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正旺,艾倫靠著一棵古松,閉著眼睛盤膝而坐。他已經吃過簡單的晚餐,現在則是錘煉著自己的源力。透著橘黃光色的源力在體內血管轟鳴奔騰,一次次循環間,因趕路而消耗的源力和體能都在恢復著。且體溫上升,不懼深夜嚴寒。
嗷唔!
一聲沉厚雄渾的熊叫聲突然響起,如同郁雷般滾過森林和雪地,鉆進艾倫的眼中。
“咦?”艾倫睜開眼睛,伸腿掃出一蓬冰雪灑在篝火上。把火壓滅后,他提刀彈起,看向熊叫聲傳來的方向。現在是深夜,暴君熊又不是夜行動物,在這個時候傳來熊叫可不是一件正常的事。
今晚月色很好,月光投在雪地上,形成的反光讓森林如同罩著層銀紗。艾倫看得真切,突然一頭巨大的野獸從東面撲了出來。月色下,這是一頭成年的暴君熊,它披著一層銀色的長毛,胖乎乎的身體甚至讓它看上去有些憨厚可愛。但一旦看到暴君熊那從唇間翻出的兩根尖齒,以及長且彎的熊爪時,就全然無法把它和“可愛”聯系到一起。
這頭暴君熊人立而起,在它的胸前有一片深灰色的毛發,形成了“”字圖案。它看向東面旋云雪山的方向,兩顆豆大的眼珠子在月色下散發著攝人的袖芒,甚至隨著熊首的移動在空氣中留下兩道淡淡的袖色軌跡。艾倫看向旋云雪山,這時從雪山的方向響起一陣轟隆巨響,聞之有若雪崩,其他書友正在看:。果然不久之后,一股冷冽的寒氣從雪山的方向卷來。
寒風帶著冰屑呼嘯地從森林中掠過,艾倫縮了縮身體,只覺臉頰給風雪吹得生痛。寒風吹罷,那頭肥大的暴君熊扭動著身體,朝著艾倫這個方向緩緩走來。并在一棵杉樹下轉了幾圈,靠著杉樹臥在了雪地里。
這真是天賜良機。
艾倫心想,大概明早就可以折返營地了。他提著直刀暗毀,踏著細碎的步伐,借著樹木和雪堆的掩護,迂回地朝暴君熊背后的方向潛去。片刻后,艾倫蹲在一團草叢后。在他眼前,暴君熊把它那寬厚的背部暴露在艾倫的視線中。艾倫輕輕拔出直刀,盡量避免刀身出現在月光下,以免反映月光引來暴君熊的注意。
暴君熊許多能力都帶著冰雪的能力,何況它本身力量驚人。對付這種危險種,最好的方法莫過于一擊必殺。
這恰恰是艾倫熟悉的殺技。
將直刀貼在背后,艾倫矮著身子。他繞過草叢,閉住呼吸,視線落在暴君熊不遠處的雪地上,避免注意過于集中在熊身上,從而惹來暴君熊的反應。悄然朝這巨獸掩去,眼看距離暴君熊只有七八米的時候,一陣風從艾倫身后吹來。轉瞬卷過艾倫,吹得暴君熊的毛發在風中飛揚不定。
不知是否錯覺,在風吹過的剎那,艾倫似是聽到誰在低語呢喃。可他無瑕理會這些,在風吹過身邊的時候,艾倫便知要糟。心中暗罵一聲,人卻顧不得潛行。腳尖點地,激起一蓬冰雪,艾倫如同一桿標槍般射向了暴君熊。
果然,幾乎在同一時間,暴君熊一聲咆哮,從雪地上坐了起來。并扭轉熊身,兩點腥袖的目光頓時落在艾倫的身上。剛才那陣風吹過,同時也把艾倫的體味送到暴君熊的鼻子里。艾倫若還能偷襲成功,那還真是見鬼了。
暴君熊不以敏捷見長,當它看到艾倫的時候。艾倫已經一刀斬出,匹練般的刀光循著一道弧線撕裂了空氣,激起了積雪。刀光行至中途,驟然迸碎,在暴君熊的眼中炸射成百千細碎的光片,占據了巨獸視線的全部!
碎月!
艾倫一出手便用上自己剛領悟的刀技,在能力震蕩的作用下,弦月破碎,勁氣激射。暴君熊立刻全身彈起道道細細血箭,在傾刻間不知道中了多少刀氣的攻擊。熊鼻更是給直刀一刀削下小半,熊血噴出,化成一團血霧,空氣里頓時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暴君熊驟然受襲,非但不驚,反而給艾倫激起了兇性。它人立而起,心臟部位突然源力光芒大盛,暴君熊張嘴朝艾倫發出一聲震天咆哮。艾倫給這聲巨響震得頭暈眼花,身周更是溫度忽降,皮膚表面迅速爬上了冰花,顯是暴君熊這記咆哮中隱帶某種能力。
冰花散發著可怕的低溫寒氣,從艾倫皮膚的毛孔鉆了進去,讓他如墮冰窟,血液似乎也要為之凝結。不由動作一滯,暴君熊趁機狂沖撞來。艾倫體內源力呼嘯飛轉,在血管中瞬間跑了個循環,化開入侵的寒氣,讓艾倫再度活動開手腳。
可這時,巨熊已經沖至。
艾倫先是一腳點在地面,接著收刀擋在胸前,同時激活沉寂守護的能力,在身體表面形成一個淡淡的源力護罩。暴君熊撞至,源力護罩迸裂粉碎,艾倫全身劇震,猶如被一輛飛車撞著般人倒飛了出去。撞散了一個雪堆,最后在十幾米外一棵粗大的杉樹上一撞一彈,才落回地面。
氣血一陣翻騰,艾倫張嘴咳出一口鮮血,胸口卻壓力驟輕,呼吸也順暢起來。他嘿嘿抹掉血跡,以刀支地重新站了起來。剛才要不是做足保護措施,若著實挨這巨獸一撞,恐怕斷幾根骨頭已經是最輕的傷勢了,哪還是吐一口血這么簡單。
和血手交鋒的經驗終于在這一刻體現出來,面對血手那種壓倒性的高手,艾倫近乎壓榨著自己每一分的潛能,才能在其手下保命。那個時候,就連挨也變成一門學問。如何削弱對手的攻擊力度,如何更有效的保護自己,這一切的動作都必須在高速中完成,。
那個時候思考已經跟不上變化,唯有直覺才能做出最正確的判斷。而現在,這些經驗通通化成艾倫的本能,就像呼吸般自然。
暴君熊喘著粗氣,從流血不止的鼻孔里噴出兩道氣流。它一雙小眼睛發出怨恨的目光,恨不得立刻撲上來把艾倫碎尸萬斷。可六階的危險種,其智慧已經不下于一個成年男子。它看著艾倫手中的刀,帶著些許忌憚之意。艾倫直刀遙指,源力全力運轉,在額前形成了燎原之刃。
轟一聲,直刀上火焰呼吸。驟然升起的火光讓暴熊熊眼睛一瞇,捉住這短暫的瞬間,艾倫暴起發難!
暴君熊咆哮一聲,張臂迎上。
一人一熊眼看就要遭遇的時候,突然暴君熊動作變得遲緩下來。艾倫不知道巨熊發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便要一刀斷喉,斬殺這頭巨獸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在艾倫的耳邊響起。
“艾倫…”
聲音輕柔婉轉,讓艾倫渾身劇震,雙眼射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那是蘭妮的聲音!
“媽媽?”艾倫停下腳步,仍手持著燃燒的直刀,轉身朝身后看去。
他的身后是森林的東面,旋云雪山在月光下顯露出一個模糊的輪廓,遠處森林的陰影中則隱約出現一道纖細的身影。那道影子,看上去和蘭妮是何曾相似。
“艾倫,到我這邊來…”蘭妮的聲音又似有若無地在耳邊飄蕩著。
艾倫雙眼漸漸變得迷茫起來,在他眼中,遠方的身影仿佛又清晰了些。他似是看到母親站在哪棵老松下,正淡淡微笑著。一如在那個戈壁小鎮生活的時光,當自己在外頭瘋玩了一天回到家時,總會看到母親站在門邊,用七分疼愛、三分怪責的目光看著還年幼的自己。
一切還可以回去嗎?
“當然可以,孩子。我就在這里。”蘭妮輕喚。
艾倫的雙眼漸漸失去了焦點,他機械地抬起腿,朝眼中那道身影的方向移動著。他不曾知道,此刻別在腰間的惡魔禮贊,那刀柄處的惡魔寶石正散發著血一般的光澤。惡魔寶石不斷亮起,最終在雪地間猛然一個閃爍。艾倫體內的源力突然激蕩起來,額間的燎原之刃光芒大作。
回應著刻印一般,直刀上的火焰轟一聲暴漲,飛射的火焰甚至濺到艾倫的手上。被火一燙,艾倫吃痛。不由手一松,直刀掉到了地上。艾倫的雙眼也恢復了焦點,再定睛看去,遠處森林的陰影中哪有什么蘭妮?
眼角一花,暴君熊從艾倫身邊走過。巨獸搖晃著肥胖的身體,一步步朝森林的東面走去。不止暴君熊,艾倫驚訝地看到,自己身后突然冒出諸多危險種。劍齒暴狼、泰蘭巨蜥、多角獅等等,一只只危險種從樹林各個方向走了出來。如同受到了什么東西的召喚,無不目光呆滯,朝著施云雪山的方向而行。
艾倫撿起直刀,回想剛才的情景,簡直就像被催眠了般。這種情形倒是和馬利坦星人相遇于黑街小巷時相似,只是上一次他很快醒覺過來,這一次則明顯要嚴重得多。虧得已經激活了刻印,讓燃燒所釋放的火焰燙醒。他卻不知,在自己清醒過來之后,腰后的惡魔禮贊已經恢復如常。
看著其它被催眠而未曾醒覺的危險種,艾倫只感背脊發寒。究竟是什么東西,才能夠釋放出如此龐大的精神異力,從而影響數量眾多的危險種。
突然,艾倫想起了一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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