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有一種氣質叫神經質(下)
雞仔，也就是遲到的那貨，是一個小頭目，還挺重要的，所以百多號人，還得等著，當然這里的小不合理，就是《旺角江湖》劇情模板師的事情了。
“那個誰。”蘇葉隨手招來一個馬仔。
“燁哥有什么事請吩咐。”三步并作兩步走，里面只有一個汗衫打底，外面卻穿戴大風衣的小弟畢恭畢敬得站在面前。
“給我找一卷膠帶來，就是平日封紙箱的那種。”蘇葉補充一句：“要透明的。”
“沒問題燁哥。”風衣小弟應和一聲，立即跑著去辦了，不敢絲毫怠慢。
貼封紙盒子的膠帶。
“紅姐，這個試鏡場之中道具并沒有準備透明膠帶。”
方毅可以成為啟蒙公司最頂尖的監督不是沒理由的，試鏡場地出現的道具雖然沒有一部電影數萬種甚至于十萬種道具那般夸張，但好歹也是一兩千種，方毅可以瞬間判斷。可想而知其做功課的程度以及記憶力。
“馬上按照他的要求添加一個透明膠帶道具，我倒想看看，用膠帶是干什么的，他還特意囑咐透明的。”安旭紅立即安排，方毅動作很快，不一會道具便導入到劇情中，也就是風衣小弟方便尋找的地方。
安旭紅與方毅都如此的干脆，還不是因為蘇葉一開始的表演給他們留下了深刻印象。
不說其他試鏡者用語言威嚇，或者是拳腳相加這些平常懲罰，梁齊英用核桃作為道具顯得更兇狠一些，而康騎的語言軟刀子，選擇讓別人動手，算是各有各的方法。
一開始就不走尋常路的蘇葉，眾人想知道，他弄個透明膠帶是要干什么。
劇中。
秋風乍起，蕭瑟清冷。
“燁哥，這…是不是你要的那種膠帶。”風衣小弟氣喘吁吁將手中的一卷透明膠帶，遞給蘇葉。
“就是。”蘇葉拿在手中偏著頭端詳，不知道想些什么。
大約兩分鐘之后，遲到的雞仔來了。
雞仔是一個染著黃毛，蓄著雞冠頭，身上穿著連帽衛衣的混混，腰間別著一把報紙卷起的長刀，小跑而來有點呼吸急促。
“雞仔你上哪去了，燁哥都等你好久了。”另外一個小頭目，將雞仔拽了過來。
“才晚大概五分鐘，又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我能耽誤什么大事。”
雞仔雖然滿不在意另外位小頭目的話，但對老大還是很尊重的，急忙跑到蘇葉跟前，畢恭畢敬的微微欠身叫了一聲：“燁哥。”
蘇葉好像在發呆，聞聲之中突然出聲問道：“為什么遲到了。”
“這不是下午和妞打了一炮，所以這不耽誤了一點時間，嘿嘿，請燁哥您諒解一下。”雞仔老老實實，同時想用憨笑蒙混過關。
蘇葉“哦”了一聲，就不在語言。
從之前來看，哦就好像是蘇葉發怒的信號了，試鏡室之中不少人屏住呼吸，準備看蘇葉接下來爆。
尤其是梁齊英看的最為認真。
但他們注定失望了，蘇葉哦了一聲之后，就沒動靜了，呆呆的杵在原地，好像一尊石像。
“燁哥，要是沒什么事吩咐我就先下去了。”雞仔小心翼翼的詢問。
蘇葉對于雞仔的話充耳不聞，僅僅是將手中的膠帶，掀開一段，然后又給黏上，重復這種無聊的動作。
將蘇葉還是沒有開口，雞仔也就欠身離開。
“現在是怎么回事？”方毅疑惑的出聲：“就這樣？”
出演一個大度有氣概的老大也可以，之前也有演員的潛意識是這樣展現的，可蘇葉此時的表演與之前的表演嚴重不符，人物塑造就失敗了，崩掉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潛意識高低潮，很常見。”安旭紅解釋，不過言語之間稍有些失望。
演員在一部戲中發揮肯定不是一樣的，真實電影也是如此，在某些時候有可能超常發揮，但有的時候也會跌得很慘。
比如那部著名的《暗火》號稱是前半部分神作，后半部分垃圾，它的偉大之處在于，向人們展現了，一個演員的潛意識原來差距可以如大。
現在看來或許這蘇葉也是這樣。
就在觀看臺眾人都這樣想的時候，蘇葉霍然變臉，英氣的眉毛此時猶如門閂一樣橫在眉骨上，嘴角與眼角都以一個詭異的弧度彎曲，原本英俊討妹紙喜歡的一張臉，瞬間猶如祭祀面具。
邁動腳步，鳳翥龍翔，幽靈般來到雞仔身后，拽住衛衣上的連帽，往下用力一扯。
雞仔轉身走了兩三步，就感到身后傳來一股巨力，猝不及防，摔了一個四腳朝天。
蘇葉是充分詮釋了什么叫靜如處子，動若脫兔！
“燁哥…”
雞仔被摔了一個七暈八素，自然是心生怒氣，待瞧清楚動手之人，臉上的怒氣僵硬了，剛想問為什么的時候，對方又動手了。
蘇葉半蹲在地上，一手抓住雞冠頭，往地上猛然一砸。
“嘭。”
雞仔只感覺腦筋一懵，雙眼一陣花白。
還沒有完，緊接著蘇葉幾個肘擊壓下來，“蓬蓬”又是幾道碰撞發出的沉悶之聲，結結實實的捶打。
一連串的忽然襲擊，雞仔就已經有些呼吸不均勻的感覺了。
“啊，燁哥…我錯了。”雞仔臉上寫滿了痛楚，此時也知道是什么情況了。
錯了，道歉有用還要黑社.會干什么？
蘇葉五指如鷹爪，拽住雞仔的黃毛，猛的往上一提。
頭發被扯住了自然很疼，雞仔腦袋下意識的跟著這勁兒往上抬。
下一刻，蘇葉“哧哧”的掀起膠帶，好像在纏著包裹一樣，竟然開始纏住雞仔那橢圓形蓄這雞冠頭的腦袋。
一圈，兩圈…
“唔唔…”
蘇葉動作非常快，雞仔完全來不及反抗，開始還唔唔的想要求饒，但數秒后，雞仔腦袋已經好像纏木乃伊一樣，被透明膠帶包餃子樣貼封，只有驚恐的目光還能傳達出信息。
機械性窒息、中毒性窒息、病理性窒息，這也就是窒息的三種分類，此時雞仔就屬于機械性窒息，幾層透明膠帶嚴實得將整張臉都密封了，遠遠的看上去雞仔的腦袋，就像是陳列在殯儀館的死人頭。
被一連串得毒打，本就有一些氣喘吁吁，口鼻被封住更雪上加霜，臉部因為窒息而扭曲，雙手在臉部附近撓動，想要撕開膠帶，雙腿無意識的亂蹬，腳上的鞋子都被甩了下來。
里三層外三層纏得死死的膠帶，豈是一時半會可以撕下來的，雞仔手忙腳亂的翻找一會，最終是無用功。
窒息、絕望。
雞仔恍如一條吞入了鐵叉的蟒蛇，身體不規則得翻動，身上的衛衣與地面發出“瑟瑟”的摩擦聲，幾乎是在瞬間皺得不成人樣了，
雞仔扭曲的臉好像帶著懇求，身體拼命得向蘇葉腳下靠。
不過對此蘇葉沒有絲毫解開透明膠帶的意思。
雞仔四肢掙扎的動作與頻率越來越小，瞳孔也越來越渾濁，大約是三分鐘后，雞仔雙眼翻白，仿佛變成了“死雞”徹底一動也不動了。
大腦缺氧暈了過去。
PCL－R(病態人格檢索表)里面有這樣一個問題：你的一個仇人正在懸崖邊，為了不掉下去，抓住一根樹枝，如果是你，你用什么方法讓他掉下去。
首先清楚一點，病態并不等于變.態。普通人的選擇是用腳踩、用石頭砸等等，但病態人格患者，會回答一根一根的掰開他的手指，因為這樣可以看到仇人恐懼、絕望的樣子。
正常人的心里是沒有如此陰暗的，事實上正常人看見一個將死的人掙扎都會渾身不自在，看看劇情之中的那些古惑仔小弟，都是忍不住側面不去看。
但蘇葉卻是目不轉睛盯著雞仔扭曲的面龐，最TM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是，那漆黑的眸子中竟然夾雜了著饒有興趣、看戲一樣的情緒。
“我知道知道為什么要特意說是封箱子的膠帶，還特意囑咐要透明了，原來一開始他就準備這樣干。”大鼻子試鏡者恍然大悟。
如此一提醒，眾人才想起之前蘇葉是特意囑咐選擇透明膠帶。
也就是說從一開始蘇葉所飾演的燁哥就盤算好了，要觀看雞仔掙扎的樣子？
“這貨不會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吧？”有試鏡者忍不住說道。
之前還以為就這樣原諒雞仔了，可絲毫沒有征兆突然爆發了，這不僅不是要原諒，這是要直接弄死的節奏啊。
完全不知道蘇葉飾演的燁哥下一秒會干什么，且還明顯是心理病態的人，這樣的人真的讓人渾身不自在。
“我覺得蘇葉飾演的燁哥不是黑幫大佬吧，是一個殺人狂吧。”
“遲到五分鐘用得著殺人？”
太殘忍，更像殺手。
蘇葉可能留下這樣的破綻？顯然答案是否定的。
雞仔被憋暈過去兩分鐘，透明膠帶纏上雞仔差不多過了五分鐘。
“嘩呲。”
蘇葉蹲下，那一支黑色的二十厘米的鋼筆，在空中留下一道黑影，筆尖劃破雞仔嘴巴部分的透明膠帶，同時筆尖帶過一串血珠，兩邊嘴角也留了一條猙獰的傷口。
疼痛的刺激之下，雞仔從昏迷中驚醒，此時他顧不得什么疼痛，貪婪得吸氣，此時的他就好像是在沙漠中行走了幾天幾夜得人，忽然看見一個綠洲大口大口得喝水一樣。
緊接著蘇葉說了一句轉折性的話：“雞仔，現在你知道五分鐘的重要性了吧，我們出來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很重要的。”
僅此一言，讓觀看臺不少人呆住了，不是為了殺雞仔。
弄這么多事，僅僅就是為了讓雞仔體會五分鐘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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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段情節有人，覺得眼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