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周航問到寒山和拾得的對話,邊學道放下筷子,說:“記得。”
周航說:“世間有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騙我,如何處置乎?”
邊學道說:“只要忍他、讓他、避他、由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
說完,兩人同時提杯,碰了一下,一口喝干。
周航說:“別說我了,說說你吧,跟董雪發展得怎么樣了?她好像在天津吧?”
邊學道說:“她已經畢業了,一年多沒怎么聯系,前兩天剛見了一面。”
聽邊學道這么說,周航知道兩人沒發展成戀人關系,就沒再往那方面問。
周航問:“董雪畢業干什么呢?空姐?”
邊學道說:“對。”
周航聽了,想了想,沒說什么,轉而問:“你交女朋友了嗎?”
想到周航剛跟自己講了他的情路歷程,邊學道也就直說了:“有女朋友,到北京就是來看她。”
這下周航有點吃驚了,在北京待了三年,別的可能不知道,北京本地女孩挑男友的潛規則他是知道的,外地人極難入她們法眼。
而且,其實周航喜歡上的,就是一個北京本地姑娘。長得算不上漂亮,但樣子和氣質極合周航眼緣,屬于別人見了打65分,周航見了打90分那種。
周航在女生身上吃了不少苦頭,但一直沒有放棄。
所以,現在聽邊學道說來北京看女友,第一反應是邊學道女友是北京人,第二反應是不可能。
果然,周航問邊學道:“你女朋友北京人?”
邊學道說:“不是,在北京工作。”
“…”周航更加蒙了:“在北京工作?你還沒畢業呢?你女朋友工作了?”
邊學道看著周航呵呵笑,說:“怎么的?行有師姐追你,不行有師姐追我?”
周航愣愣地盯著邊學道看了半天,憋出很難從他嘴里聽到的兩個字:“我操。”
“你女朋友在北京干什么工作?”周航問。
“去年考的公務員。”邊學道說。
周航問:“國考?什么單位?”
邊學道說:“中x部。”
“我操。”也許是喝酒了的緣故,也許是邊學道的話總是讓周航意外,周航第二次爆粗口。
兩人又喝了幾瓶啤酒,周航帶著醉意問邊學道:“知道我為什么還沒回家嗎?…嗝…”
邊學道也有點高了,問:“不知道,按說早該放假了,留在學校追姑娘呢?嘿嘿…”
周航搖著手說:“不是不是,我留在北京等著給一個老師送行。”
邊學道瞇著眼睛問:“老師?送什么行?”
周航說:“一個一直對我很好的老師,調到市里工作了…”
邊學道想了好一會兒,說:“調到北京市里工作了?市委還是市政府?”
周航說:“市政府。”
邊學道說:“這一步走得不容易,有道行,有運氣。”
周航說:“是啊,聽說是有人賞識,加上同學里有得勢的。”
邊學道靠在椅子上說:“學而優則仕,千百年來,中國知識分子的通天之路啊!對了,都說你們人大出來的容易當官,好好混,以后我也借點光。”
周航手拿筷子,在桌子上“啪”地一敲,說:“沒問題。”
邊學道站起來,說:“行,我先投點資,這頓我請了。”
周航一把拉住他說:“別鬧,沒這么磕磣人的,你來北京還能讓你掏錢?”
邊學道笑嘻嘻地把周航按回椅子上說:“都說了是投資,坐下!”
第二天,周航回春山了。
在火車上,周航給邊學道打了個電話,說回春山再聯系。
接下來兩天,邊學道跑了六七家俱樂部,往外發了4張名片,其中他比較看好的是兩個營養師,他覺得這是尚動十分需要的。受此職業啟發,邊學道甚至想,等尚動俱樂部成規模以后,可以進幾套亞健康多功能檢測儀,把運動、保健、營養、調理和健康結合起來,形成一個尚動獨有的“大運動”理念,開創行業先河。在運營模式和理念上,全面壓制對手,占領高地。
到北京的第四天,單嬈說可以出來見他了。
掛了電話,邊學道給單嬈發了條短信:今天穿的性感嗎?
隔了好一會兒,單嬈回:看見你就知道了。
邊學道當時就興奮了。
大多數女人都是這樣,只要兩情相悅的情況下跟一個男人有了第一次,之后她就不設防了。
而且,分開一個月,單嬈對邊學道的想念,遠勝邊學道思念她。培訓無聊的時候,她就坐在那兒想,這個時候邊學道在干什么?
一進房間,單嬈就抱住邊學道,結結實實地吻了他一口,然后把他推倒在床上,騎坐在邊學道身上,俯身看著他的眼睛說:“終于想到來北京看我了?”
邊學道雙手放在單嬈屁股上說:“大姐,這不剛放假就來了嗎?再說…”
單嬈伸手去摸邊學道的腰帶,邊解邊說:“有話一會兒再說吧,先交公糧。”
一次…
兩次…
三次…
一心想把邊學道吃干榨凈的單嬈,反被邊學道弄得精疲力盡。
下床倒了杯水,邊學道重新,挨著單嬈靠在床頭,說:“今天這么瘋,懷孕怎么辦?”
單嬈說:“懷孕咱兩就去領證。”
邊學道說:“現在就去領了吧。”
單嬈問:“你帶戶口本了?”
邊學道說:“沒有。”
單嬈一個翻身,壓在邊學道身上,貼著他的臉說:“你快點來北京吧,我想你。”
邊學道的左手輕輕撫摸著單嬈光溜溜的后背,說:“我來正是想跟你商量一下這件事。”
單嬈依舊整個人趴在他的身上,用聽上去十分舒服的聲音問:“商量什么?”
邊學道把右胳膊枕在腦后,說:“還記得吳天嗎?”
單嬈想了一會兒說:“記得,跟你們一起踢球那個。怎么了?”
邊學道問:“記得他在咱們體育場打的廣告嗎?”
單嬈說:“好像是什么室內訓練場。”
邊學道說:“對,訓練場。”
單嬈問:“說他干嘛?”
邊學道說:“那次踢完球,我們就認識了,前陣子他找到我,說訓練場陷入困境,想讓我幫幫他。”
單嬈問:“你怎么幫他?”
邊學道一點一點把自己之前想好的說法向單嬈透露:“入股。他的訓練場經營不好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資金不足,宣傳和改造跟不上需求。”
聽到這兒,單嬈抬起腦袋問邊學道:“你答應了?”
邊學道用歉意的眼神看著單嬈,說:“答應了。”
單嬈眉頭一皺,問:“吳天怎么知道你能幫他?”
邊學道料到精明的單嬈會想到這個問題,就說:“吳天不知道從誰那聽說了誠信自行車的事,他能算出這一塊每月有不小的收入,就來試探著找我,他本意是讓我出點錢,幫著訓練場度過難關。”
單嬈問:“結果呢?”
邊學道說:“我把訓練場改造成了運動俱樂部,投入了…差不多300萬。”
單嬈一下抬起上半身:“投入多少?”
邊學道又說了一遍:“差不多300萬。”
單嬈看著邊學道,半天沒說出話來。從床尾抓起自己的襯衫,套在身上,問邊學道:“為什么不早跟我說?”
邊學道伸出胳膊,溫柔地把單嬈攔在懷中,說:“這事我做的不對,之前應該跟你商量一下,當時事情太急,訓練場房主第二天就要收回房子租給別人,我籌措資金壓力很大,就沒顧得上…我當時其實就是想,擺脫對網上收入來源的依賴,盡快干點正當行業,少讓你擔心…”
單嬈依偎在邊學道懷里問:“那咱倆怎么辦?”
邊學道雙手扶著單嬈肩膀,看著她的眼睛問:“為什么這么說?”
單嬈看著邊學道說:“你投入那么多錢,明年畢業怎么來北京?”
邊學道一臉輕松地說:“放心,這個俱樂部就是個跳板,是我拿來練手的,我以后不會一直待在松江,走出來是遲早的事。”
見單嬈不說話,邊學道繼續寬慰她說:“放心,長則三年,短則一年,我肯定會給你一個說法。再說了,萬一俱樂部經營不善,明年這個時候也就虧得差不多了,到時我畢業就來陪你。”
單嬈掐了邊學道一下說:“別胡說,為什么經營不善?那是300多萬,都虧了?”
邊學道笑了,說:“你看,擔心了吧,我的錢就是你的錢,還是要干好,爭取把俱樂部的連鎖店開到京城,到時風風光光娶你進門。”
單嬈沒理邊學道吹牛,問:“300萬,你哪來那么多錢?”
邊學道說:“從朋友那借了一點。”
靜了一會兒,單嬈問邊學道:“你要我等你幾年?”
邊學道說:“到2008年,如果那時我的事業不能讓你覺得有奮斗的價值,我就來北京,給你當家庭婦男。”
單嬈輕輕嘆了口氣,喃喃地說:“還要四年啊…”
這一晚,單嬈留在了賓館,又是一番床上大戰。
早上,剛剛7點,邊學道電話響了,小心掰開單嬈的胳膊,接通電話,就聽到吳天氣急敗壞的聲音:“我剛到俱樂部,咱們的門口被人用垃圾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