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一百六十二章 潰退
于禁的撤退非常有章法，但布拉赫好歹也是身經百戰，死死的咬住于禁的邊線，反復的組織百人規模的槍騎兵進行糾纏，一片片的撕碎著于禁殿后的戰線。
哪怕于禁的后陣有頂級精銳士卒加強組織力，可面對這種交錯穿插追襲的情況實在是有些頂不住，步兵打騎兵，一旦打輸，不管是怎么個有章法的撤退，就本質而言也沒有任何的區別。
于禁的水平很高，但是在這種超規模云氣的壓制下，面對率領騎兵不斷奔襲突刺的布拉赫本陣，著實是有些首尾難顧，更何況赫利拉赫的彎刀突擊手這時也咬上了于禁的戰線，以至于于禁戰線整體陷入了狼狽之中，哪怕有亂戰散陣的加成，局勢也不可違逆的崩亂。
沒辦法，于禁軍團打一個同級別同規模精銳那是輕而易舉，打一個硬實力強過自己的同規模精銳，也沒啥問題，但打兩個同級別，同規模那就有些力有不逮。
現在于禁同時打了三個同級別，布拉赫的本部、赫利拉赫的本部、卡拉諾的本部，而且有兩個還是騎兵，于禁在遭遇這種打擊下，還能很有章法的進行逃竄，只能說于禁的指揮能力確實夠強。
可只要前方的盾衛來不及救援，那于禁中陣垮塌幾乎是必然事件，畢竟步兵打騎兵，戰線頂不住，那輸就是必然。
“短矛投射！”布拉赫大聲的下令道，如果說之前布拉赫還有一些疑慮，畢竟在戰場上見過了太多的意外，哪怕這次是卡拉諾憑實力撕開了漢軍的側翼，布拉赫出擊的時候其實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畢竟任誰三番五次遇到好不容易自認為占據了優勢的時候，被漢軍翻盤，恐怕都是現在布拉赫這個狀態。
不過這次情況是真的不同了，布拉赫明顯的能看出于禁的戰線是在逐步失控，而于禁也在努力的想辦法加強控制。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于禁還能瞬間恢復組織力，那布拉赫覺得自己確實到了該死的時候了——對方有這樣的能力，根本不需要演！
沒錯，于禁要是能將即將崩盤的士卒從指揮線上拉回來，那得有韓信雙手的戰斗力。
當初恒河之戰，班納杰率兵近十萬，吊錘天命全開的張任，都快將張任絞死，戰線拉崩的時候，張任拉自己認知的韓信下臺，結果引動了真實存在的韓信，得以讓真正的兵仙降臨。
然后兵仙將即將崩盤的指揮線拉回來了，開始反向操作班納杰，最后班納杰心理陰影爆炸，直接自殺，將韓信喚醒，讓韓信撿回了曾經的記憶，得以被老天爺盯上，后面的情況就是韓信所謂的隨便打打就能贏，但是張任表示這個沒辦法隨便打…
這也是班納杰復活之后，凱拉什和加爾斯、諾維卡等人都前去找過班納杰，但班納杰直接躺平了的原因——身為拉胡爾的左右手，能指揮近十萬大軍的我，清楚的認識到我其實是個垃圾。
其實這個家伙真的不垃圾，杜爾迦能成為拉胡爾的副官，是因為班納杰被韓信吊錘到懷疑人生，無法接受這現實，直接自殺了，否則班納杰才是拉胡爾欽點的二元指揮系副手，外加培養對象。
不過這說啥都沒用，班納杰復活之后，發現凱拉什來找自己，很現實表示自己廢了，之后更是潛隱自己的神佛本源，制作了一個比較大的神龕，現在就在某一個土邦的廟里面，當自己是泥塑木雕。
目前因為燈下黑的緣故，除非是關羽路過那個土邦，否則基本不可能找到班納杰了。
鬼能想到班納杰會將自己當做泥塑木雕放在廟宇之中的神龕里，這種玩法，就算是感受到了神佛的氣息，也不會特意追查，更別說找到了，班納杰也是一動不動的繼續體悟自然之道。
總之就現實而言，軍團被錘成這樣，還要能迅速恢復組織力，對手起碼要是孫吳一級的人物，而這種級別的人物，說實話，真的不需要逗對手玩，班納杰接受不了現實的原因就在這里。
作為一個沙場宿將，班納杰可以接受戰死沙場，也能接受對方比自己強，但他不能接受自己所有一切的努力都是被對方操控的，只是對方在逗自己玩而已。
既然自己對于軍團的一切指揮都被操控了，那我就選擇唯一不可能被操控的自己，我選擇死亡！
故而布拉赫深刻的確定了這次漢軍是真的崩盤了，最起碼中軍的于禁戰線是真的崩了。
數千根投矛狠狠的朝著于禁散亂的戰線丟了過去，已經有些崩盤的戰線明顯的出現了更大的動蕩，而缺少組織力的士卒面對這樣密集的攻擊，頓時出現了數百的傷亡。
甚至連部分神仙級別的老兵都因為要掩護己方士卒，而被投矛命中，不過這些老兵就算是被命中，也不至于失去戰斗力，但普通的青州兵，哪怕是禁衛軍，在這種距離被投矛命中，也會直接重傷。
“放箭！”這個時候在外圍重組成功的陳到大聲的下令道，這么點時間根本不足以讓陳到將情況理順，但理順不理順根本不重要，因為在陳到的眼中看到的就是于禁的中軍戰線垮塌了。
哪怕丹陽兵當前的狀態不好，陳到勉強組織好了軍團之后，丹陽兵也迅速的射殺出了兩千發箭矢，然而這時布拉赫根本不帶搭理，死死的咬住于禁戰線，盡可能的發揮出槍騎兵的突破優勢，準備徹底碾碎漢軍戰線，獲得勝利。
“布拉赫，這邊交給你，我去絞殺陳到！”卡拉諾心知布拉赫的想法，但硬頂陳到的箭雨，就算碾碎了于禁本陣的戰線，己方的損失也會大幅增加，故而卡拉諾指揮麾下士卒調頭沖向陳到。
這個時候貴霜本陣士氣爆炸，卡拉諾的軍團雖說這個時候僅剩下不到三千人，但在大勝漢軍的士氣支撐下，戰斗力比之前才開戰的時候還要兇暴，當即一聲招呼直撲陳到的白毦兵而去。
布拉赫只回了一聲好，然后繼續朝著于禁的方向撲去，這個時候漢軍前線的盾衛奮力的回撤，但閻立普等人玩命的拉扯漢軍盾衛戰線，拖延時間，然而饒是如此，漢軍盾衛也靠著更高的質量撤回了一部分的精銳，準備為于禁殿后撤退。
畢竟這一戰打到這種程度，漢軍基本已經算是輸了，盾衛戰線就算是能支撐，于禁就算是能撤下去，貴霜抄了漢軍中軍帶來的爆裂士氣也足以讓貴霜繼續支撐著戰斗下去。
也許貴霜的兵力損失可能更大，但戰爭有時候看的是戰略完成度，而布拉赫擊潰了漢軍中軍，哪怕損失大一些，貴霜士卒也會認識到在布拉赫的率領下，他們野戰是能打贏漢軍的，而這帶來的士氣，讓他們足以死守缽邏耶伽。
這就是戰略的勝利，故而這個時候貴霜上下齊心協力，封鎖漢軍，盡可能的為布拉赫爭取時間——擊潰中軍是證明了貴霜野戰的實力，那么斬斷漢軍的帥旗，甚至斬殺漢室中軍主帥，那足以反推戰線。
畢竟漢軍現在的情況很明確，三路大軍合計不到十七萬，中線后備拱衛晉侯和陳侯的還有三萬左右，一旦能完成陣斬中軍主帥，那么布拉赫攜大勝之勢，甚至能奪還婆羅痆斯。
漢軍的二十萬精銳，那可是近乎將后方鎮守的兵力全部抽調，才積累起來的兵力，縱使后方還有一些民兵之類的，面對貴霜主力，絕對無法阻擋，甚至要是能拿下婆羅痆斯，截斷漢軍后勤，貴霜的局勢甚至會發生極大的反轉。
這些想法在布拉赫的腦海里面轉了一圈，但下一瞬間布拉赫就將之掐滅，想那么多沒有意義，只有擊潰了面前的于禁戰線，那些可能才有施展的余地，所以沖，沖，沖！
抱著這樣的覺悟，布拉赫身先士卒，率領本部親衛直接鑿入了于禁的戰線，這個時候于禁的額頭已經讓布滿汗水，哪怕是他提議的計劃，哪怕這個計劃得到了徐庶的認同，但真到了這種程度，于禁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自己的心房。
沒辦法，壓力太大，這并不是其他人所想的假潰敗，而是真的打不過，能盡可能的維持著散陣進行支撐，更多是因為于禁的指揮能力夠強，外加有足夠多的頂級骨干加強組織力。
然而就算如此，于禁的散兵戰線也在不斷的垮塌，人員的折損，指揮線的斷裂等等，各種問題糾纏在一起，戰線的整體潰塌已經近在眼前，可以說這一刻于禁甚至生出了后悔的想法，如果有第二次，他絕對不會再冒險，然而到了這一步，于禁已經別無選擇了。
“撤退！”隨著布拉赫率領的親兵斬斷了于禁對于側邊趙恒的指揮線，使得彎刀突擊手以鋒矢陣殺入中軍本陣，直接和于禁親衛貼臉之后，于禁的戰線終于頂不住絞殺，直接崩成了幾大塊。
面對如此絕望的一幕，于禁被迫下達了撤退命令，但哪怕到了這一步，于禁依舊沒有敲鉦。
布拉赫同樣也明白為什么到了這一步于禁依舊不鳴金撤退，因為在于禁支撐的那段時間內，漢軍前軍的吳班、許定、尹禮等人盡力的組織抽調了兩三千盾衛從本陣撤退了過來。
雖說因為是從本陣撤退，外加布拉赫率領騎兵，導致于禁戰線崩塌的時候盾衛才勉強趕上，但無論如何終歸是趕上了，布拉赫距離炎漢大旗，以及于禁還有三四百米，而由許定率領的盾衛距離這邊也不足五百米了，理論上在于禁親衛的拖延下，盾衛絕對能趕上。
故而布拉赫能理解于禁的行為——對方在等盾衛的援助。
楊馱奮力手忙腳亂的撤退，他到現在都沒弄明白到底怎么輸的，也虧他控了對面二十多個士卒，才支撐到現在，然而也就只能支撐到現在了，因為他被盯上了。
“你有資格通報自己的姓名。”布拉赫的護衛沃蘭德提著長槍，騎著馬對著楊馱冷笑道，而楊馱則是一臉的桀驁。
這家伙雖說之前被余芒、陳洪一群人當工具人使用，但那純粹是因為大家都是自己人，實際上楊馱自己也是非常驕傲的，起碼現在被一個內氣離體帶著小弟追上之后，楊馱也沒有一點認慫的意思。
“有本事就殺了爺！”楊馱冷笑著說道，單手輪舞長槍直接對對面發起反攻，然而只是一個碰撞就落入了下風，不過隨后楊馱就在就地翻滾的時候用連動天賦捕捉了一名貴霜槍騎兵，朝著沃蘭德發動了攻擊，可惜被對方招架住。
“全部退遠點。”沃蘭德將貴霜士卒打翻在地，又對著楊馱補了兩擊，其中一擊楊馱招架成功，另一擊劃過楊馱的大腿，帶出一條血口，隨后眼見打暈己方士卒依舊在戰斗，直接一擊點殺了被楊馱操控的槍騎兵，然后下令周圍的士卒退開。
楊馱很是無奈，雖說來的時候就做好了戰死的準備，可這才是第一戰就莫名其妙的敗了，還被敵方內氣離體堵住，自己作為百夫長讓弟兄們先走殿后，拉了二十多個貴霜槍騎兵掩護，一邊偷襲，一邊撤退，自己控制的槍騎兵死了，就換新的。
結果才殺了三十幾個，就因為看不清戰局，凸顯出來的，被內氣離體堵住了，楊馱表示自己只想罵娘，于禁這狗東西才幾年沒見，坑成這個垃圾樣了，爺死了化成鬼，絕對去找于禁。
實際上這事更多是楊馱的原因，楊馱自己看不清戰場局勢，殿后撤退，撤到自己在貴霜騎兵戰線之中了，還在亂殺，最后都頂到布拉赫面前了，否則怎么可能是布拉赫的護衛出手。
不過也是因為如楊馱這種頂級猛人都陷入這種困境，布拉赫才堅信于禁是真的垮了，這種老兵都陷入困境，肯定是真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