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四章 器量

　　杜魯夫為人極為強勢，嗜血好戰，是丹尼爾手下一個不錯的強者。可卻絕不是一個好領主，也不是一個好父親。奧斯的性格和父親完全不同，他安靜溫和，杜魯夫對他十分不滿。每次訓練武技的時候，對于奧斯來說，那簡直就是地獄。杜魯夫對他十分苛刻，一個動作只要做得不到位都會引來他的打罵。

　　對于父親，奧斯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朝自己咆哮的樣子，奧斯很怕他。聽到杜魯夫戰死的消息時，他的心情很復雜。有一些觸動，卻沒到傷心的程度。所以現在被艾倫問起，這個小男孩如實回答，他真的不知道應該恨艾倫，還是應該感謝他。

　　他真的不知道。

　　艾倫拍拍他的肩膀說：“不知道不要緊，反正你還有很多時間去思考。不過在那之前，我建議你先學習如何管理好自己的領地。恕我直言，你那父親和叔叔的那一套都是不可行的。領民就是一塊領地的血液，如果過份榨取他們的價值，就會把血液中的蛋白質抽光，那么這塊領地也就距離滅亡不遠了。”

　　“好好愛惜他們，威嚴而不失仁慈，這樣你就會成為一個好領主。而你的領民，也會為你創造出更多的財富。”

　　艾倫勉勵一番后，打算離開。

　　奧斯突然說：“你為什么這樣做？”

　　“難道你不把我關押起來？不怕我將來報復你嗎？”

　　艾倫回頭，微笑道：“這是我要告訴你的第二件事，身為一個上位者，就要有足夠的器量。你的器量有多少，關系到你能夠在這條路上走多遠。確定自己的目標，且投入最大的精力去實現它，不要輕易為一些枝末小節分心。如果每個讓我殺死的對手，他們的親族、朋友我都得一個個去剪除的話。那么我什么也不用做，只會永遠停留在原地而已。”

　　“而只要我不斷向前走，那么這些可能成為我障礙的人，他們只會被我遠遠拋在身后，而再也不能成為障礙！”留下這句話，艾倫離開了議室。

　　看著他那背影消失在門外，奧斯突然想，自己或許永遠追不上這道背影。

　　走出議室，艾倫就聽到一陣吵鬧的聲音。他循聲走去，在大門處看到威利克正拎著一個男人，地上則有幾口箱子。有幾個隨從模樣的人跪倒在地，旁邊五六名士兵正用火/槍對準著他們。其中一口箱子打開，里面有東西掉在地上，那是一個金色的盤子，周邊有花紋雕飾，其中一些花蕾還點綴著晶鉆，看上去價值不菲。

　　“這是怎么回事？”艾倫問。

　　威利克把手上的男人推倒在地：“我們捉到一個小偷。”

　　“你說什么？你竟然說我亞洛大人是個小偷，你這個空有蠻力的賤種，我要你…”那男人話沒說完，就吃了威利克一拳。威利克還不敢下重手，否則這人的小命就得交待了。

　　“亞洛？”艾倫蹲下去，微笑道：“我聽說過你，那么，這打算帶什么東西從我這里離開？”

　　亞洛半邊臉腫了起來，話語含糊地說：“大人，這位大人。我發誓，我真的不是什么小偷。這些是我的財產，我有權利帶走它們。”

　　“財產？”艾倫站了起來，搖了搖頭：“難道你不知道，現在這片領地已經屬于我了。我才是這片領地的主人，而領地上的一切，都是我的財產。亞洛先生，你看，我的人并沒有冤枉你。試圖把我的財產帶走，這不是小偷是什么？”

　　亞洛一聽，急得跳起來叫道：“你不能這么野蠻！它們是我的東西，你怎么可以就這樣搶走？”

　　艾倫臉色一冷：“那么你從平民手中搶走他們的財富時，又何曾這般想過。”

　　“少說廢話，現在我宣布，亞洛先生試圖偷竊我的財產。威利克，把他的雙腿打斷扔到城外去，這是他應得的懲罰。”

　　“不不，我抗議！救我，奧斯大人。噢不，你們干什么，快放我下來！”

　　亞洛大嚷大叫著，卻擺脫不了兩個人高馬大的士兵。威利克依足艾倫的命令，先把亞洛的雙腿打斷，然后讓士兵拖著他走過街道，最后扔出城外去。城里的平民清清楚楚地看著這一切，等亞洛給扔到城外后，他們也開始朝城外走去。

　　“這些賤民，這些低賤的混蛋。竟然真的把我的腿打斷了，我要報仇！我要報復你們，等著吧，等我下次回來，我要把你們…”亞洛正詛咒著艾倫等人時，頭頂上突然一痛，他不由慘叫一聲。轉過身，看到一個十三四歲的大男孩手上正捧著塊石頭。

　　石頭的一角有些血跡，亞洛摸了摸腦袋，手上也粘乎乎的，他才知道自己給這個男孩敲了一記。亞洛勃然大怒：“混帳，你知道我是誰嗎？這個低賤的混蛋，我要把你勒死在絞刑臺上！”

　　話才說完，亞洛發現周圍的人越來越多。他們把亞洛包圍了起來，人們拉出的陰影徹底籠罩住他。亞洛那囂張的氣焰終于消失了，他恐懼地看著這一張張憤怒的臉孔。視線掠過城頭，那里有士兵在值勤。亞洛不由伸手大叫道：“這里，士兵。我是亞洛大人，快來救我…”

　　一塊石頭砸在他的臉上，把他的話生生砸回了肚子里去。接著是第二塊、第三塊。人們咆哮著、怒吼著，將往日的怨氣徹底發泄了出來。孩子扔石頭，男人們干脆用腳去踩、去踹。亞洛哭著，喊著，指望著城墻上的士兵去救他。

　　兩個士兵朝杰夫看去，杰夫搖了搖頭，說：“那是他應得的。”

　　等人們散去之后，亞洛雙眼圓睜，全身上下已經找不出一塊沒有傷痕的地方。杰夫這時才打了個手勢，兩個士兵下去，安靜地把他的尸體拉走。

　　這是唯一一個死在城下的人，諷刺的是，他沒有死在艾倫的士兵手中，卻死在平民的腳下。

　　黃昏降臨的時候，幾輛馬車駛進了獨角獸城堡里，在城堡其中一個可以觀賞到整個波特緹麗湖的露天亭臺處，丹尼爾正負手站在石欄邊，欣賞著大湖的日落美景。

　　早些時候，曙光城堡的幾位繼承者候選人曾找到丹尼爾，希望子爵可以為他們進行仲裁。丹尼爾和萊福斯的這幾個兒子私下分別見了幾面，其中萊福斯第二個兒子向子爵承諾。只要丹尼爾支持他，在他坐上領主之位的時候，將領地內近半財富拱手相送。

　　曙光城堡盡管實力大損，可那指的是軍力上。萊福斯這片領地還算富庶，首先是有大片能夠用于耕作的田地，因此子爵領內的糧食超過七成是由曙光城堡所提供。除此之外，兩個優質的銅礦，也是萊福斯財富的來源。銅鐵這種作為武器裝備原料的礦藏，無論哪個年代都能夠為領主提供源源不斷的財富。現在丹尼爾已經損失了落日城以及其控制下的鐵礦，因此，子爵向那個叫塞拉的青年提出一個條件。

　　他會把塞拉捧上領主的位置，可同時，塞拉必須把兩個銅礦交出來。

　　而這筆交易，就在昨日完成。現在塞拉已經返回曙光城堡，丹尼爾則派了手下兩名十二級的戰士跟他一起回去，準備把其它競爭者干掉，這樣塞拉就輕而易舉地奪得繼承者的位置。

　　丹尼爾現在正在考慮，是否冒險攻擊歐班的那支軍隊，以便讓眼下這沉悶的局勢營造某些轉機。

　　這時，管家來到，低聲說：“大人，卡雷特先生和露莎小姐來了。”

　　丹尼爾精神一振，欣然道：“請他們進來。”

　　這兩人數日前丹尼爾也見過了一面，并希望在他們那里雇傭到優秀的殺手，而今天則是兩人“交貨”的時間，丹尼爾期待他們可以帶來一些驚喜。

　　這些驚喜，同樣是營造轉機的一些重要因素。

　　很快，丹尼爾在自己的書房里見到了一些人。這些人無論男女，身上都帶著一些隱晦的氣息。這些氣息或冰冷、或鋒銳。而無論是哪種氣息，都在說明其擁有者的強大。

　　“丹尼爾大人，很榮幸為您推薦這幾位出色的冒險者。我保證，他們也是優秀的獵人和殺手，可以完成您吩咐的任務。”卡雷特是子爵領內冒險者協會的主席，這個總把自己套在黑色袍服里的老人帶著濃郁的神秘感，用骨瘦如柴的手比劃著，以加重自己的語氣。

　　丹尼爾做了個手勢，卡雷特立刻把幾個人叫上來。他推薦的人選共有四個，當先是個強壯的男人，他穿著厚重的盔甲，身后背著交叉的兩把大劍。男人粗獷的臉上，有一把暗紅色的胡子，也不知道是天生如此還是自己染上去的。卡雷特拍拍這個男人說：“紅胡子，他是我手上最可怕的屠夫。十五級的水準，但配合他的刻印能力，能夠在短時間內爆發出不亞于十七級的力量。”

　　“我稱它為殺戮時間，在那段時間里，紅胡子就是一架高效的絞肉機，會把你需要剪除的目標通通絞成粉末！”

　　丹尼爾打量著這個男人，男人的目光深沉，氣息內斂，果然如卡雷特所說是個真正的高手。而且能夠短時間內提升戰力的能力，則使得他擁有水準以上的爆發力，這是十分難得的能力。如果對手錯做了紅胡子的力量，結局就是飲恨當場。

　　子爵點了點頭，卡雷特大喜，朝另一側指去。紅胡子走了過去，那代表他已經被丹尼爾選中。

　　老人又繼續介紹下一個，這是個女人。容貌平平，但身材意外地飽滿性感，她就像一條母豹。不經意的一個動作中便充滿了野性及爆發力，丹尼樂注意到她一直把玩著手上的短刀，這把刀刃被漆得漆黑的短刀靈活地運動于她的五指之間，組成一系列讓人眼花繚亂的動作。

　　“這是夏莉兒，她是一個盜賊、刺客和間諜。總之，她是一個多面手。而且，如果你給得足夠多的話，她還可以提供一些特別的服務，保證不會比娜迦魚人遜色多少。”卡雷特意有所指地說道。

　　丹尼爾掃了一眼，那柔韌的蛇腰，以及修長的雙腿，再加上她那種野性的爆發力，丹尼爾相信她在另外一個戰場也會發揮得非常優秀。子爵點了點頭，道：“我出的價錢，夏莉兒小姐一定滿意。”

　　夏莉兒那琥珀色的眼珠射出精光，她淺淺一笑，便走到了紅胡子的身邊。那充滿韻味的步伐，深沉吸引了子爵的目光。

　　第三個人選，是個身材偏瘦的男人。他沉默地站著，手扶著一把幾乎快趕上他身高的槍。顯然這是把經過改造的火槍，它和主人一樣有著纖細的身體。男人的臉上戴著眼罩，這讓他只剩下一只眼珠子。這只墨綠色的眼珠折射著書房中的燈光，散發著讓人心悸的顏色。

　　“馬多，不過我們都叫他獨眼。大人，他是我手下最優秀的射手，馬多為了練成百發百中的槍術，他甚至挖掉了自己一只眼睛。正是這份專注，讓他有了今日的成就。”卡雷特拍拍男人，并點了點自己的左眼。

　　男人木納地上前，揭開自己左眼的眼罩。果然，在燈光下，那漆黑的眼眶里黑乎乎一片。丹尼爾點頭道：“很好，我就需要像你這樣專注的人才。”

　　最后一個卻是個侏儒，這個身高不到一米的男人咧嘴笑了起來，露出一口黃色的濁牙。他上前道：“還是讓我自我介紹吧，尊敬的爵士，人們都叫我矮子。如你所見，我沒有紅胡子那種力量，更沒有夏莉兒小姐的性感身材。當然，我也無法像獨眼那樣隔著三百米可以射殺一只蚊子。可我知道，你一定會雇傭我的。”

　　“哦。”丹尼爾來了興趣：“說說看，我想知道你的理由。”

　　矮子笑得更得意：“因為我調配出來的毒藥，至今沒有放不倒的人！”

　　卡雷特在旁邊補充道：“矮子是我手下出色的藥劑師，他可以配出殺人的毒藥，也能夠配出救人的良方。”

　　丹尼爾哈哈一笑道：“我果然無法拒絕這樣的人才。”

　　（章節序號是不是很奇葩，不是我打錯，實是縱橫不讓6和4組在一起，蛋疼…）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