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學道認出了老板娘,老板娘沒認出邊學道。
那兩年去她店里吃飯的學生多了去了,她要是能記住邊學道才奇怪。
再說,換成陳建還差不多,畢竟長的特別帥,基本上是女人都會多看他兩眼。邊學道這樣的,一共也沒去店里幾次,記不住很正常。
上車沒一會兒,老板娘打了一個電話,語氣特別膩歪:“嗯…我上車了…這次謝謝你,我會報答你的…啊…怎么報答啊…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明天?明天不行,后天吧…”
大概什么關系,怎么報答,邊學道用腳猜都猜得出來。
收起電話,老板娘從包里拿出化妝鏡,對著鏡子看自己臉上的妝。
開車的時候,邊學道瞄了老板娘好幾眼,他真的很想問問她:你還記得孔維澤嗎?
邊學道忍住了。
問一句又能怎樣?
時光能倒流嗎?
…也許能。
但不是每個人都能。
而且當初那件事,能單純怪老板娘嗎?孔維澤就沒有錯嗎?
邊學道不再打量老板娘,專注開車。
老板娘的電話響了。
然后邊學道聽見老板娘用四山方言跟人吵架。
吵了好一會兒,邊學道聽出了個大概:打來電話的應該是老板娘的家人,老板娘讓對方來松江幫她看一個什么店,對方覺得丟人。
老板娘就問對方:別人生產出來的東西,我拿來賣,怎么就丟人了?我這個店再丟人,一個月掙的,你一年都掙不來。你要走?有本事今晚就走,回去當你那個破代課老師。
老板娘氣鼓鼓地收起電話,扭頭看向車外。
一路上,邊學道都在奇怪,打電話的是誰?代課老師?老板娘開了個什么店?
謎底很快揭曉。
出租車開進一條三類街道,拐個彎,老板娘指著前面一個門臉說:“停那里。”
開過去一看,邊學道明白了。
老板娘開的是一個成人性用品店。
這玩意,還真超出了邊學道的想象。
不過前世邊學道聽報社的記者說過,別小瞧這樣的小店,一點不少掙,干好了,一年掙十幾二十萬很輕松,比大多數上班族都強。
為啥錢好掙?
據那個記者說,去性用品店買東西的,女性比男性多。她們去買的,大多買常規藥店買不到的東西。女人買這些東西呢,有幾個特點:第一不檢查什么防偽和質量認證;第二不砍價,基本拿起就走;第三不退貨,就算覺得不好用,也絕不會到你店里來跟你吵吵退貨。
邊學道不知道的是,老板娘這個店,是從別人手里盤下來的,有一些特殊渠道,不僅賣用具,私下里還賣催情粉之類的東西,所以生意一直不錯。
更關鍵的一點是,老板娘下海了。碰見熟客,直接來個一條龍服務。
隨著年紀增長,老板娘不太要得上價了,財迷心竅的她,想到了在老家那邊當代課老師的妹妹。
妹妹一到,老板娘就后悔了,怎么能把自己親妹妹往火坑里推?
老板娘這個妹妹,長的不如老板娘漂亮,小時候很像男孩子。
當初學習其實很好,但因為家里沒錢,而且有限的財力要支撐最小的弟弟上大學,就在家附近讀了個專科。
家里三姐弟,老板娘在松江成家,最小的弟弟在外地上學,老板娘的二妹就留在了家里上班,照顧雙親。
車停穩,還沒等老板娘下車,從店里走出一個拎著旅行包的女人,看五官跟老板娘沒有多少相似的地方,老板娘是柔美型,這個女人五官立體,透著一絲英氣。
女人看了副駕駛上的老板娘一眼,直接拉開車后座門,坐進車里。
邊學道回頭看了一眼,心說我靠,剛才接老板娘這個活兒之前就想好是最后一個,這怎么還沒完了?開了兩天車,都是生意不間斷,我這么適合開出租 老板娘下車,拉開后門說:“青青你下來。”
車里的女人平靜地說:“我今晚就走。”
老板娘看上去很努力地控制情緒說:“剛才我說的是氣話。”
車里的女人說:“你說的是氣話,我說的不是。你在這兒于的營生,要是讓家里那邊知道,能笑話死咱爸咱媽。”
邊學道一聽“咱爸咱媽”,知道了,這估計是老板娘的妹妹,可是,長的真不像啊難道一個像父親,一個像母親?
老板娘說:“你先下來,咱倆回去說,你想走,明天我找朋友開車送你去車站。”
車里的女人說:“你那幫朋友的車,我不敢坐,真坐了,我不見得有命回家。”說完,女人從兜里掏出錢,扔給邊學道一張2的,說:“師傅開車,火車站。”
老板娘喊了一聲:“等會兒。”
然后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張銀行卡,隱蔽地遞給車里的女人,說:“你到家后,我把密碼發到咱爸手機上。”
邊學道從后視鏡里看老板娘的動作,心知這是在防著自己呢。
這個女人到底在社會上混了這么多年,心眼確實多。
邊學道沒辦法,繼續開吧。
人在車上,錢都扔過來了,還能讓她下去?
開出街口,邊學道從儲物盒里找出李裕的眼鏡,戴上。
又開了一會兒,在后視鏡里看了后座上的女人一眼,邊學道用最無害的聲音說:“您是老師吧?”
后座上的女人開始沒反應過來,邊學道又問了一遍,女人看著邊學道側臉說:“我是老師,你怎么看出來的?”
接上話了,邊學道開始施展忽悠功夫了。
他跟后座的女人說:“我有個同學,妹妹讀的師范,畢業后去四山當老師了,春節時回松江見過一面,我覺得你和我同學那個妹妹的氣質很像,他妹妹是教初中的,回來時說挺累的。對了,我聽你口音,你是四山人吧?”
后座的女人警覺性還是挺高的,只是“嗯”了一聲。
邊學道不放棄,開始繞路。
反正這個女的也不像對松江很熟的樣子,大不了上車給的2,邊學道不多要了。
一路上,邊學道一會兒說各地教學質量,一會兒說自己親戚家的孩子不好管教,一會兒說自己去四山旅游時的見聞…
終于,邊學道試出了一個后座女人感興趣的話題。
隨后邊學道知道了這個女人的工作單位:
央秀小學。
邊學道還知道這個名字叫“青青”的小學老師就是央秀人。
她居然是震區央秀小學的老師 回家的路上,一個想法隱隱在邊學道腦海里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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