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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3章 自保

夢想島中文    暗黑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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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公,這是送給你的信。”一個驛卒小心地將一封厚信遞給王巨。

  這便是郵驛改革帶來的便利。

  章惇也未貪功,王安石雖未說,不過章惇卻說出來了,主意是王巨想的。

  確實,它的出現產生了許多積極的意義,盡管王安石的斂財,多少使它蒙上了一層陰影。

  陰影就是郵寄財物的收費。

  也不能說是物,主要就是財,銀子、銅錢與絹帛。這個不是真寄走的,單件郵寄在這時候成本肯定無比的高昂,它的性質還是與唐朝的飛錢一樣,宋朝在郵驛未改革之前,也有類似的做法,那便是在甲地匯款,乙地取錢,錢非是真從甲地寄過來的,而是乙地從各地周轉過來,然后收取一些手續費。

  比如現在從泉州寄一百匹絹,十兩銀子,五十貫銅錢到洪州,銅錢是基本貨幣,它不會變,但銀絹各地都會產生一些差價,特別是絹差價更大,質量好壞,本地產出數量,絹帛的種類,那么做一個估價,然后交到泉州相管州庫,由官府根據情況,或從外地調撥,或由轉運司調向各處外地。

  郵卒再將書信與單據送到洪州收信人手中,收信人再從洪州郵驛里將等價的銀絹銅錢取出來,不過在洪州又要根據情況重新估價。

  其實這個過程本身就產生了一些誤差。

  然而經過王安石的謀劃,手續費卻高得驚人。

  近者是兩成收費,最遠的收費能達到六成!也就是寄十兩銀子,官府要收取其中的六兩!實際多數官府支出與收入基本都是平衡的,只有少數支出或者收入出現一絲嚴重逆差,那才需要周轉。但非是米草,而是錢帛,實際成本不足一成!

  反正王巨是不能急了。

  如果不是這么做。它也是對各地官員的一種錘煉,為以后的銀行打下了基礎。但這么做了。就不要指望錘煉的什么了。

  而且這種高昂的手續費,對他下面的計劃同樣產生了妨害。

  當然,好處還是有的。

  比如現在普通書信,不管是官員,或者兵卒,或者普通百姓,只要交足了郵費,皆與異地親人互相書信往來。而非是專門讓自家家仆騎馬互相聯系了。

  王巨便打開信。

  信是韓韞寫來的。

  燒酒作坊上交給朝廷了,王巨便讓韓韞主持蔗糖作坊銷售的一部分事宜,負責向西夏與吐蕃這兩塊的銷售。這是賺“外國人”的錢,朝廷也沒有太在意。

  以便讓韓韞繼續主持那個蓄謀已久的計劃。

  因此韓韞如今多在長安與京城這兩地活動。

  王巨臨離開京城時,讓韓韞留心著京城的一些消息。真不行,就去找趙念奴吧,反正趙念奴后面一大串宗室子弟,都是蔗糖作坊的契股,不用避嫌。

  信上說了很多事。

  趙世居謀反案將趙頊驚醒,呂惠卿不可信任。

  于是趙頊迅速又起用了王安石。

  當然王安石不可能將此案鬧大了。力主宋禧之意,李士寧決杖,配永州;范百祿坐報上不實。貶監宿州稅,這案子結束了。

  總之,呂惠卿這次做得太急,反而弄巧成拙。

  不過現在不是對付呂惠卿的時候,王安石便重派沈括主持與遼國的談判。

  說老實話,沈括這個人人品還不如呂惠卿,首先說蘇東坡。幾年前蘇東坡在杭州任通判,沈括去東南檢查兩浙路的農田水利。趙頊便對沈括說,蘇軾通判杭州。卿善待之。兩人在杭州相遇,把酒言歡。也確實不錯。不過這些書信讓沈括一直保留下來,后來便成了烏臺詩案的證據。永樂城之敗后。沈括閑賦潤州,又象沒事人一般,對蘇東坡迎謁甚恭。大蘇也無輒了,只能哭笑不得。

  還有對王安石的態度,王安石在位時,他就是夸新法得到王安石重用的,包括這次出使,王安石立即推薦了沈括。然而王安石一下臺,立即向吳允反映新法的種種弊端。

  趙頊很少罵重臣小人的,但就說了呂惠卿與沈括是小人。

  然而為什么王巨對沈括很看重,一是此人確實有學問,這個學問不僅是書寫《夢溪筆談》,包括農田水利上,因為他的學問,也頗有建樹。而且此人賦有心機,他一生命運轉折點不是兩面派,相反的兩面派讓他如魚得水,步步高升。敗就敗在了永樂城,那一戰太慘了。

  科學上需要沈括推廣,政治上也需要這樣有心機的人做戰友…當然,王巨寫信給沈括時,還是很注意的,不然弄不好就成了第二個大蘇。

  大科學家下去,非同凡響的,他先是去河東盤查,不僅是黃嵬山一路,遼國人所爭的一共有四處,一是黃嵬山,向南挖了三十多里。二是蔚州秦王臺、古長城地段,向南爭了七里。三是武州瓦窯塢地段,向南爭了十里以上。四是長連城地段,也向南爭了一部分,綿延到了黃嵬山。然后將原來宋朝疆域地圖,與現在遼國所爭的疆界線繪制成圖,遞給趙頊。

  遼國人爭是沒有道理的,這幅地圖就是證據。

  然后與遼使六次談判,遼國只好舍去黃嵬山,而請天池。

  其實王巨在京城也說過這件事,可以做一些適當的讓步,然而黃嵬山這一段不能讓。

  但王安石忽然又用韓縝代替了沈括談判。

  并且王安石在地圖上以黃嵬山畫了一道線,對韓縝說了一句:“將欲取之,必姑與之。”

  當然得到了黃嵬山,遼國開心萬分。

  因此后人為此產生了爭議,有人說王安石沒有賣地七百里。單論長度或縱深是沒有七百里。

  然而這七百里是指方圓七百里,幾大片確實方圓在五百里到七百里之間。

  又有人說這次談判一直拖到了熙寧十年才正式定落下來,那時王安石已經徹底貶相了,與王安石無關。但實事是王安石做出這個讓步,事態已經無法收回。除非開戰。不錯,韓琦與文彥博、富弼、張方平這些大佬奏章言語中,也等于逼迫趙頊同意契丹的請求。賣地求和,不過他們閃爍其辭。并沒有明說。因此只能說是王安石賣了這七百里地。

  還有人說遼國得到了這七百里,后來就和平了,不錯不錯。

  但為什么黃廉嘆息一句:“分水畫境,失中國險矣。”

  真相是這一賣,在北宋滅亡各種因素中,它最少占據了一成到二成的功勞…

  王巨看到這里感到訝然。

  不當繼續發生這個故事的。

  一是因為自己的承諾,章惇調撥了三百萬戰備儲糧,專門運到邊境。甚至為此還出臺了一些政令,如何減少運輸成本。邊境依然有許多饑民,但不會象史上那么恐慌了。

  二是因為自己的推薦,章楶與劉昌祚、苗授皆調到河北,甚至趙頊將張玉也調到河北。

  夏初到來,船隊返回,又帶回一批糧食,當然不會象去年那么多了,不足一百萬石糧食,大部分運到杭州。交給官府了,官府如何處理,王巨不干涉的。還有一部分則是運到密州。再雇用那種平底吃水淺的海船,運向河北前線,交給章楶。有了這批糧食,就能征得大量邊軍。

  章楶在政務上不是特別出色的,但在軍事上,誰也不可小視。

  所以現在的河北情況比史上要好得多。

  況且韓縝去與遼國洽談時,也接近秋收到來,災害情況已經漸漸舒緩。

  為什么王安石居然繼續茍和了?

  王巨看著信,有點發呆。讓他發呆的原因就是那個黃嵬山。

  黃嵬山在遼國人手中沒有發揮用途,不過在另一個國家手中。卻發揮了巨大的作用。金人第一次南下,西路軍攻克朔州后。僅是六七天便拿下代州,再六七天,中山投降,兩天后包圍太原。不過在太原城下受阻,兩國講和后,完顏宗望率兵返回。

  第二年又來,完顏宗翰自云州出兵,僅是幾天便攻破文水,半個月后拿下太原,完顏宗望則從河北發兵,于井陘大敗種師中的宋軍。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北宋滅亡。

  然而雁門關呢?西陘寨呢?

  怎么這些重關險寨一起消失了?

  其實沒有消失,而是遼國得到了黃嵬山北部地區,宋朝已經無法構置一道完整的防線,由是金人自這里,順利南下。所以這一讓,河東路再也不是一道鐵壁了。

  所以為什么遼國拼命地爭這一段,傻瓜才不爭。

  不過王巨只是發呆,這個時候他是不敢說話的。

  去年年底進京述職,王巨暢開講了海外對宋朝的貢獻。既然公開了,王巨也派人暗中著手做進一步的安排。先是讓人宣傳,鼓勵饑民前去泉州,今年是不可能在密州讓他們登船了,離京城近,國家重心所在,不能做得太過份。

  因此讓這些饑民以就食逃荒的名義向南方流動,然后暗中又假借了一些空戶,一路做善事,供給衣食,不然幾千里路走下來,還不知得死多少人。

  到了泉州后,就可以一把頭將這些饑民遷徙走。

  然而王巨還疏忽了這次旱災帶來的危害,漢人故土觀念重,那個想離開家園,如果平時,以這種手段,恐怕弄不走一萬百姓。可是現在都沒辦法活下去了,聽說有了活路,無數饑民涌向南方。

  一度逼迫著王巨不得不用高價從各個糧商手中購得一些糧食,否則預備的糧食都嚴重不足。

  其實朝廷也關注了這件事,然而統計了一下各州縣的戶數,雖然南流的百姓數量多,分攤到各州各縣,依然有限,更沒有因此疏解災害的壓力。

  又有一些人暗中做了調查,南逃的百姓多是赤貧戶,其中還有一些隱戶,不是活不下去的百姓,那個愿意南逃,這可是好幾千里路,況且到了泉州后。還要繼續遷徙到海外。

  以及其他原因,雖關注了,但沒有太反對。

  看到百姓數量太多了。王巨立即派人于泉州杭州與廣州三處,打造一百艘海船。只能這么多了。否則時間有限,打出來的船只質量會不合格。

  這讓王巨手下幾個門客感到很肉痛,在內地打造船只,整整貴了近四倍!

  不過王巨也無所謂,權當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吧。況且這些船只的打造,也會為三州府帶來許多商稅。看到錢了,大臣們也就不吭聲了。

  另外又準備了活動夾艙。這些都是貨船,非是客船,而且在海上,想建造一艘有三四層船樓的客船航行,那個風險無疑會更高。其實這個活動夾艘,便是在船艙中間做一層堅固的夾板,船艙還是以前各密封艙,不過從中間一隔為二,這樣就會多裝載一些百姓。

  當然,還有一個辦法。就象后來西方人販運奴隸一樣,將人一起關在船艘里面,不顧其死活。那么一艘六七百噸的海船又能裝載一千多人。王巨能這么做么?

  然而涌向南方的百姓越來越多,特別是王巨做了一件事,導致了更多的百姓向南方流動,那就是帶銅回來。

  朝廷終于派使者來過問。

  但王巨種種做法也比較及時,第一三司還指望著王巨規勸海商們將余下的兩百多萬石糧食彌補上。

  第二便是銅與鐵。

  特別是銅,宋太宗時官府給的官價是每斤一百二十文,這時達到一百五十文,到了元佑時是兩百文,北宋末年是兩百五十文。

  其實北宋時銅產量也一直在激增著。但一直缺乏銅。主要原因就是鑄錢,錢幣外流嚴重。加上本身龐大的經濟,導致銅幣不足。其二便是雖然赤貧戶在增加。可也有許多百姓收入同樣在增加,需要各種器皿,包括銅器。然而因為官府禁止百姓買賣銅,于是導致銅器高昂不下。一些膽大的百姓銷銅幣制器,往往十兩銅鑄器后能售得一貫價錢。

  宋制是十六兩制度,十兩只有三百幾十克,一個銅錢重達三到五克,不過里面含著不少的鉛或錫,大約銷一個銅錢能得一克多銅,也就是銷掉近三百個銅錢,治器后便可以換得一貫錢。一貫錢是七百多文,整整是一倍多的利差。

  不過這是毛利,還有手工的成本…

  但就包括手工成本,毛利也是十分驚人的,所以朝廷屢禁不止。

  另外一個原因,便是許多百姓將銅錢收藏在家中,不能產生流通。

  于是銅產量激增,包括使用了火藥開采技術,這個銅價還沒有降下來。倒是鐵價格漸漸穩定了,不然鐵價也在緩慢上升中。

  因此宋朝一直缺銅。

  船隊這次就帶回來大半船銅錠,不是捐給朝廷,而是海外移民所得的薪酬與收入,然后用銅計算,由船隊帶回,再用官價交給各市舶司所在的郵驛,這是官價,實際民間價格不止的。特別是王安石放開了銅民間禁買賣后,銅價每斤是在兩百五十文以上,有些地區能高達三百多文。原因很簡單,銷幣為器,得先將幣重新提煉,再鑄器,現在得到了銅,等于省了一道繁瑣的手續。因此比銅幣還要貴…

  總之,這是一種畸形的貨幣政策。

  另外再由郵驛折價,以銅幣或布帛形式交給移民在內陸各地親人手中,郵驛又得到了一大筆手續費。大半船銅錠,近八十萬宋斤,等于變相地又替朝廷帶來了十幾萬貫收入。不過這昂貴的“郵費”,讓王巨越來越肉痛…

  然而站在朝廷角度看,這些都是良心海商哪,朝廷好意思掣肘么?

  但就是這次“寄款回國”,導致更多的百姓盲目地向南方流動。

  數量太多了,朝廷便過問了一下,也只是過問一下,好處太多了,雖然有些人認為王巨這么干不對,但他們也不知道當不當反對。

  王巨便答道,男女老少合在一起,計達十九萬五千余人。實際上呢,是近三十萬百姓。而且王巨又派人去浙東數州,江南西路暗中放出風聲,說泉州那有急需要各色佃農工匠,待遇高,用此動援他們涌向泉州。

  海外人口需要量太大了,僅靠泉州附近數州軍的貧困戶,是遠遠不夠的,而且將所有赤貧戶抽走了,各個大地主大和尚們怨氣會更大,當這個怨氣累積到一定地步,即便王巨恩威并用也不行了,所以也要做一些退讓。因此王巨便派人煽動這些百姓一起涌過來,涌得多了,問題也多了,即便遷走,大家反而舉手贊成了。

  不過朝堂上不是沒有聰明人,所以這時,王巨明知道不大好,也只好悶聲發大財了。朝堂上的事,由著這些大佬們勾心斗角吧。反正他現在也沒有到說話算話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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