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羲離開寧破斧的小院之后,看似閑庭信步的在大街上走著。就算是有人盯著他,也不會察覺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因為整整半個時辰,陳羲讓自己真的就是什么目的都沒有,只是在閑逛。
他甚至很愜意的吃了蟹黃小籠包,還吃了一大碗熱騰騰的渾沌。
離開那個早點鋪子之后,他又在一個買書畫的攤位前駐足了很久,選了兩本書一幅字畫買下來,留下了地址,讓那賣字畫的人一會兒送過去。然后他又走進了一家賣玉器的鋪子里,選了一個很精致的碧玉簪買下來,還是交了定錢,讓人過一會兒送到他的住所。這是這段日子一來,陳羲買的第四根玉簪。
他吃飯,買書,買玉簪。
似乎閑的有些漫無目的。
所以盯著他的人,根本就沒有發現什么。
然后陳羲在一個賣炒貨的攤位前,買了三兩葵花籽,三兩西瓜子,三兩冬瓜子。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能注意到,那個小販給他稱重的時候手指縫隙里漏進袋子里一個小紙條。陳羲多要了一個紙袋,一邊走一邊吃,把嗑掉的瓜子皮都放在空紙袋里,而不是隨地丟下。
這位看起來應該去除暴安良才對的神司新星,就這樣無聊的逛了超過一個時辰。
回到小院之后,陳羲很確定監視他的人絕對不敢靠近了。因為這個小院外面,最少有三個勢力的人在外面戒備著。一種是神司的人,一種是安陽王的人,當然還有一個一直在暗中跟著他的黃忠誠。
陳羲得到的紙條上,沒有一個字。
確切的說,是沒有一個用筆墨寫出來的字。那個細小的紙條上,每一個字都是用針刺出來的小孔組成的。所以陳羲根本不用用眼睛去看,而是在取瓜子的時候順便摸一下,每拿一顆瓜子就摸一下,用了不算短的時間把這些子全都辨別出來。
這個字條,是展青給他的。
展青是一個陳羲故意讓他消失在眾人視線里的人,哪怕就是陳羲現在的幾個得力手下,也只有敖淺一個人知道展青在干什么。展青投靠了異客堂,看起來和陳羲沒有一丁點的關系。正因為如此,異客堂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陳羲的視線之內。
展青傳來的消息是,最近撤出天樞城之后,異客堂的人幫助西南的那些百姓在天樞城以南的小河邊開始建造房屋,如今已經頗具規模。人多力量大,撤出天樞城的百姓數以十萬計,已經儼然是一個的小城一樣。
這里,是陳羲需要隱藏什么的地方。
異客堂的人陳羲不能放棄,展青是他放在異客堂的眼睛。
收回了獸元之后,展青的修為恢復的很快。現在已經到了破虛邊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能進入破虛境。所以他在異客堂里的地位也逐漸提高,現在已經是白小聲很信任的手下之一。
陳羲知道白小聲是個可以信任的人,也知道郭放牛是個憨厚單純的人。他安排展青在異客堂不是為了盯著這兩個人,而是盯著那些盯著異客堂的人。如果有人想要了解陳羲,那么必然會想辦法接近異客堂的人來套取信息。
這個字條上有兩個消息,第一個是關于異客堂的,第二個是關于陳天極的。
陳羲讓敖淺盯著陳天極,這幾天陳天極的活動越發的頻繁起來。情報上說,陳天極每天都會去一個叫淺紅樓的青樓。一個靈山境的大修行者,當然也可以好色。但是青樓里,真的有什么國色天香的姑娘把陳天極迷的神魂顛倒?
無論如何,這是個需要關注的消息。
將字條毀去,陳羲開始盤膝坐在床上修行鎮邪功法。雖然他現在已經到了靈山境初期,但是對于鎮邪來說能獲得的力量也還在初期。鎮邪博大精深,是陳天極一生心血所創。越是實力變得強大起來,陳羲越是覺得鎮邪深不可測。
這個世界上的功法分為兩種,和品階無關。任何一個品階的功法,都能以這兩個種類來區分。
第一種,是固定類型的功法。這種功法有上限,隨著修為的提高就不得不丟棄。哪怕就是高階功法,當修為強大到一定地步的時候也會變得毫無意義。第二種是可以隨著修為進境也變得越來越強大的功法,這種功法極為珍貴,被稱為進階功法。
進階功法會隨著修行者境界的提高而提高,鎮邪就是這樣。陳羲越是修行,就越是發現鎮邪的強大自己只是才窺破了一層皮毛而已。
鎮邪最基本的能力,是把修為之力和天地元氣轉化為始氣。
陳羲現在熟練掌握的,就是這最基本的能力。當陳羲開始倒行鎮邪之后,陳羲發現鎮邪還有著近乎于沒有上限的進化空間。現在的陳羲,正在試圖修行鎮邪的第二階段,也就是將單純的修行功法變成具備強大攻擊力的功法。
融合了半神的封印之力和鎮邪溶解之力,陳羲將這種手段命名為封魔。
但是在封魔之中,鎮邪的作用也僅僅是將敵人的修為之力轉化為始氣,然后由半神的封印之力完成剩下的事。對于和自己修為差不多在同一等級的人,封魔的作用是極為強大的,就比如陳羲擊殺蔡小刀。
可是陳羲不滿足。
他要讓鎮邪變得具有攻擊力。
陳羲的父親,在陳羲離開滿天宗之前,曾經以鎮邪功法施展青木劍訣,這兩種功法搭配起來的威力簡直強大的讓陳羲震撼。可是現在,陳羲不得不讓自己盡可能的不去使用青木劍。
現在的處境很微妙,一旦青木劍的秘密被人知道的話,那么后果有多嚴重顯而易見。在陳羲能發揮出青木劍的巨大威力之前,他需要創造新的殺手锏。
陳羲一邊修行一邊思考。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緊皺著的眉頭始終沒有舒緩下來。就在這個時候小院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是三個人先后進了院子。從腳步聲陳羲就能判斷出來,這三個人是阿喵,蘇坎和郭放牛。
應該是云非瑤通知他們三個來的。
陳羲睜開眼,還是有些遺憾自己沒能參透鎮邪更多的秘密。
“主人,這院子里的紅燈籠真是有情調啊。”
蘇坎的聲音第一個響起。
然后是阿喵問:“什么情調?”
蘇坎很認真的回答:“一般來說,青樓外面都會掛兩個紅燈籠,告訴大家這是什么地方。紅燈籠的意思也就是說,來玩啊大爺。主人這新宅子里掛著這么多紅燈籠…操,當我什么都沒說!”
阿喵笑道:“我覺得你可以跪在這了。”
郭放牛雖然和他們兩個不熟悉,但是一路上聽這兩個人天南地北滿嘴跑神獸的一頓亂侃,倒是心情好了不少。其實這段日子以來,他還沒有從胡驢子刺自己那一刀的陰影之中走出來。曾經他是那么的尊敬高堂,那么的把胡驢子當親兄弟看待,可是最后,從背后捅了自己一刀的正是這兩個人。
“主人啊,我剛才的話其實根本就不是重點。我重點想表達的是這院子這么小,完全不符合你現在的身份啊。而且以我來看,這院子里還缺些東西。”
陳羲緩步走出房間問:“缺什么?”
蘇坎一本正經的回答:“缺幾十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而主人又不是個好色的,所以這些大姑娘無處安排,只好賜給我當老婆,為了主人不為難,我只好為難的接收。”
“阿喵,閹了他。”
陳羲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主人,我閉嘴…”
蘇坎往后退了一步,兩只手護住襠部嘴里念念有詞:“那個什么龜啊,先把你的硬殼借給我用用唄,讓我護住命根子。”
郭放牛大步上來,抱拳謝陳羲的救命之恩。陳羲笑著擺手,和三個人在院子里坐下來。
陳羲也懶得解釋這個小院子的主人曾經有多輝煌,因為不管是阿喵還是蘇坎,哪怕就是郭放牛,他們對于寧破斧的了解并不是很多。寧破斧這個人的威名,不是在普通人的世界里,而是在那些大家族修行者的世界里。
“你們三個以后就是神司的人了,現在我先告訴你們什么是神司。”
陳羲才說完,蘇坎就搶著回答:“我知道我知道,那個漂亮的女人告訴我們了。她只用了一句話…她說穿上神司的官袍,以前不管你們懼怕是什么衙門,戶衙也好兵衙也好,以后都可以瞧不起他們了。”
郭放牛很謹慎的問了一句:“神司的職責是…監察圣庭所有的衙門?”
陳羲點了點頭:“不止,還監察所有試圖謀亂的人。”
蘇坎興奮道:“我就說,我能衣錦還鄉。”
阿喵看了看蘇坎這些日子鼓起來的肚子,笑著說道:“你是衣緊還鄉,衣服越來越緊了…”
“需要我做什么?”
郭放牛問。
陳羲搖頭:“暫時什么都不需要。”
蘇坎問:“主人,那我呢?需要我做什么?”
陳羲指了指外面:“把衣服脫了,拎著兩個紅燈籠站在門口使勁喊一聲…大爺,來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