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一百七十五章 這可得好好捋一捋

　　龐統的臉黑的就跟鍋底一樣，陳子川你說的是人話嗎？

　　不過龐統本身就黑，所以這種神色的變化，到沒有被陳曦注意到，連帶著陳曦還在唧唧歪歪的表示，“公瑾能掐死一個賽利安，再掐死一個阿勒泰應該沒啥問題，經驗豐富啊。”

　　劉備在一旁眼角抽搐，也虧是陳曦說這話，要是別人這么說，劉備肯定當沒事挑事，也就陳曦這么說，劉備尋思著應該是陳曦在表達對于周瑜能力的信任，雖說這個信任有些離譜。

　　“那個，陳侯，咱們捋一捋。”龐統平復了一下心態。

　　“好啊，反正最新情報就是阿勒泰已經恢復年輕了，其實從前年天變，神佛降世開始，雙靡一系就有想辦法要給阿勒泰延壽，最后使用了休密一系研究出來的抽取神佛本源的方式讓阿勒泰成為了內氣離體。”陳曦收斂了調侃之色，神色鄭重的開口說道。

　　貴霜上上代，因為是奠定版圖，和開國的本質其實相差無幾，所以人才輩出，上代因為南北動亂，又培育了不少的勐人，所以整體上將校不缺，非常的紅火。

　　可真要說強度的話，毫無疑問，上上代是強過上代的，雙靡的阿勒泰、休密的賽利安、貴霜的巴里坤、達斯古塔這些都是勐人。

　　只不過歲月如刀刀刀催人老，哪怕是當初奠定了這個國家基礎的那些強者，也被歲月擊敗，只能倒在床榻上。

　　就像周瑜當時推測的那樣，北貴能容忍賽利安跳反，加入南方，建立海軍，最起碼在陸軍是有一個能和賽利安分庭抗禮，甚至猶有過之的存在，而這個人就是休密一系的阿勒泰。

　　相比于巴里坤、達斯古塔這種年輕的時候如當前的奧斯文一樣能指揮五六萬大軍，等到六十多歲，快七十歲的時候，已經跌落了大軍團統帥的家伙，阿勒泰和賽利安至少在七十多歲的時候，還保持著相當水平的指揮能力，前者統帥十余萬陸軍還是能做到的。

　　最多就是容易耗盡精力，導致油盡燈枯，還沒打完就死了。

　　實際上當時婆羅痆斯救援戰的時候，阿勒泰也跟來了，但是由于實在承受不了舟車勞頓，舊病復發，只能在秣菟羅那里休息，也正因為后期沒參戰，阿勒泰也算是逃過了一截。

　　畢竟當時貴霜能拿出來的三老將就是阿勒泰、巴里坤和達斯古塔，誠然以當時阿勒泰七十多歲的高齡也能依靠經驗和判斷繼續指揮大軍，但面對關羽，也還是個死。

　　就能力而言，老到那個程度的阿勒泰，就算比關羽弱，也維持著大軍團統帥的層級，不存在被亂殺的可能。

　　就跟庫斯羅尹面對關羽一樣，有兵力優勢的情況下，只要麾下將校聽指揮，庫斯羅尹打防守反擊，關羽也沒辦法。

　　之前強突，三天賦校刀手帶頭的情況下，戰損比都那樣，足可見真正達到大軍團統帥，只要穩扎穩打，同級別其實沒啥好辦法，打不過也可以靠著敦厚的基礎慢慢磨。

　　漢軍從出益州和貴霜開戰算起，到現在已經打了十年了，干掉了貴霜兩百萬的青壯士卒，聽起來是不是非常多，可實際上按照自然增長率計算，十年損失了兩百萬青壯，但這十年又有四百萬男性青壯成年，什么叫做血條長，這就是血條長。

　　要不是婆羅痆斯成功奪下，割掉了恒河中下游的婆羅門土邦，這些不屬于貴霜帝國，但婆羅門階層征召，就能拉起來湊數的牲口都是漢室的問題，雖說現在也是治理問題，不過總好過之前。

　　實際上這些年漢室給貴霜造成的三次真正意義上的損失也就只有白馬義從在精華區胡亂燒糧，導致糧草中斷，婆羅痆斯被拿下，漢室奪取了千萬的人口，以及司馬彰坦然受死，捅爆了婆羅門階層。

　　剩下的最多也就是兵力損失，問題是貴霜這造血能力和漢室是一個級別的，漢室這十年在人口外遷了近千萬之后，現在又恢復到了接近四千八百萬的水平。

　　雖說不到六千萬的本土居民占據三千萬的國土，導致平均每平方公里不到倆人，實在是太慘，但這也足以說明漢室的造血能力了。

　　反過來講，貴霜其實也不怎么在乎一年十幾萬，幾十萬的兵力損失，再說在將校靠譜的情況下，貴霜一年其實也很難損失幾十萬，簡單來說就是死得都沒有增得多。

　　這也是之前韋蘇提婆一世還愿意和漢室談和的原因，因為損失看似很大，但真要說，也就那樣了。

　　就跟宋朝的歲幣一樣，看著巨多，但站在宋朝的立場上，歲幣簡直是解決問題最佳的答桉。

　　當初澶淵之盟的時候，宋史之中記錄的真宗原話是“百萬以下皆可許也”，然后命令曹利用去談和，結果出門之后，寇準拽住曹利用，“雖有敕，汝所許母過三十萬，過三十萬，吾斬汝矣”，然后三十萬擺平，史書記載宋真宗大喜，擢東上閣門使、忠州刺史，賜第京師。

　　所以說國與國是完全不一樣的。

　　最起碼對于貴霜來說，平均每年二十萬的人員損失，真就只是在自然死亡率之中加了一個0.5，現在因為被漢室奪走了恒河中下游，差不多相當于自然死亡率加了一個0.6，好像也沒啥問題。

　　這就是大國離譜的地方，尤其是古典軍國主義時代背景下，戰爭的這點死亡率，說實話，還沒有天災時期，饑荒造成的影響大。

　　這也是陳曦等人最肝疼的地方，擊潰一個帝國，真不是一代人能做到的，陳曦這種已經算是開掛了，可打起來還是很難。

　　畢竟不是關羽在無云氣時代，一刀直接碎大陸架，造成幾千萬傷亡的時代，這年頭，真要靠慢慢殺，而不是想辦法讓貴霜自然垮塌的話，就算是陳曦也對于短時間殲滅帝國這種事情不看好。

　　“這上面的描述看起來，這人很難對付的樣子。”龐統將內部線報看完之后，神色極其的復雜，說實話，打了一個賽利安之后，龐統完全不想再面對一個接近頂級的巨老了，戰爭實在是太危險了。

　　“還好吧，強度還不如皇甫老頭吧。”陳曦看看董昭搜集資料，然后很是隨意回答道，“畢竟是老了，就算是靠特殊的方式恢復了，也只是將身體和經驗拉回來了，而有些東西已經沒了。”

　　皇甫嵩要是七十多歲才打華佗專門為他調配的那個延壽針，恐怕也沒辦法從愷撒那里得到一個軍神老年體的評價。

　　歲月流逝帶走的不僅僅是精力，還有心態，沖勁，雖說勇敢和魯莽在戰場上很接近，但年紀大了之后，作戰的風格會趨于保守，最起碼換現在的皇甫嵩絕對不會選擇高速行軍如割草一樣干碎黃巾。

　　那樣的行為雖說看起來很帥，但危險性真的很高，尤其是皇甫嵩過了豫州之后基本沒有援軍，就是在打穿插決戰，一旦失手，別人相救都很難救，換成現在的皇甫嵩肯定不會這么干。

　　可當年的皇甫嵩打完長社之后就是各種高速行軍，到處穿插決戰，才得以打出來驚人的七個月挑穿黃巾戰績。

　　從經驗上講，現在的皇甫嵩肯定是強過當年的自己，但真要打起來，老年的皇甫嵩穩是穩，可肯定沒有二十多年前的自己悍勇，歲月這種東西，有時候帶走的東西和留下的東西完全不成比例。

　　“他和賽利安誰強？”龐統直指問題要害，你少給我說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就想了解這個。

　　“年輕的時候，陸軍鐵定是阿勒泰，賽利安陸軍不太行。”陳曦很是隨意的說道，“反正都不是公瑾的對手。”

　　“賽利安陸軍不行，當時在扶桑的時候，也保有大軍團指揮的能力。”龐統嘆了口氣說道，“而年輕化的阿勒泰就算以賽利安的陸軍水平作為錨定，也不好對付吧。”

　　陳曦干笑了兩下，但凡是大軍團統帥都不好對付，在夢境里面，陳曦掛機都能打過，但是在現實里面，陳曦缺少那種一將功成萬骨枯的覺悟，所以陳曦沒辦法成為名將。

　　“好吧，那我想了解一下，既然阿勒泰已經恢復了這么久，為什么一直沒有出現。”龐統瞇著眼睛說道，雖說有猜測，但他還是想要了解一些細節的東西。

　　“在整兵。”陳曦言簡意賅的解釋道。

　　“貴霜將山區里面的大月氏民眾，愿意追隨的都帶了出來，雖說真帶出來的也就三四百萬的樣子，但作為全民兵役的大月氏，兵力你也清楚，不算老人和小孩，都是士卒，但士卒歸士卒，還需要整肅。”隨后陳曦又覺得這樣說龐統可能會理解錯，所以又補了幾句。

　　陳曦說的模湖，但實際意思龐統已經弄明白了。

　　“大月氏也在解決治下的問題啊，司馬家當年解決婆羅門的時候，恐怕也沒想過韋蘇提婆一世會將整個大月氏遷入恒河精華區是吧。”龐統神色復雜的說道。

　　司馬彰當場撲街確實是將婆羅門捅麻了，導致整個南貴陷入了動蕩之中，這種動蕩使得貴霜完備的社會分工完全無法發揮出來。

　　說一句最簡單的，在婆羅門的制度之中，有吠舍是專業制造車架的，在南貴沒有陷入動蕩之中，貴霜需要戰車只需要下達命令，就會有源源不斷的戰車生產出來。

　　有的吠舍制造橫木，有的吠舍制造輪轂，有的吠舍制造框架，有的吠舍拼接，因為細致的社會分工，效率其實相當可以。

　　唯一的問題也就是精度問題，在這種產品上，反倒意義不大。

　　后世印度戰艦的制造方式也是基于這種分工，能建造出來足以說明這種社會分工的功能性是沒問題的，但精度要人老命…

　　當然放在三世紀，這種社會分工絕對是世界最高端，最有效的方式，基本足以和漢室的流水線、羅馬的成規模的作坊進行對比，甚至在某些方面還有優勢。

　　然而司馬彰一招背刺，直接將南貴的社會分工轟到停擺，沒婆羅門的管理層你怎么運轉？

　　甚至某些婆羅門掉線，連帶著某個對應的環節全部下線了，倒不是干活的吠舍沒了，而是管理不到位，吠舍沒辦法乾活了。

　　比方說下達一個造車的計劃，原本需要本地五十個吠舍進行配合，其中必然有幾個吠舍因為動亂去了別的地方，還有幾個因為要做別的事情無法交割，剩下的也都因為社會停擺出現各種問題。

　　在這種情況下，韋蘇提婆一世能怎么辦，要不是因為北貴和南貴割裂，韋蘇提婆一世的政令出了皇宮都沒辦法執行。

　　這也是為什么司馬彰選擇直接暴斃的原因，我管你什么秘術，我堂堂婆羅門高層，就這么死了，總是事實吧，你管我什么禍心不禍心！

　　總之死了這事就無解！

　　本來這事確實是無解，韋蘇提婆一世再怎么整，都不可能恢復，因為管理人員無論如何都是不夠了，除非繼續全用以前的婆羅門，可要是繼續用之前的婆羅門，那韋蘇提婆一世做的一切都等于沒做。

　　更別說之前的婆羅門現在還陷入相互指責之中，所以想要恢復整個國家的官僚管理體系，就必須要引入新的管理層。

　　司馬彰死得時候，其所估計的管理層是從恒河中下游推過來，逐漸穩定的漢室，然而韋蘇提婆一世將整個北貴遷移進來之后，直接拿大月氏來管理南貴。

　　說實話，這種做法換以前是絕對做不到的，婆羅門不可能讓大月氏騎到自己脖子上，當年完全打不過大月氏的時候，都靠其他辦法和大月氏分庭抗禮，保留了半個由婆羅門體系籠罩的印度。

　　可架不住現在婆羅門自顧不暇，韋蘇提婆一世拿了班基姆重塑婆羅門的大義，給大月氏可勁的冊封大小貴族，填補管理層的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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