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堂大殿門外的兩個紫袍執法者看到有人急速掠過來,立刻迎上去阻擋:“什么人夜闖戒律堂?立刻站住,不然格殺勿論!”
聲音從遠處傳來:“我是高先生門下弟子陳羲,速速請他出來救人!”
話音落時,陳羲已經到了那兩個人身前。他雖然急切,但也知道硬闖的話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一旦被戒律堂的守衛擋住,只能是拖延了救丁眉的時間。沖動從來都不是最好的辦法,冷靜才能讓時間流逝的緩慢一些。
“她怎么了?”
一個紫袍執法者上前看了看。
陳羲回答道:“翠微草堂來了刺客,用帶毒的暗器傷了她,還請快去通知高先生,我怕晚了她會更加危險。”
紫袍執法者一驚,雖然內宗不禁止弟子之間比試,但還沒有出現過暗中刺殺別人的事,這無疑是對內宗規矩的挑釁。他點了點頭,轉身跑進戒律堂。不多時,高青樹和陳叮當兩個人從戒律堂中掠了出來。
陳叮當看了一眼丁眉的臉色,將她從陳羲懷里接過來。陳叮當聽聞丁眉傷在胳膊,拉起她的衣袖看了看眼神里立刻閃現出一抹怒意。
“去凌云殿暖陽閣請宗主施救。”
陳叮當說了一句,高青樹立刻反應過來,抱著丁眉往凌云殿那邊掠出去。他跑出去幾步后回頭對陳羲喊了一聲:“不要輕舉妄動,暖陽閣中有能解百毒的靈丹,你若是一時沖動耽誤的是你自己!”
陳羲點了點頭,看向陳叮當問道:“掌座大人…請問今夜您請我先生過來議事,還有什么人知道?為什么先生才走,刺客就到了?”
陳叮當大怒:“你是說老子派人刺殺一個女娃?”
陳羲不躲不閃迎著他的目光說道:“弟子不認為和掌座有關,但未必和戒律堂的其他人無關。”
陳叮當臉色變了變,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大聲吩咐道:“內宗的規矩看來真的該整肅一下了,居然有人敢用刺殺這般齷齪卑鄙的手段。召集所有人,今夜徹查內宗。今夜當值的人全都留下,老子倒是想看看戒律堂里誰他娘的敢干出這樣的惡心事!”
“請問唐古在哪兒?”
陳羲問。
“我在這。”
唐古本來就在大殿里,聽到陳羲問自己立刻走了過來。陳羲看著他,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緒后對他說道:“能否單獨聊一會兒。”
唐古看向陳叮當,陳叮當點了點頭:“去吧,有什么說什么,不要讓人家以為咱們戒律堂是藏污納垢的地方。老子執掌戒律堂這么多年,就沒人敢挑釁內宗規矩。不管是弟子還是教習,誰他娘的都不行。今夜老子親自去查,倒是看看誰能躲的過去!”
陳羲道:“刺客被我擊傷,行動應該稍有不便。而且我確定,刺客是個女子。”
陳叮當點了頭,轉身帶著戒律堂的執法者出去。陳羲等眾人都走了,先是對唐古抱了抱拳后鄭重的說道:“我知道師兄不是那樣的人,你我雖然接觸不多但我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所以還請師兄告知,今夜還有誰知道你去請高先生過來?”
唐古仔細回憶了一下:“沒有別人了…好像是宗主派人過來,問詢對你是否會有什么處置。掌座便讓我去請高先生,說是商議一下你白天擊殺了黃觀海的事怎么處理。你也知道,畢竟黃觀海是圣堂家族的人。若是死在宗門外面咱們自然能推的一干二凈,可這次是死在月考的時候,要是黃圣堂家族的人來要個說法,也不好辦。”
陳羲點了點頭,心中卻沒有一點頭緒。
“對了”
唐古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件事雖然和丁眉被偷襲無關,但我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白天的時候,有人跟安排弟子比試的一級執法者周明遠打了招呼,把一個叫石雪凌的女弟子位置調換了。原本她的對手之中有席萱,卻被暗中調換成了比較弱的人。所以石雪凌才會順利晉級,而她明天的對手,也從關澤換成了你。”
陳羲的心里一震!
石雪凌,刺客,付經綸,神司,明日的比試…這一連串的詞語在他腦海里不停的盤旋,很亂,但被他迅速的整理成了一條線。石雪凌和付經綸關系密切,而付經綸幾次想要殺死自己。付經綸要殺自己是因為丁眉…現在丁眉中毒下手的極有可能是石雪凌。
“你可知道是誰找了周明遠?”
陳羲問。
唐古搖了搖頭:“不知道,他是不會說的。只是晚上吃飯的時候一起喝酒,他炫耀了一件別人送他的收納玉瓶,我們問他從何處得來,他說是朋友送的,不過是幫了個小忙而已。我問是什么忙,他說有人想讓石雪凌進月榜前五,他隨隨便便調換了對手而已。我留了心,離開之后特意去查了明日的對戰安排,發現本來應該是席萱和你交手被替換成了石雪凌。”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剩下的十來個人中,看起來你是最弱的。”
陳羲臉上依然平靜,對唐古抱拳道謝:“多些相告,日后我必然報答。”
他問:“凌云殿暖陽閣里真的有什么寶物可以救丁眉?”
唐古道:“幾年前宗主大人將暖陽閣改為儲存收集來的天才地寶的地方,那里面有不少珍稀的藥草和丹藥。據說就有能解百毒的雪山青蓮,若是宗主大人允許使用的話,你師姐的毒應該能解吧。”
陳羲點了點頭,再次道謝。唐古還想說什么,陳羲卻轉身就走。看著那少年離去的背影,唐古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雖然剛才陳羲一直都很平靜,但唐古感覺到了陳羲身上那刻意壓制都壓制不下去的殺氣。
青竹林 陳羲站在一座很別致的小院外面,夜色中他的臉色那么的冷峻。這小院里沒有亮著燈火,顯然小院的主人已經睡下。這片竹林中的百十個小院,住的都是內宗的女弟子。晚上幾乎沒有男弟子到來,宗門規矩也不允許晚上男弟子進入這里。
“石雪凌!”
陳羲忽然提高嗓音喊了一聲。這一聲撕裂了深夜的寧靜,不少小院的燈都亮了起來。有女弟子從不遠處披著衣服走出來,看到陳羲的時候臉上帶著驚異。陳羲面前的小院燈也亮了,然后穿著一件紅色褻衣,下面穿著白色燈籠睡褲的石雪凌緩步走了出來。她像是沒有睡醒,帶著一點慵懶的嫵媚。
她將手里提著的外衣隨便批在身上,靠著門框看向陳羲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不是最近大放異彩的小雜役嗎?怎么,難道你喜歡上了姐姐打算夜里來示愛?你這般俊俏姐姐也很喜歡呢,雖然你出身低微了些,但你摸樣漂亮就夠了。可是你這小家伙不應該這么大聲喊,偷偷進來姐姐也不會把你推出去呢。”
陳羲笑了笑,眼神里卻冷的好像萬年不化的冰:“打擾師姐休息了,我只是聽聞明日要比試的對手是你,實在等不及了。與其明日交手,不如今晚就先打上一場如何?”
石雪凌的臉色一變,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但她很快就平靜下來,媚笑著說道:“怎么打?你來我屋子里,咱倆在床上打好不好?”
有幾個女弟子偷笑起來,聚在一起議論著什么。更多的女弟子一開始對陳羲這般粗魯的闖進來有些生氣,可是見到石雪凌那般的騷媚樣子,于是看她比看陳羲更不順眼起來。她們都知道石雪凌最近和神司的付經綸混在一起,此時又言語挑逗陳羲,著實令人厭惡。
陳羲搖了搖頭,抬起頭喊了一聲:“請戒靈!”
石雪凌這次真的嚇了一跳,她沒有想到陳羲居然會這樣選擇。就在她剛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天空中一團綠光迅速的飄了過來。緊跟著,一頭綠色的猛虎緩緩浮現在眾人眼前。這綠色猛虎顯然還沒有睡醒,有些不耐煩的說道:“誰這么無聊,大晚上的叫我出來。”
然后它看到了陳羲,嚇得激靈一下醒了:“又是你?!”
陳羲看著它認真的說道:“我要請生死書。”
石雪凌尖聲喊:“我不接受!”
“哎呦,人家上門挑戰,居然不敢應戰呢。”
有個女弟子抿著嘴笑著說道:“都說石大美人妥妥的這次月考前五,怎么只敢在白天打不敢在晚上打?還是說只敢在床上打,不敢應了生死戰?”
大部分女弟子都瞧著石雪凌不順眼,聽到有人這樣說立刻哄笑起來。石雪凌在改運塔奪了展青體內神獸元神的事內宗早就已經傳開了,對于這樣一個水性楊花又心狠手辣的女人,其他女人也都極厭惡。
不管什么時候,不管男人女人,利用伴侶對自己的信任和愛意,都會被人唾棄。
界靈之虎有些為難的看向陳羲:“她不接受,你就不能請生死書。”
陳羲沒有回答界靈之虎,而是看向石雪凌說道:“前陣子我出去的時候見到了展青,他已經是廢人一個了。當初你在外宗和他雙宿雙棲的時候,就是想著奪走他的神獸元神對吧?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哭著哀求我,說讓我幫他殺了你…我說,我修為不如她,可能不能幫到你了。”
陳羲道:“展青很傷心,然后走了。看著他的背影,我忽然間覺得如果自己不幫他的話,可能良心不安。但是我不知道你的良心還在不在,你不敢接受我的挑戰,莫非是每一次使用那神獸元神力量的時候,都會想起那個叫展青的男人?”
石雪凌嘴角抽搐了幾下,抬起頭對界靈之虎說道:“我接受挑戰,請出生死書吧,反正明日打也是打,今夜我就讓他知道自己有多弱!”
界靈之虎心里嘆了口氣,心說這女子果然還是上了陳羲的當。它張開嘴吐出一團綠光,一卷生死書緩緩飛落。陳羲上次沒有滴血,但這次卻彈破了指尖滴了一滴血在上面。石雪凌冷笑著過來,也滴了一滴血:“陳羲,是你自找的。”
陳羲往后退了幾步,一招手喚出扁擔:“你自找的這幾個字,我原封不動的送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