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大盟!謝謝趙無恤2014、ufgw、有你冇有我、明鏡有塵、佛祖不見了、Royli、你的童話已被使用)
“好一個樂文謙!好一個張文遠!”
在邾縣軍營內,馬悍手握戰報,拍案大笑,甚是滿意。這大小兩場戰役打下來,已對孫曹劉聯軍造成重創,三家聯軍去其二,只剩江東孫氏獨挑大梁。正所謂獨木難支,接下來的夏口決戰,龍狼軍已然掌握主動。
太史慈也笑道:“果然是侵掠如火,文謙的掠火軍打得著實不錯,我等徐林軍愧煞。”
馬悍擺擺手:“掠火軍陸上摧鋒,徐林軍水上爭雄。子義莫憂,下半場戲將由你的徐林軍唱主角。”
荀攸將擬好的封賞奏報交給馬悍過目。
“樂進晉征東將軍,爵鄉侯;張遼晉威虜將軍,爵亭侯;臧霸功罪相抵,不賞不罰;孫康、孫觀俱追贈亭侯,以彰其忠…賞罰分明,甚好。”馬悍放下奏報,笑容一斂,“雒陽使者已到,諸君以為當如何?”
諸將一齊看向荀攸,在座諸將中,在禮儀方面,無人能及此君。
荀攸環目四顧,最后落到馬悍臉上,神情堅定:“設壇迎接,登壇祭奠。”
四月末,馬悍將西陵之役與邾縣之戰戰果通報全軍,南征軍士氣高漲,人人摩拳擦掌,欲再立新功。偏在此時,馬悍卻下令暫停攻擊,先做兩件事:一是全軍縞素,設高臺靈壇,為天子祭靈。二是派人到沙羨勸降。
第一個是必須做的。第二個則是第一個的延續,因為按慣例,天子駕崩,天下舉喪。服喪期間,不得動刀兵。在野軍閥可以不理會這個,但龍狼軍為天子親軍,馬悍為天子至親,必須謹遵此例。
既然不能動刀兵。那么挾大勝之勢,迫孫曹劉投降,也不失為目前局勢下可采取之良策。
于是馬悍召來豫章太守郭嘉,以之為特使,與朝廷使節劉琬共赴沙羨,說降孫權。嗯,主要是孫權,只要孫老二服軟就成了。至于另外兩個,已是沒牙老虎,只要江東軍降。他們也鬧不出什么妖蛾子來。
劉琬是宗室,而且不止第一次出使江東。早在建安初,就曾持節使吳,給孫策頒發敕書銅印,正式承認其烏程侯爵位。并與孫權有過接觸,頗有贊言。朝廷派此人為使,顯然有賈詡于其中使力之故。
為了表示誠意,馬悍還讓郭嘉帶上“禮物”——被樂進于西陵截擊俘獲的部分江東臣屬家眷,其中包括已戰死的韓當、宋謙、陳武等將領的家眷。反正這些將領已歿,扣留他們的家眷也是無用。不如做個順水人情,還能收買人心。
此外還以上好棺槨裝殮著夏侯淵與韓浩的遺體,送過江南。這既是對戰歿將領的尊重,也可打擊敵軍意志。一舉兩得。
五月初,郭嘉正式持節出使江南,馬悍親至送到夏口,并派陳到及十名將軍衛隊銳士護送。
二人并肩立于新建的夏口北岸水寨碼頭,吹著涼爽的江風,遙望彼岸。揣測此次出使的成敗。
馬悍向七八里之外的夏口南岸一指:“周瑜在那里設下軍寨,整整五千大軍及上百戰船,擺出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式,那不過是討價還價的籌碼。只要孫權不傻,就不應負隅頑抗;就算孫權發瘋,他手下的文武將官也不會全陪他發瘋。奉孝,你此去要從江東士人那里發力,多與主和派接觸,從內部瓦解孫氏。”
郭嘉施禮:“嘉必竭盡全力,令孫權奉降表而至。”
這時陳到匆匆趕來,將一封信件交與郭嘉。
郭嘉有些驚訝,這是軍情還是情報?不應該先給主公看么?
馬悍卻笑著示意他打開。
郭嘉抽出信,但見其上羅列了江東勢力所有三百石以上將官的姓名、職務、籍貫、家族出身、子女情況等等,極為詳細,下面還有具體分析。這正是鷹眼千辛萬苦收集的資料,直到即將出發前才整理出來,緊急送來。
郭嘉喜出望外:“有此一書,便可有的放矢,甚好,主公便安心等待好消息吧。”
在馬悍揮手送別下,百帆齊張,千櫓齊搖,一行船隊浩浩蕩蕩開向江南。
船隊途經夏口時,江東接應使者虞翻,夏口守將董襲俱前來迎接。
虞翻倒還禮數周到,笑臉相迎。董襲卻一臉兇狠,一指江岸大寨里正在操練的水軍,以及碼頭上密密麻麻的船只,冷笑道:“今治水軍近萬,甲器充足,船堅矢利,北狼若來,黃祖便是下場。”
近萬?不是五千么?嗯,五千水卒,千余船工,二千役夫…這樣算起來,的確可以稱“近萬”。
劉琬忙道:“和為貴,和為貴…”
虞翻笑而不語,只拿眼瞅郭嘉。
郭嘉淡淡道:“當日黃祖所治水軍與江東軍相較,猶有過之,甲器船只,亦充足無礙。彼時同樣在此地對決,不知誰勝誰敗?”
董襲頓時噎住,臉紅脖子粗,呼呼喘氣,卻說不出話來。
虞翻大笑:“董校尉沙場之虎耳,卻來與郭奉孝做口舌之爭,豈不冤哉。”
船過夏口,沙羨在望,已經遙遙可見江上船只云集,江岸旌旗無數。江邊高臺上,似有幾人肅立恭候,若所料不差,當是孫曹劉了。
再靠近,高臺上傳來一陣高吭之聲:“孫權、曹操、劉備恭迎天使!”
夜深,筵散。
孫權斥退左右,一人踽踽而行,轉到后院,向一間雅室一拜:“孩兒拜見阿母。”
室內傳出一個平和之聲:“是阿瞳么,進來吧。”
阿瞳是孫權的小字,只有父母兄長可稱,這小字來源于他一雙眼呈琥珀色,與常人略異——只是略異而已,而非什么“碧目紫髯”,否則就得考證一下吳氏在生他之前,是否曾經西域一月游了。
室內一燈如豆,只有吳氏與兩名貼身使女在織履。
孫權除靴著襪而入,跪坐于蒲席上,正想開口,吳氏豎指示意噤聲,隨口吩咐使女捧熱湯來,為孫權醒酒。一番折騰之后,使女退下,屋里只剩母子二人。
未等兒子開口,吳氏隨口道:“朝廷使節與龍狼使者聯袂而至,想必是要勸吾兒歸附。筵席之上,周公瑾與張子布想必又會唇槍舌劍一番,秦松、陳端、李術,幼臺(孫靜)、及你舅父(吳景)必在子布一邊;而德謀(程普)、公覆(黃蓋)、子明(呂蒙)、幼平(周泰)、公奕(蔣欽)等必支持公瑾。嗯,還有那曹孟德、劉玄德,更是堅定主戰。”
孫權驚嘆:“阿母所言,直如親見。”
吳氏淡然道:“這有何難猜?平日里諸人言行,早見端倪,何足為奇。”
孫權苦惱不已:“大敵當前,諸君不思戮力同心,共御外辱,反而互相指責,爭吵不休。那曹孟德與劉玄德也在一旁煽風點火,著實可惡。”
吳氏靜靜道:“然則我兒之意如何?”
孫權苦笑:“兒之意?兒之意有用么?”
吳氏亦為之悵然,是啊,她這次子接下的不光是兄長留下的一堆爛攤子,還有一群桀驁不馴、倚老賣老的部下。周公瑾,張子布,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主弱臣強,決謀斷策,何曾由得這少主公作主?
吳氏無奈道:“既然我兒無力做主,不如便從善如流吧。”
孫權嘆道:“阿母尚未知那馬悍許下何等條件。”
吳氏輕啊一聲:“不是說上雒陽任中郎將么?”
孫權苦笑不已:“那是老黃歷了,此一時彼一時,而且那是給兄長的任職…”
吳氏憂慮道:“莫非…連千石官職都不可得?”
“這已不是官爵之事,而是…”孫權伸出四根手指,每說一句便屈一指:“奉表請降,軍隊整編,內眷入洛,闔族西遷。”
吳氏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好狠吶!這是要把江東孫氏連根拔起啊!忍不住輕呼:“如此決絕條件,張子布等人竟也同意?”
孫權一句話,就令吳氏呆住。
“阿母不妨細想,以上四條,哪條不是獨獨針對我孫氏?對其余江東士族,無一涉及。我孫氏垮了,他們便捧馬氏,無非換一個主公而已,有何損失?如何不同意?”
吳氏長嘆:“如此說來,還是公瑾與諸將念你兄長舊誼,保扶我兒。”
“公瑾…”孫權想說什么,搖搖頭,算了,不說了。張子布至少有一點說得對——身為主公,要有容人度量,不可過于責備求全。公瑾長于軍略,縱然攬權過甚,當此危局之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然則我兒屬意和或戰?”吳氏知道兒子不能做主,便改口問兒子選擇那邊。
“孩兒不戰亦不和。”孫權玩味一笑,“劉玄德給兒子支了個招,倒是可行。”
“哦,是什么?”
孫權自得一笑:“天子方崩,龍狼息兵,咱就一個字——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