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總是多情時,轉身便是無情路。
陳羲轉身之后就沒有再看爹娘一眼,因為看,不看尚且滿滿的不舍,若是回頭看,陳羲擔心自己會改變決定。可是這決定,無論如何不能改。藤兒的預感不知道會不會應驗,如果應驗,那么陳羲和爹娘在一起的話,只會讓爹娘跟著一起赴死。
在很多時候愛的體現方式不一樣,有一種愛叫做父母膝前盡孝,有一種愛叫做別離。
“又剩下咱們倆了,有什么感想?”
陳羲問藤兒。
獨孤三修和苦十九被陳羲強硬的趕走,都陪著陳盡然夫婦去了藍星城。此時只剩下了藤兒和陳羲兩個人,可是看起來藤兒好像一點失落都沒有,反而小嘴角微微往上揚著,居然有些得意。
“感想?感想就是你要是想辦法把我也送走,我也有辦法找到你跟著你。”
陳羲搖頭笑:“可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這件事比你陪著我一起死還要艱難。”
藤兒點頭:“我知道,如果萬一你死了,我不會跟著你一起死。我要回到藍星城,替你在爹娘面前盡孝。只要二老還活著,我就沒有資格也沒有理由去死。”
陳羲覺得心頭有些發沉,揉了揉藤兒的腦袋說道:“我是這樣一種性格,凡事都往最壞的方面先打算好。我知道就算明知道這一次去九死一生,你也不會放棄。所以我不會讓你離開,但是在我去見勾陳的時候,你不要在場。如果我有事,你立刻就走。不管走的了還是走不了,都要走。”
藤兒抓著陳羲的大手,搖晃著往前走:“說點別的吧你猜我剛才想的是什么?”
陳羲搖頭:“不知道啊。”
藤兒忽然臉一紅,抿著嘴笑卻不肯繼續說下去。陳羲追著她問,她只是不住的搖頭,那張傾城傾國的小臉上滿滿都是羞澀。她越是這樣,陳羲就忍不住越想知道她到底想了什么。藤兒甩開陳羲的手往前跑,陳羲從后面一把抱住她的纖纖細腰,藤兒可不是矮小的身材,但是和陳羲相比那么嬌弱。
陳羲的手臂環著藤兒那般纖細唯美的腰肢,她在他懷里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氣。可是想想看,藤兒是一拳能打爆一座山峰的半神,這只能說明哪怕是半神,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也就只能束手就擒了。陳羲抱著藤兒來回轉,藤兒一開始還能用小拳頭往后敲打陳羲,可是后來根本就沒有力氣反抗了。
陳羲低著頭貼在藤兒耳朵邊上輕聲問:“到底想了什么?”
藤兒的耳朵紅的那么透徹,臉蛋上浮現的那一抹紅更是動人心魄。她低著頭,忽然在陳羲的手臂上咬了一下,然后臉貼在陳羲的臂彎里柔聲說道:“你是萬劫神體,我是半神之體也不知道將來咱們兩個的孩子,會不會更厲害?”
陳羲微微一怔,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然后在藤兒的臉蛋上用力吻了一下:“可是你知道嗎,想要有個小孩,必須要做點什么才行啊。”
藤兒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做什么?”
問完之后她就后悔了,使勁兒的搖頭:“不要說,不許說,也不許想不許做。”
陳羲把她橫著抱起來,大步走向一片小樹林,一邊走一邊說道:“你覺得到了這會兒,我還可能放過你嗎?”
藤兒把頭鉆進陳羲的懷里,臉上燙的好像要燒著了一樣。她的兩只小手緊緊的抓著陳羲的衣服,隨著陳羲一路走她一路小聲的哀求:“這這是野外啊,你不許這樣的,萬一被人看到多不好而且這是白天呢,我答應你晚上好不好。求你,別往里面走了。”
可是陳羲哪里理會她的哀求,只是大步走進了小樹林里。到了樹林深處,他把藤兒放下來。藤兒往后退著走,后背頂在了一棵大樹上便無路可退。陳羲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不等藤兒再說什么,低下頭張嘴吻住了藤兒那張小小的嘴兒。
藤兒的兩條胳膊張開著,慢慢的開始收回來抱住了陳羲的腰。這一吻的時間很久,久到兩個人都有些窒息。陳羲的手臂猛的攬住藤兒的細腰往自己懷里一帶,藤兒輕呼了一聲被他緊緊的抱住。她抬起頭看著陳羲,水汪汪的眼睛反射出陳羲眼睛里的火熱欲望。
“你你輕些”
不等她說完,陳羲將藤兒轉過來,讓她面對大樹。然后伸手放在藤兒的肩膀上往下壓了壓,藤兒隨即彎下腰。這雙手扶著樹干,那圓潤的臀部翹起來的畫面,美的令人血脈噴張。藤兒穿了一件淡紫色的小裙,腰身處收的極為合身,這樣彎著腰,更是把她完美的腰部和臀部的弧線勾勒的淋漓盡致。
陳羲稍顯粗暴的從后面將藤兒的裙子撩起來,然后把褻褲往下拉,那一對晃眼渾圓的白皙就呈現在陳羲眼前。白皙之中那狹細的粉紅,讓陳羲一瞬間心里的火就燒了起來。
他就這樣進入,一次一次,風雨欲來。
“衣服又壞了”
藤兒換好了衣服之后,使勁兒瞪了陳羲一眼。可是這種使勁兒的瞪一眼,哪里有什么威懾力,反而有一種勾魂奪魄的魅力。陳羲往前一欺身,藤兒嚇得啊的叫了一聲,連忙跑開了。她躲在一棵大樹后面,露出來半張小臉可憐兮兮的問:“不要了好不好。”
陳羲笑著走過去,彎下腰示意藤兒趴上來。藤兒立刻笑起來,跳起來往陳羲后背上一趴。陳羲扶著藤兒那兩條美到了極致的腿,背著她一路往前走。
“你就這樣一直背著我走好不好?”
“可以啊,但是不許噓噓。”
“你能不這么討厭嗎?”
“哦那也不許你噓噓。”
“閉嘴!”
“哦”
陳羲背著她穿過了小樹林,并沒有加速,只是這樣一路走下去。陳羲不會說出來,他在害怕陳羲很少會害怕,而且他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離別。如果這次去找半神勾陳,真的出現什么意外的話,他會有太多太多的不舍。
這種不舍,讓他害怕。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就這么背著藤兒一直走到東海。可是不行,因為他沒有那么多的時間。他需要考慮如果能解決了勾陳的事之后,自己還要盡快趕回藍星城里去。因為他需要跟很多人報平安,也需要看到很多人是否平安。
藤兒伏在陳羲的后背上,可能是之前太累了些,所以她放佛睡著了。陳羲能感覺到她在背后的呼吸,并不均勻。也能感覺到自己背后的衣服有些微微發潮,那是藤兒不愿意讓陳羲看到的淚水,卻最終還是打濕了陳羲的衣服。兩個人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因為這個時候可能什么話都沒有任何意義。
就這樣走了很久,藤兒真的就在陳羲后背上睡著了。陳羲抬起頭看向前方,忽然之間有些不理解自己為什么要面對一場毫無來由的兇險?自己難道就不能自私一些,帶著自己心愛的人去一個地方隱居下來,不再去管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事。淵獸也好,人與人之間的勾心斗角也好,這些全都拋開再不去過問。
可是,他不能。
他是一個自私的人,但是還不夠自私。每每腦海里出現哪些被淵獸殺死的普通人臨死前哀嚎求助的畫面,陳羲就覺得自己的心在被什么力量撕裂著。他曾經強迫自己做一個更加自私的人,只保護好自己在意的人就夠了。可是他那么那么努力之后,還是失敗了。
他終究做不到視而不見,終究做不到那么自私。他告訴自己,不要那么急著去見勾陳。哪怕只是這樣背著藤兒多走上那么一天,也許對于藤兒來說這就是未來在四年自己的時候一種不可替代的回憶。陳羲不是一個樂觀主義者,他冷靜的可怕。一個冷靜的人就不會把所有事都往好的方面去想,而是先想壞的一面。
所以大部分冷靜的人,都活的很累。然而大部分冷靜的人,在面對困難的時候反而會相對輕松些。
在背著藤兒一路往前走的時候,陳羲不止一次的動念想就這樣把藤兒放下,然后自己甩開藤兒跑去東海,一個人面對勾陳。他很想問問勾陳為什么要殺自己,自己必死的理由是什么。但是最終他沒有那樣去做,因為他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去傷害自己心愛的也深愛著自己的女人。
有些時候女人沒有看起來那么軟弱,她們比男人還要堅強。就如藤兒自己說的那樣,入陳羲真的死了的話,她不會立刻陪著陳羲去死如果說在她見到陳羲的父母之前還是這樣想的,但是這次和陳羲父母分開之后她的想法就變了。她知道自己還有更多重要的事要去做,她要替陳羲在父母面前盡孝。
一個已經做出這樣決定的女人,有多可敬?
陳羲穿過了一片平原,隨手解決了一些散兵游勇一樣的淵獸。這里距離七陽谷禪宗已經不遠,在這都能發現低級別的淵獸,只能說明七陽谷那邊的環境更為惡劣。七陽谷的大和尚已經沒有能力出擊了,陳羲推測他們現在可能勉強只能夠護住宗門里的人。也許,現在七陽谷禪宗里也和藍星城里一樣,有很多雍州的百姓在那里尋求庇護。
陳羲忽然想到了前世看到的故事,那個諾亞方舟的故事。
淵獸之災和大洪水其實從本質上或許沒有什么區別,而現在這個世界依然還在奮戰的修行者們,每一個都是一艘堅強的方舟。他們盡力在保護自己能保護的每一個普通人,而這些修行者的宗門,則是一艘艘更大的方舟。
陳羲沒有叫醒藤兒,只是喃喃的說道:“我帶你去我長大的地方看看,那里有一群刻板的卻可愛的大和尚。再看看七陽谷之后,咱們便去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