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學道拿著手機就往門外跑。
楊浩在身后喊他:“要下雨了,你干什么去?帶傘啊!”
從9樓下到1樓,走出寢室樓時,豆大的雨點漫天墜下。
把手機放進兜里,用手捂好,邊學道冒著雨大步向紅樓跑去。
雨幕中像他一樣奔跑的學生不多,大多數見雨太大,都找地方避雨。
邊學道猜想一定是剛才的雷聲嚇到單嬈了,他一定要盡快趕回去。
單嬈打開門看到的是渾身濕透的邊學道,她到衛生間拿出毛巾,親手給邊學道擦頭發和臉上的雨水。
“給我吧,我自己擦。”邊學道說著,伸手去拽單嬈手里的毛巾。
單嬈不給他,直到幫他把露在外面沾了雨水的皮膚都擦干了,才轉身放他進屋。
邊學道在臥室換了一套衣服,出來時,單嬈抱著一個大狗抱枕,正窩在沙發里看他。
邊學道說:“剛才的雷真響,嚇到你了吧。”
單嬈點頭。
邊學道說:“下次還攆我走嗎?”
單嬈搖頭。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噼啪噼啪”打在窗戶上,像無數條鞭子在抽打著人間。單嬈靠在邊學道肩頭,兩人坐聽雨聲,誰也沒有說話。
其實回到家想了一會兒,單嬈就想通了。
邊學道跟廖蓼根本不可能有什么。
且不說邊學道沒那個時間,單說兩人的性格就不怎么合拍。
廖蓼很傲,邊學道骨子里更傲,只不過平時他隱藏得很好,但瞞不過單嬈的眼睛,這樣的兩個人,在一方臣服之前,是不會有本質性發展的。
真正讓單嬈心生戚戚的是她比邊學道早畢業一年,她實在有點舍不得離開邊學道,她恨兩人相見太晚,她怪自己浪費了相識后的半年多時間沒有早早抓住邊學道。
6月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雨停風歇,陽光重新灑了下來,被雨洗刷了一遍的甬路,積水星星點點地反射著太陽光。
恰巧趕上下午第二節課下課時間,校園里的人一下多了起來,單嬈拉著邊學道要出去走走。
樓下的空氣里彌漫著雨后特有的味道。
邊學道問單嬈要不要去租一輛自行車,單嬈搖頭,緊挽著邊學道的胳膊,漫無目的地在校園里游蕩。
因為已經是晚餐時間,校園廣播臺播起小剛的黃昏。
單嬈說:“這首歌真不錯,聽了多少遍也不膩。”
邊學道點頭說:“這是首好歌。羅文有一首同名歌,比這個還耐聽。”
“是嗎?”說話時,單嬈的思緒似乎已經融進了歌聲里,這是在機械地回答邊學道。
邊學道感覺到了今天的單嬈有點不一樣,但一時又說不上來哪里不一樣,心想可能是大姨媽來了,要不要回去在日歷上偷偷標一下呢?
單嬈剛走,杜海來找邊學道。
在紅樓,杜海只用半個小時就學會了怎么維護my123。
維護用的電腦,于今說好他來出,邊學道算是從my123上解脫了出來。
晚上孔維澤回來后,909的人全了,這樣的日子最近很難得,經常不是缺邊學道,就是缺于今。
孔維澤進門時,大家看見他白襯衣上掛著好幾塊黑灰,問他:“送餐還需要鉆煙囪?”
孔維澤說:“屁啊!剛才回來路上,路口有人燒紙,一陣小風剛好吹我一身紙灰。”
于今說:“行啊,換位思考一下,你這等于撿錢。”
孔維澤翻著白眼說:“屁個換位思考,你咋不去撿點花呢?”
童超問:“你說外國人祭祀不燒紙錢,他們那兒去世的人花什么啊?”
楊浩合上手里的書說:“我也時常很擔心他們。”
邊學道躺在床上聽著,覺得寢室這幫小子實在太他媽歡樂了。
晚上大家的談性都很高,于今繼續扮演話題制造者的角色:“今天你們上網看新聞了么?一個英語學校保安,娶了一個洋妞外教,那洋妞長的還相當不錯呢!我就看了新聞摘要和照片,誰看新聞了,說說細節。”
李裕說:“我看了,兩人的情節很浪漫,開始時語言不通,在紙上畫張嘴是想聊天,畫條街是想一起逛街,畫個碗是想一起吃飯。”
于今用怪怪的聲音問:“沒說畫個床嗎?”
李裕說:“人家挺好個事兒,你別胡說。”
于今說:“這怎么算胡說呢?畫嘴畫街畫碗,畫一圈,最后指向還不是床嗎?”
楊浩插話說:“不對吧,最后指向應該是墳墓。”
于今說:“這大晚上的你能不能說點歡樂開心的?我要是做惡夢就找你要精神損失費。”
楊浩說:“我說的是事實。”
于今不理楊浩,說:“真的,等以后我有錢了,也找個洋妞。”
陳建問他:“你不是有周玲了么?還瞎惦記啥?”
于今說:“誰說處對象就一定得結婚了?”
艾峰說:“你都跟人家住一塊兒了,還說不結婚,你這屬于耍流氓啊!”
于今服氣了,不再糾纏周玲的問題,“我就是想整點難度高的,你想啊,走在外面,身邊跟著一個小鳥依人的美洋妞,多帶勁兒!”
陳建繼續打擊他說:“小朋友,制定目標的時候切合實際一點,跳一跳夠得著那樣的就可以了,不要想著摘月亮。”
于今問:“那怎么就成摘月亮了呢?”
李裕說:“歐洲和美洲女人,一般不會對亞洲男人感興趣。以后你要是真有錢了,黑妞倒是可能跟你,你喜歡嗎?”
于今說:“先別管啥色的,我就說從小生活的環境和觀念都不一樣,怎么追?”
陳建說:“其實也簡單,你沒事多看看外國愛情片,看老外男人怎么追洋妞的,吸收經驗就行。女人嘛,不分中外,只要讓她愛上你,就沒區別了。”
于今一拍床板:“對啊,還是老二…呃…還是二哥足智多謀,經驗豐富!”
周一考兩科,剩下的隔一天考一科,足足考了一周試,還有兩科沒考完。
邊學道覺得自己都快烤糊了。
周日回到家,掐指一算,考完的五科,三科基本沒問題,兩科在可過可不過的線上,就看老師心情了。
回到家是單嬈給他開的門。
自從下雨那天單嬈憂郁了一個下午,她就在邊學道家開辟了自習根據地,占據了一直閑置的東臥室。
單嬈不在邊學道的房子過夜,每天邊學道還沒睡醒的時候,她買了早點自己開門進屋,晚上熄燈前半小時回寢室。
單嬈雖然不在這里過夜,卻在這里午睡,因此她的部分換洗衣物,和洗漱化妝用品都放在這里,整個房子的布置沒有什么變化,卻里里外外透著一股有女主人在的感覺。
不久前,單嬈很真心誠意地買了兩本菜譜,但折騰半個月后,瘦了5斤的邊學道終于跟單嬈說:“以后我在家就我做飯,我不在你就叫外賣,我剛讓李裕把附近餐館的訂餐電話攏了一個單子,后面標著每家的特色,想吃啥你點,月底我給你報銷。真的,姐,我跟你說真的。”
最后兩科考試都安排在5天后,邊學道決定明天不看書,放松一下腦子,去地鐵1、2號線幾個主要站點附近考察一下房源和價格行情,若是發現合適的房子考完試就去買了。
單嬈現在就是個宅女,整天喜歡待在家里鼓搗鼓搗花,鼓搗鼓搗魚,然后做兩套公務員考試模擬題。
早上出門時,邊學道說出去見一個朋友,單嬈“嗯”了一聲,就放邊學道出門了。
邊學道出門一小時后,董雪站在邊學道家單元門口,給李裕打了個電話。
董雪問李裕:“邊學道搬家了嗎?”
李裕說:“沒搬…”
沒等李裕說完,一心給邊學道驚喜的董雪掛了電話。
拎著一兜用來賄賂房東老夫妻的水果,董雪上樓,找到了記憶里的那扇門,輕輕敲門。
另一邊…
李裕拿著手機愣了幾秒,趕緊給邊學道打電話。
電話里邊學道周圍鬧哄哄的,李裕一聽就知道他不在家,他言簡意賅地告訴邊學道:“董雪去你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