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銳并沒有立刻回到蘇家大院,而是來到了蘇熾煙的新居所。
她現在一個人住在三環邊上的大平層里,將近三百平的戶型,除了她自己之外,再沒有別人了。
當然,大部分的房間,都是放著各式各樣的衣服,都是蘇熾煙從世界各地搜集來的…除了蘇銳之外,她也就這點愛好了。
至于保潔阿姨,則是隔兩天才會來一次,做全屋的大掃除,也不知道現在的蘇熾煙住在這里會不會感覺到寂寞。
嗯,她也基本退出了娛樂圈了,之前的造型工作室也不再會對外開放。
蘇銳在來到這里之前,已經提前告訴了蘇熾煙,所以,等他進門的時候,餐桌上已經擺上了清粥和小菜,在忙碌了過后,能夠吃上這么一頓飯,其實是一件讓人很滿足的事情。
蘇熾煙穿著淡粉色的家居服,坐在蘇銳的對面,單手撐著臉,看面前的年輕男人喝著粥,眼底蘊藏著溫柔與滿足。
其實,蘇熾煙所求的并不算多,她只想在這在首都寒涼的夜里,給某個男人做一餐溫暖的夜宵,看著他吃完,便心滿意足了。
有些時候,這種相處看似很稀松平常,但是卻是生活最本來的顏色了。
“你這手藝很出乎我的預料啊。”蘇銳一邊喝著粥,一邊就著蘇熾煙親手炒的雪菜肉絲,感覺到從嘴到胃都變得暖暖的。
“一個人獨居,總叫外賣不合適,廚藝也就順手鍛煉出來了,而且,無論是做造型,還是做飯,我都很喜歡這種有創意的事情。”蘇熾煙看到蘇銳很快便喝掉了一小碗,然后給他又盛出來一碗粥,隨后說道:“下次再來,請你吃燒烤。”
“今天晚上,白家就要吃燒烤了。”蘇銳搖了搖頭:“不光廚房里的食材都烤熟了,恐怕人也得被烤死好幾個。”
其實,這一次的事情足夠引起蘇銳的警惕,那個隱藏在暗中的幕后黑手實在是厲害,這四兩撥千斤的手段,讓人很難提防。
不過,蘇銳能夠看出來,這個幕后之人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沒花什么力氣就把白家大院毀掉了,可實際上,事先必然已經做了極為充足的準備工作,恐怕白家人對自家大院的了解,都遠不如此人更細致。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燒的那么轟轟烈烈,其中所值得推敲的細節實在是太多了。
那么,這一次是白家大院,下一次又會不會輪到蘇家大院了呢?
蘇熾煙看了看手機:“消息已經傳來了,白老爺子沒救出來,被煙熏死了。”
蘇銳輕輕地嘆了一聲,隨后一股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危機感涌上心頭。
雖然他們對那個一貫陰測測的白天柱著實沒什么好感,可是,看到對方以這種方式離開人間,還是會覺得有些復雜。
當然,這種復雜和感慨,并不至于到悲傷的境地。
“這種方式,真的…太直接了,也太破壞規則了。”蘇銳搖了搖頭,輕輕地嘆了一聲。
他一貫是以破壞規則而著稱的,可是,這次,幕后之人不僅更擅長破壞規則,而且更加的心狠手辣,行事不擇手段,這一點是蘇銳所比不了的。
“又是綁架,又是縱火的,和我們平時的認知并不一樣…而且,這還是在首都范圍里發生的事情。”蘇熾煙說道。
“這出手太狠了,給人感覺他好像很著急的樣子,白天柱的身體一直很差,本來就時日無多的樣子,就算是不燒死他,他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蘇銳說道:“難道說,這個幕后之人的時間也不多了嗎?”
蘇銳提出的問題很關鍵,這也是很困擾著他的——這幕后之人的動機到底是什么呢?
何必冒著觸怒白克清的風險,把自己置于最危險的境地里?甚至,其他的首都世家,都會因此而聯合起來報復他!
“我也不太明白此人為何要這樣做。”蘇熾煙也很疑惑:“這樣的付出與收獲實在是太不成正比了,燒掉了白家大院,燒死了白天柱老爺子,他又能得到什么?僅僅是復仇的快感嗎?”
如果為了所謂的快感,就做出了這么驚天動地的事情,那么,這種人要么任性到了極點,要么…隱忍多年,性格壓抑,已成變態!
無論是哪一種人,只要他把矛頭對準蘇家,那么,就絕對夠蘇銳喝上一壺的了。
“白家三叔應該不會放過他們的。”蘇銳說道:“我們暫時無需插手,靜觀其變吧。”
蘇熾煙看到蘇銳把雪菜肉絲給吃完了,隨后又給他盛了一碟,還從蒸箱里面取出了一個熱氣騰騰的大饅頭:“看你也是餓了,夾著菜吃吧。”
這夜宵確實也真是夠周到的。
說著,蘇熾煙把饅頭從中掰開,熱氣從饅頭縫中裊裊升起,使得整個房間都充滿了一股“家”所獨有的歸屬感。
“如果咱們這次和白家站在同一立場上的話…可行嗎?”蘇熾煙把菜夾好,遞給蘇銳。
“我得和大哥商量商量…”蘇銳說道:“說不定得老爺子親自拿主意。”
白家這次的大火,給首都所帶來的震動,遠比想象中更加強烈。
“恐怕,對于大哥和二哥,今天晚上都會是個不眠之夜。”蘇銳搖了搖頭,隨后咬了一大口白饅頭,滿臉都是滿足之色:“不管外面到底有多少風雨,在這樣的夜晚,能夠吃上熱氣騰騰的大饅頭,就是一件讓人很幸福的事情了。”
蘇熾煙的俏臉之上騰起了一股紅暈:“你…是在暗示什么的嗎?”
蘇銳正大口嚼著呢,聽了這話,差點沒被饅頭給噎死。
君廷湖畔。
蘇無限正靠在床頭,看著手機里的消息,并沒有因此而產生任何的不安心之感。
“這手段,似曾相識呢。”蘇無限搖頭笑了笑:“打不過你,我就燒死你。”
“很殘忍的手段。”羅露露也坐在床邊,一身睡衣的她似乎是剛剛洗完澡,頭發還是微微潮濕的。
隨后,她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男人:“我想,如果我是蘇家人,應該會為此而很有危機感。”
“你不是蘇家人嗎?蘇家媳婦不算蘇家人?”蘇無限反問道。
“那你倒是讓我風風光光的過門啊。”羅露露冷笑了兩聲:“光領證算什么?就不能大擺幾桌,昭告天下?”
“還昭告天下呢,我又不是皇帝冊封皇后。”某個直男癌晚期的男人頭也不抬的說道:“都老夫老妻的了,還要大宴賓客,多丟人啊?”
此刻,蘇家老大生動地演繹了什么叫做禍從口出。
“丟人嗎?和我結婚很丟人嗎?”羅露露直接掐著蘇無限的脖子,騎在了他的身上:“你要是再這樣說,我就去包養別的小男人!”
某些事情發生的次數太多,也讓羅露露沒有之前那么生氣了,既然習以為常,那么對于身邊的這個死直男就沒有了太多的指望,否則的話,依著羅露露的暴烈性子,恐怕現在直接拉起行李箱就離家出走了。
蘇無限說道:“你快去包養別人,這樣我還能休養生息,天天這么累…”
看來,就連蘇無限也難逃“白天男子漢,晚上漢子難”的狀態。
“我讓你很累嗎?好你個蘇無限,我今天晚上可絕對不會放過你,你求饒也沒用!”羅露露說這話的語氣,有種如狼似虎的感覺。
所以,蘇銳預測蘇無限可能經歷不眠夜,從結果上看是沒猜錯的,但是“無眠”的原因卻相差千萬里。
蘇無限根本沒有因為白家大院的大火而失眠…能讓他失眠的只有羅露露。
至于蘇意,同樣沒有因此而睡不著覺。
他在得知了白家大火之后,只是說道:“明天我去見一下克清,至于為此事成立調查組…全權交給克清好了,我不參與。”
這種事情,其他人插手不合適,雖然白克清在有意無意地割開他和白家之間的利益關系,可是,發生了這種事情,親爹都在大火中活活嗆死,白克清是斷然不可能咽得下這口氣的。
哪怕人在病床上,他必然也會把手術期限后延,先把真相給調查出來再說。
不過,蘇意的秘書卻猶豫了一下,隨后說道:“主任,那么,蘇家要不要做出一些澄清呢?”
蘇意卻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只要蘇家自己不參與進來,就沒有誰能把臟水往老蘇家身上潑。”
無論是蘇無限,還是蘇意,都壓根不認為這件事情是出自于蘇家后代之手,更不會認為是蘇銳干的。
秘書有點不太放心,還是多問了一句:“那萬一真的有人想要把這次的事情強行往蘇家的頭上扣呢?”
“那就交給蘇銳了。”蘇意笑了笑,壓根沒當一回事兒:“我那個弟弟可最擅長這種事情了。”
“只不過…”停頓了一下,蘇意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要準備參加白老爺子的葬禮了。”
還是那句話,這次的攻擊,確實太破壞規則了,甚至觸犯了很多禁忌之處,蘇意終究不可能太過輕松,而首都的其他世家,估計也處于人人自危的境地之中了。
真正無眠的,還是那些白家人。
大部分人都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
白天柱雖然早就身體不好了,可是以這樣一種方式離開,還是讓人感覺到了措手不及。
家園被毀,族長身死,這種事情在現代社會極少發生,更何況,是發生在首都白家的身上。
沒有人能接受這樣的事實,白秦川無法接受,白克清也是一樣。
白家老三就靜靜地站在被燒毀的后院旁,久久無言。
而就在這個時候,后面忽然傳來了一道喊聲:“這件事情一定是蘇銳干的,一定是和蘇家分不開干系!他們敢燒了我們的院子,我們就去燒掉他們的院子!”
一直處于沉默狀態的白克清聞言,頓時面色一寒,冷聲說道:“剛剛是誰在講話?不管他是誰,立刻逐出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