首先他必須得是常人難敵的強者。
力量,是每個家族的立族之本。沒有強橫的力量做后盾,便如摩森家,靠著經商以及長袖善舞的交際成為名閥,卻連哥列特這種新生家族也敢打它的主意。究其根本,便是家族中沒有讓人望而生畏的武力!
“你不必感到榮幸。”這時梅因說話了,他抬頭,眼中寫盡淡漠:“我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應該做的事罷了。就像肚子餓了必須吃飯,我可不覺得食物為因為被我吃了而感到榮幸。可它們再不甘,也無從改變命運。”
“艾倫…”梅因抬腿,開始走來。他走的不快,但每步跨出,必定移過十米,沒人知道他是如何辦到的。而對梅因來說,卻似再正常不過的事,于是他閑庭信步地走來:“艾倫、艾倫、艾倫…”
“這個名字簡直像個魔咒,知道嗎?我所要做的事,每一件事。自我就任家主以來的二十年,每一件事,每一個決定都未曾出現過重大失誤。可就在你這,我嘗到折戟的味道。”
艾倫聳肩:“如果這樣,我很抱歉。”
“不,你不必道歉。相反,我得感謝你。”梅因微笑:“你現在或許沒有什么感覺,可當你像我一樣,像魯森將軍,甚至你的老師溫莎貝洛那般跨入三十級的大關時。你會發現,世界的變化并未無跡可尋,在每每發生重大改變的時候,它會以一種神秘的方式留下線索。沒錯,我們都管它叫直覺。”
“當年看到你資料的時候,直覺就告訴我,不能把你放任不管。老霍恩依舊是貝思柯德當之無愧的第一人,可他始終會成為過去,他將會是你們那個家族無可替代的輝煌過去。但你是未來,將會帶給貝思柯德無限可能的未來。擠身豪門,橫掃一切,誰知道呢?所以我必須除掉你,沒有了你,貝思柯德雖不至就此隕落,但它的未來將不再光彩奪目。或許還能撐個幾十年,但百年之后,它必定隕落!”梅恩沉聲道:“這就是大局,每一位家族的當家人,所謀劃的絕非一朝一夕之事,而是長久之計。每一步棋,每個落子,都關系到家族百年基業!”
艾倫苦笑道:“或許你看錯了?就連我也不敢相信,我會是什么光輝未來。至少在我身邊,雷納就不差我多少,還有雷杰斯。我覺得,他們才是家族的未來。”
“他們的確不錯。”梅因出奇地沒有反對,點頭說:“可他們最多算是基石,所以我從末想過對他們出手,因為他們還沒有那種價值。我是一個不喜歡做虧本生意的人,所以我只挑有價值的人出手。你有那個價值,只是你自己現在尚末看到。但我相信老霍恩已經發現這一點,否則他也不會那么咬著我不放。可他越是如此,便越是證明我是對的。而我這個人很固執,只要是正確的事,哪怕會撞得頭破血流也要去完成他。”
“所以我現在在這里,在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殺光你和在場的所有人。”梅因的聲音變得冷酷無比:“包括高貴的皇女殿下,以及老凱特最喜歡的孫女。”
艾倫瞇了瞇眼。
梅因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直言不諱,可見這個人有多冷酷,同時,也看到了他的決心。
他和圖雷很相似,做事精打細算。可他和圖雷又有區別,區別在于該去盡的時候,梅因不會留上一手。正如他此刻所說的話,點名要把露茜和阿黛兒也除掉,這該是何等的狠絕。
一股氣勢突然爆發!
但不是梅因,而是另外一人。
哈勃。
在加圖人腳下,鐵牙已經暈死過去。這壯漢嘴中一口鐵齒給哈勃打落了大半,恐怕自從之后得叫無牙。哈勃渾身肌肉顫抖,身上的護甲給震得當當作響。幾秒之后,終于一片護甲被彈開,接著是第二片、第三片。包裹著全身的護甲被從身體各處升起的暗紅甲刺頂開,當頭盔也飛了出來時,哈勃全身毛發暴長,幾與惡魔無異,倒看不出原先加圖人的樣子來。
畢竟沒有哪一個加圖人如他這般毛發如血,長著甲刺,又浮現晶石。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席琳等人大為驚訝,就連他們也沒想到,一直和他們在一起的大塊頭,在那身鐵皮下卻是一頭人型野獸。就連梅因也感到意外,此刻哈勃身上的殺氣之濃郁,縱使是他也感到微微的針刺感。
換言之,此刻的哈勃至少有傷到他的實力。梅因欣然道:“你竟然還養了頭寵物,真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