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劍圍繞著陳羲飛了一圈,然后緩緩的落在陳羲的手掌中。陳羲握住劍柄之后,一股很柔和的力量從青木劍上傳過來順著他的手臂一直蔓延到了他全身上下。陳羲握著劍柄,發現竟然有一種特別的親切感。
就好像這青木劍,和自己是血脈相連一樣。然后他才醒悟,是他的血徹底喚醒了青木劍。所以才會有這種親切,因為人和劍已經因為血而心意相通。
袁豐雷不認識那劍,但是他感覺到了那柄青色長劍上的可怕氣息。之前他的本命長劍在半空崩碎的時候,他就已經喪失了斗志。就在不久之前他還在哈哈大笑,因為陳羲即將破境而成為待宰羔羊而笑。
可是此時,他有一種轉身就跑的沖動。
陳羲將青木劍向上一舉,劍身上發出一聲錚鳴。這一刻,沉睡了數百年的昆侖至寶終于蘇醒過來,那種興奮陳羲感受的格外清楚。陳羲將自己的修為之力注入青木劍中,劍身上隨即散發出柔和的青色光芒。
“去!”
陳羲將青木劍松開,劍化作一道流光飛了出去。袁豐雷下意識的將修為之力提聚起來準備防御,可是劍卻消失不見。他眼睜睜的看著青木劍似乎破開了虛空一樣去了另一個世界,再找時哪里還能看到蹤跡?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立刻轉身向后退出一股修為之力,如大浪而出,擋在前面的亂石被這一推轟的崩裂碎散。激蕩起來的石塊子彈一樣四處亂飛,卻依然沒有看到青木劍的影子。
就在袁豐雷詫異的一瞬間,青木劍從他面前驟然出現!劍就好像是虛化出來的,突然就在他眼前冒了出來。他看到青木劍的時候,劍距離他的眉心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離。青木劍就那么漂浮在半空,稍稍往前一刺就能將他的頭顱刺穿。
“陳師弟你聽我說!”
袁豐雷嚇得后背上立刻冒出來一層汗,雙腿顫了幾下后竟是有些液體順著褲管往下淌。他不敢動,不敢回頭去看陳羲,只能急切的喊著:“這件事和我無關的,我是被逼的。只要你肯放過我,我和你一起回內宗幫你指證那個人,當著內宗所有教習甚至是宗主大人的面來指證他!”
“我發誓我對你沒有任何敵意,我真的是被人脅迫的。那個人的修為很強,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陳師弟,你把你的劍收回去,我保證不會說出今天看到的一切。我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你的秘密我都會爛在肚子里的!”
陳羲緩緩搖頭,語氣平靜的說道:“爛在你的肚子里,不如爛在你的尸體里。”
他的手微微一晃,青木劍隨即旋出一道劍波。袁豐雷大驚失色,拼勁全部的修為之力灌注于雙臂向上一舉,試圖將青木劍砸開。可是在他的雙拳就要碰到青木劍的那一刻,青木劍再次消失。
下一秒,青木劍出現在袁豐雷腦后。沒有看到劍刺中袁豐雷,可是袁豐雷的表情卻僵硬在臉上。很快,他的額頭上出現了一道狹細的紅色痕跡,然后是腦后掉落下來幾根頭發。那幾根頭發飄飄蕩蕩的落下來,落在地上的時候袁豐雷的后腦啪的一聲輕響后裂開一道口子,緊跟著血如小溪一樣從口子里流淌出來。
撲通一聲,袁豐雷跪倒在地上。他的眼睛里在一瞬間就失去了生機,灰暗的就好像兩顆石球。他跪下來之后身子搖晃了幾下向前撲倒,砸在地上激蕩起一層煙塵。
青木劍刺穿了他的腦殼,因為太快以至于袁豐雷根本就沒來得及阻止。他的雙拳往上砸之前,其實青木劍已經刺穿了過去。袁豐雷的嘴里有一縷血緩緩流出來,掉在地上,將一點黃土染成了灰黑色。
殺了袁豐雷之后,青木劍飛回到陳羲身邊。然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落在陳羲的手背上。陳羲低下頭看了看,發現自己右手手背上多了一個青色的紋身。一柄小劍,就在手背上安了家。
陳羲看著手背傻笑,片刻之后身子搖晃著倒了下去。他流了太多太多的血,如果不是青木劍覺醒的話,就算他用出鎮邪,只怕也不是袁豐雷的對手。他之前傷的太重了,能催發出鎮邪功法的修為之力已經很艱難,看起來的氣勢不凡,只是為了震懾袁豐雷而故意做出來的樣子罷了。
陳羲很清楚,他最多也就能再堅持幾分鐘。
丁眉的眼角上有些濕潤,她已經很久很久不曾為誰流過眼淚。尤其是發生了當年的事之后,她的眼睛里似乎淚水就已經干枯。但是現在,她真的想嚎啕大哭一場。她才明白為什么陳羲讓她去樹林,那根本就是騙她的。可是這種欺騙,怎么會讓人生氣?有的只是感動,只是心疼。
她看著倒在地上渾身是血的陳羲,不知所措。她不敢去觸碰陳羲,跪在那顯得那么無助。看起來陳羲還有些微弱的氣息,但是因為傷的太重似乎這氣息越來越細小。丁眉從自己的鹿皮囊里翻出來幾顆小滿天宗配備的療傷丹藥,卻發現根本沒有辦法將丹藥放進陳羲嘴里。他咬著嘴唇,咬到破了皮流著血。
到底忍受著多大的痛苦,才會這樣?
就在這時候,遠處的天地元氣波動讓丁眉臉色一變。她以為還有敵人,立刻站起來護在陳羲身前,紅綾飄起來圍繞她身邊,隨時準備著迎戰。
來的是關烈和兩個身穿紫袍的戒律堂執法者。當他們看到這慘烈的一幕之后全都有些呆傻,實在不明白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事。地上躺著的兩具尸體說明了一切,那兩個人本來是被安排去了大章城的。現在死在這,自然不是陳羲主動招惹了他們。
其中一個紫袍執法者掠過來,檢查了陳羲的傷勢之后說道:“還有氣息。”
他從袖口里掏出來一個小玉瓶,倒出來兩顆清香撲鼻的丹藥,另一個紫袍執法者過來,扶著陳羲的后腦把他抬起來,捏著陳羲的下頜就要往嘴里喂藥。
“那些丹藥不管用。”
關烈忽然開口阻止那兩個紫袍執法者:“你們沒有看出來嗎?他是在大戰之中忽然面臨破境,自己強行震散了一些玄元導致的。這種情況太危險,不是一般的丹藥可以治療的。他現在還在破境邊緣,但是身體太虛弱根本無法凝聚玄元,丹藥療傷無濟于事,他最需要的是這個!”
他揚起手,丁眉看到他手里拎著一顆巨大的還在微微跳動的心臟。
關烈道:“這是之前我獵殺的荒獸心臟,荒獸心臟中蘊藏著極強烈的修為之力,和人不一樣的是,荒獸沒有丹田靠的是心臟儲存修為之力。之前的情報有誤,我獵殺的荒獸不是低階而是中階,有相當于破虛六品的修為。”
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陳羲身邊蹲下來,手指一劃將荒獸的心臟切開一個小口子。一個紫袍執法者立刻喊道:“不行!荒獸的心臟是宗主需要的東西,宗主需要這顆心臟配制丹藥,你不能用!”
關烈冷冷的看了那個紫袍執法者一眼:“人重要?還是丹藥重要?”
他不理會那兩個執法者,修為之力從手心里催發出來,將荒獸心臟中的真元逼出來。那真元散發著淡綠色的光芒,細流一樣緩緩的落在陳羲身上。關烈小心翼翼的控制著自己的力度,看向丁眉安慰道:“放心,這顆心臟里包含的力量足夠讓他破境了。”
才說完這句話,陳羲忽然身子顫抖了幾下,然后閉著眼睛坐了起來,緊跟著四周的天地元氣驟然盤旋起來,竟然連帶著方圓數百米之內的天地元氣都朝著他這邊流動過來。氣流匯入陳羲的體內,將他阻滯的玄元重新催動起來。
在荒獸真元和天地元氣的雙重作用下,陳羲逐漸恢復了神智。但他沒有立刻睜開眼,而是必須盡快引導玄元流通全身。他凝聚精神,不敢有一絲大意。看到那么龐大的天地元氣匯入陳羲身體里,包括那兩個紫袍執法者在內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一個紫袍執法者驚訝道:“怎么可能…他不過是破虛一品升入破虛二品罷了,怎么可能需要這么龐大的天地元氣來支撐?如此大范圍之內的天地元氣都被調動起來,太罕見了!”
另一個紫袍執法者搖了搖頭,滿眼都是不相信:“我在內宗這么多年,見過太多人破境。從來沒有見到過任何一個弟子破境的時候需要這么龐大的天地元氣,當年我從破虛一品升入破虛二品的時候,連這百分之一都沒有…”
關烈瞪了他們一眼,示意他們兩個安靜些。然后將荒獸心臟上的口子又破開一些,壓低聲音對丁眉解釋道:“荒獸最大的能力就是恢復力驚人,比人要強大的多。你就算斬斷它的四肢,過不了多久它也能重生出來。所以要想擊殺荒獸,必須直接命中要害然后割掉它的心臟…陳羲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個,你放心好了,他不會有事的。”
丁眉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可依然緊張的看著陳羲。她緊緊的攥著雙手,手心里濕膩膩的都是汗水。她心里太亂,以至于肩膀都在顫抖著。
此時,至少方圓千米之內的天地元氣都在往這邊匯聚過來。看起來,就好像一個龍卷風一樣,而陳羲就是風眼。關烈一開始并不如何震驚,他體質驚人,破境的時候需要的天地元氣和陳羲現在的情況相差無幾。那兩個執法者沒有見過這樣的奇異景象,只是因為如關烈這樣的人破境的時候,身邊都是真正的高手保護,他們根本沒機會看到而已。
關烈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陳羲,慢慢的眼神里也出現了驚訝:“他已經晉入破虛二品了,但是玄元流動的速度沒有慢下來,看樣子好像又從頭開始…他竟然,竟然連破兩境!”
破虛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