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初會

　　一個男人分開人群，怒氣沖沖地走到艾倫的跟前。即使在盛怒之下，然而畫著眼線，衣著夸張華麗的格拉爾子爵看上去沒有一點氣勢，反而顯得有些可笑。他朝著艾倫大叫道：“快放開你的手，該死的，你想對我的侄子干什么！”

　　“叔叔快救我！”馬庫大喊。

　　艾倫似笑非笑地說：“原來這位勇敢的騎士是子爵大人的侄子，那么說來，這位騎士的無禮行為，是子爵大人教唆的？”

　　格拉爾子爵臉色一僵，接著咆哮了起來：“怎么可能？這是毀謗，這絕對是毀謗！”

　　“艾倫男爵，我現在嚴重警告你，再不放開馬庫的話，我可就要對你不客氣了！”

　　“是關于那方面的不客氣？”艾倫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般，手往往下壓，馬庫臉色立刻變得蒼白起來。

　　格拉爾一臉心痛的模樣，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的話，大概現在艾倫已經被他撕得支離破碎了。艾倫看在眼中，微微一笑道：“您不覺得，一個冒犯了男爵的騎士，不應該受點懲罰嗎？”

　　“你是在對我說教嗎？”格拉爾冷笑道：“那么一位冒犯了子爵的男爵，是否也應該受點懲罰？”

　　“當然。”艾倫正經八百地點頭。

　　格拉爾一怔，艾倫才接著道：“如果您有那份能力的話。”

　　“這…這是什么意思！”

　　“無意冒犯，可事實就是，您壓根制裁不了我。”艾倫聲音冷冽地說道。

　　“囂張！這實在太囂張了！”格拉爾雙眼暴睜，眼角布滿了紅線，他憤怒地說道：“究竟是誰給了你權力，敢在一位子爵面前如此放肆！”

　　“沒有誰，我所憑借的，只是自己的實力。”艾倫淡淡道：“憑我的實力，很快，我就能晉升到子爵。而您，終其一生，大概也就只能停留在這個位置上。然而我會繼續前進，所以，你最好還是小心自己的言行。同時，管好自己身邊的人。要是他們像野狗一樣亂吠的話，我不介意用自己的辦法讓他們閉上嘴巴！”

　　隨手一甩，把馬庫扔回給格拉爾，艾倫打了個手勢，貝爾摩德便跟在他身后離開。走了幾步，艾倫回頭，燦爛一笑道：“順帶一提，在我要走的路上，您連障礙都稱不上，尊敬的子爵大人，所以別做出一些讓我誤會的事比較好。”

　　“這是我的個人忠告。”

　　格拉爾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最后狠狠跺腳，拉著馬庫離開了會場。

　　這一切讓歐班看在眼中。

　　“真是個囂張的小家伙。”歐班笑咪咪地說，搖了搖手中的酒杯，他道：“不過我們這邊，正好缺少這種人。讓他殺殺格拉爾他們的氣焰也好，省得這些蠢貨真的以為錢可以擺平一切。”

　　在伯爵的身后，一身黑衣的東方男子沉聲道：“可在他的身上，我也看到了野心。這樣的人，不會永遠屈膝人下。”

　　“我知道，那就得看我這個池子是不是夠大。放心吧，龍先生。如果駕馭不了他的話，到時候再想辦法也不遲。現在，我得靠他來對付丹尼爾。”

　　伯爵突然看到了什么，舉杯點頭，然后走了過去。被稱為龍的男子默默看著他，小聲道：“就怕到時，你已經拿他沒辦法了。”

　　朝會場中艾倫所在的方向看了眼，龍轉身離開，像幽靈般無聲地融入人群里。

　　艾倫似有所感，朝龍之前所在的位置看了眼，但那個人已經離開了。這時聽羅杰道：“聽說那個馬庫，是格拉爾的兒子。”

　　旁邊貝爾摩德意外道：“等等，那飯桶不是格拉爾的侄子嗎？如果他是那位子爵大人的兒子，豈不是說…”

　　羅杰聳肩道：“貴族的生活一向糜爛，這有什么出奇的。特別是格拉爾那個人，他似乎并不知道道德是什么東西。不過話說回來，難得見到艾倫大人這么…囂張，嘿。”

　　艾倫淡淡笑道：“我們初來乍到，又得伯爵提拔，會成為別人眼中釘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如果這個時候不表現得強硬一些，只會讓人以為我們好欺負。正好馬庫給我借題發揮的機會，我當然要好好利用，也好讓這場上那些心里有想法的家伙，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再做打算。”

　　“麻煩還是有，但卻會少了不少，不是嗎？”

　　“那么接下來，艾倫大人有何打算？”羅杰皺眉道：“雖然伯爵答應過，你擊退了杜魯夫，就把那三個村子劃給你。可這個領地未免太小了，它甚至連一塊男爵領都稱不上。”

　　“三個小村，一塊瘦地，當然不是什么好東西。但我要的不是這塊小小的領地，我要的，是這塊領地賦予我的權利的名分，這就足夠了。”艾倫舉杯示意，三人碰杯喝酒之后，他才繼續道：“現在有了這塊領地，哪怕它再小，但名義上我也是屬于歐班伯爵的依附者之一。這樣一來，就有名義可以征討丹尼爾子爵。那攻占所得的城鎮，才是我真正的領地！”

　　羅杰露出沉思的表情，按照貴族間的游戲規則。像艾倫這樣依附于歐班伯爵的貴族，攻占下新的領地時。領地在名義上/將屬于歐班伯爵所有，而艾倫則會擁有實際管理的權力，只需要每年向歐班伯爵繳納納金。而一旦艾倫的勢力膨脹，而歐班伯爵則無法駕馭他的時候，那么艾倫就可以選擇脫離。

　　通常那個時候，將會伴隨著爵位升階、領地擴張、軍隊擴容等一系列重大的動作。而在這些動作中，羅杰看到的則是大量的機會。對于每個商人來說，和大人物合作總是好的。因為他們的世界更大，便意味著生意的機遇越多。大人物之間又有不同，那些坐享高位，但一直寸步不前的人，生意的往來會較為穩定，可也意味著利潤也同樣穩定。至于像艾倫這種，不斷向更高層次的權勢沖擊的人，與之合作則是一項風險投資。

　　那需要商人以自己的經驗和眼光來判斷，至少到目前為止，羅杰都相信自己的眼光。

　　宴會在深夜時分結束，艾倫收到了許多邀請，其中多數是一些貴族小姐的沙龍派對，也有一小部分來自于伯爵那些依附者的聚會邀請，這些人算得上艾倫的同僚了。艾倫可以回絕貴族小姐們的派對，卻不能無視同僚的邀請。否則那就不僅是囂張，且是無禮。

　　簡單地訂下聚會的時間后，艾倫和羅杰一起離開。由于剛開罪了格拉爾子爵的原因，艾倫讓貝爾摩德送羅杰回去，省得格拉爾子爵拿他這個合作者出氣。至于艾倫自己，在婉拒了伯爵方面的馬車接送之后，自己步行返回伯爵安排于城中的住處。

　　對于艾倫而言，這是一個難得的獨處機會。行走在夜色下的方舟港，看著那點點未曾熄滅的燈光，艾倫完全可以感受到這座城市的活力。這還是他來到方舟港后，第一次認真地觀察這座城市。

　　方舟港比起邊境之地的城市已經進步許多，盡管街道上還沒有看到汽車這種交通工具。不過公共場合的照明，貴族富商的家庭，卻已經用上了電力。就在方舟港的城郊處，艾倫遠遠能夠看到一座發電站，使用了蒸汽機以及水力發動機兩種工作機組實現電力供應。

　　有了電力，方舟港在生產方面的效率自然不是邊境地帶的城市可比，這也是城市繁榮的基礎。不過由此可見，拜勒崗帝國對能源的使用不見得真的那么滯后，方舟港尚且如此，那么位于北疆的帝都，身為帝國心臟的那座城市，應該更為發達。

　　隨著對這顆星球的了解，艾倫已經漸漸收起初時的輕視之心。興許這顆星球的文明還沒達到地球的高度，可過于輕視的話，有可能將飲恨于此。

　　他現在之所見，不過是一個拜勒崗帝國。可這顆星球如此廣闊，誰知道帝國之外，還有什么？

　　抬頭看向夜空，艾倫不由浮想聯篇。就在這時，他心中微微一動，那是被盯梢的感覺。艾倫不露聲色，依舊保持著原先的速度，轉進了一條偏僻的巷子里。巷子里僅有一盞路燈，燈光顯然無法照亮整條巷子。艾倫走到路燈下，突然立定，然后才道：“出來吧。”

　　巷子中微風忽起，他回過頭，看到在巷口處站著一道身影。看樣子應該是個男人，高大，散發著一種無形的壓力。借著燈光，艾倫勉強看清他身上罩著一件斗蓬，但裸露在斗蓬外的部分，皮膚卻是淺藍色的。

　　明顯不是人類，而是異種。艾倫皺眉，到目前為止，在帝國境內他看到的異種也就只有圣特琳娜海上的娜迦族。眼前這名異種自然不是那些妖嬈美麗的魚人，這家伙出現在方舟港內，而且明顯是沖著自己而來，讓艾倫覺得大是奇怪。

　　“找到你了，我親愛的‘兄弟’。這將會是一次有趣的會面。”

　　斗蓬中的人說道，可他說的既非地球語，也不是這顆星球的通行語言。那是艾倫完全陌生的另一種語言，他雖聽不懂，卻讀出那話語中不太友善的味道。R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