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一百五十八章 能謀善斷
到現在漢軍和貴霜都清楚自身內部有對方的內線，只是這些內線潛藏在什么地方，漢軍和貴霜都沒辦法徹底挖出來。
畢竟相比于拂沃德那邊的內線艱難的生存環境，南貴這邊生存環境還真說不上惡劣，再加上有一些低種姓天生想要給婆羅門當狗,
漢室這邊想要絕滅自家內部的間諜根本不現實。
這些人并不會因為吃飽飯就倒向漢室，相反他們寧可將土地供養給婆羅門，自己主動吃草，這種行為說實話，陳曦也沒辦法。
邪門的地方，邪門的人，只能想辦法嘗試移風易俗,
看看能不能解決問題什么的，這都是后需要填入大量精力才能解決的問題。
不過想想后世印度政府開化后逐漸想要消除種姓制，最后大規模對抗這種消除的主力居然是吠舍和首陀羅，陳曦尋思著就這種前提下，漢室治下的恒河中下游，出一些貴霜內線實屬正常。
反過來講，大月氏治下心慕華夏文化的也不在少數，所以雙方內部到現在都有對方的間諜。
這種滲透到社會各階層的間諜才是最難清除的，所以漢室和貴霜雖說都知道有這種人存在，但想要解決，還真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
故而只要是有大動靜，不管是漢室,
還是貴霜，很快就能收到。
比方說布拉赫他們現在搞得楯車,
因為以前就有足夠的板材儲備和車架儲備,
所以才能在很短時間弄出來,
再加上封閉缽邏耶伽四門，就算有內線，也不可能在這兩天將消息傳遞給漢室。
可時間拖得稍微久點,
這些情報難免會暴露給漢室。
畢竟大規模的生產是不可能瞞得住所有人的，就像漢軍其實很早就知道布拉赫制造弩機這件事，最多是舒拉克家族沒將注意力放在這一方面，不太清楚布拉赫制造了多少車弩罷了。
可只要知道布拉赫生產車弩，就是一個重要情報，正因為有這個情報，以及布拉赫使用車弩的方式，于禁等人才能迅速的推斷出布拉赫到底生產了多少的車弩。
同理，再繼續耽擱下去，楯車被制造出來的消息肯定會迅速的傳遞到漢軍那里，而這種東西，是個人看一眼就明白是用來干啥的，而且仿制起來也非常容易。
所以就算只是考慮情報泄露，不考慮于禁站穩跟腳，建好營墻會主動出擊這種事情，布拉赫也得盡快去攻打于禁，否則情報都泄露了，那還有個屁的優勢。
“那就明天。”卡拉諾只是思考了一瞬就同意了布拉赫的提議，畢竟這次楯車防御能力的實驗,
他們專門帶來了不少的中下層將校，就是為了提升這些人的信心，但這些人知道了，情報就封鎖不住了。
“我這邊也沒問題。”閻立普點了點頭說道，“我的心象已經徹底完成了，只可惜，最后還是沒有踏上唯心唯一。”
諸如閻立普、古吉拉特，以及已經戰死的伽卻里、迪帕克等等，他們都是因為身份的緣故，早早就得知心象有更高層次的存在，所以死死按著自身，等待時機去突破。
結果事實證明，資質這個東西是不講道理的，唯心唯一并不是想要踏入就能踏入的，閻立普在神佛觀想化為心象干涉現實這一步積累了足足有十年，最后認識到唯心唯一這玩意兒自己根本沒辦法做到，被迫放棄，選擇了正常的心象激發。
至于伽卻里和迪帕克等人早十年就認識到這玩意兒只有阿文德這種神仙才配玩，其他人根本不配，所以早早的放棄。
不過迪帕克死前倒是認清了自己，達到了唯心唯一，可惜璀璨光輝只有一瞬，好在給奧斯文照亮了前路，讓他能得以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只是奧斯文怎么說呢，他最后走的那條路，并不是心象唯心唯一的道路，當然強力程度絕對不啻于唯心唯一。
可以說到現在，還在唯心唯一上掙扎的貴霜將校，就剩下現在的螺旋槍兵軍團長古吉拉特，不過按照現在的情況，這家伙也撐不下去了，最后估計也得和閻立普一樣放棄。
“可惜了。”布拉赫嘆了口氣說道，“當年如果不是嚴顏給你的陰影太大，真不至于如此。”
“可這不也是一個很不錯的心象嗎？”閻立普笑著說道，“他加強的不是士卒的士卒，而是依托我信念，感染士卒的信念，只要我不垮，士卒就算被打垮了，心也會垮。”
嚴顏的軍團天賦叫不潰，這個天賦給了閻立普極大的打擊，那種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擊潰對方的陰影讓閻立普銘記于心，最后覺醒心象的時候，很明顯的受到了這種影響。
不過相比于嚴顏是組織力的保底，閻立普更多是信念的保底，兩者表現雖說相同，但卻有著實質性的差別。
前者要求嚴顏自身有著一定的指揮能力，后者則要求閻立普自身不要動搖，只要他還有奮戰的信念，士卒就會努力的聚集在他這桿旗幟之下，兩者的表現雖說同為不潰，但卻有著本質的差別。
嚴顏更多相當于鎖死的組織力，是一種保底，而閻立普更多相當于一個標致，只要他信念尚在，士卒就算被打垮了，也會匯聚起來。
類比而言，嚴顏的軍團天賦強在不會被突破的底線，而閻立普的心象則更相當于無數次卷土重來的機會。
畢竟帝國之戰的龐大規模，注定了只要士卒不是徹底潰敗，被大規模的俘虜斬殺，真正戰場的損失，任何一個帝國都能承受的起。
“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心象，但是有些可惜。”布拉赫帶著幾分感慨說道，“要是能更強一些就好了。”
“那就只能繼續深挖了，不過剛覺醒就有這種程度已經足夠了，信念畢竟也是一種力量，哪怕不能表現出實質的戰斗力提升，其影響規模和感染力，也足以統帥大軍了。”閻立普平心靜氣道。
“正卒也要靠你了。”布拉赫笑著說道，并沒有什么嫉妒的心理。
布拉赫和閻立普相識多年，雙方關系非常不錯，更何況哪怕沒在人前表現過，布拉赫也清楚的認識到，經歷了這么多年慘戰的他，指揮起來缽邏耶伽戰區屬于自己的十萬大軍依舊是力不從心。
都不說如臂使指，舉重若輕這種話了，憑良心說布拉赫連平穩的指揮都當不起，只能說是勉勉強強，趕鴨子上架，現在閻立普多少能分擔一些，布拉赫也就不那么難了，自然沒有什么被分權的不滿。
隊伍之中的舒拉克家族成員這個時候有些心慌慌的看著楯車，這玩意兒的出現完全出乎了他們對于防御工具的認知，但毫無疑問這東西的防御能力非常離譜，甚至比起盾衛的盾牌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哪怕存在貼近之后就需要丟棄的缺點，但在進攻時防御平射弩箭絕對是最好的防御工具，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作為舒拉克家族的一員，他是漢室的人啊！這就糟糕了。
然而直到第二天出城強攻漢軍，舒拉克家族的成員最后還是沒有找到機會將這一消息傳遞給于禁。
終歸舒拉克家族只是司馬家的外圍，而不是敢于用生命捅婆羅門一刀的司馬彰本族，他們會考慮其他的問題，換成司馬彰那種狠人，我拼著暴露和漢室聯系，大不了就是個死，有什么好怕的。
“貴霜大規模的出城了。”黎明尚未降臨，在看到貴霜大規模出動的漢軍斥候緊急回到營地通知漢軍將校。
相比于之前那種小舉動，這次貴霜氣勢洶洶的沿直線殺過來，是個人都知道貴霜要玩命，所以斥候趕緊跑回來匯報。
“直接大規模以散兵戰線推進過來了？”于禁皺眉，散兵戰線雖說是最為直接克制弩機打擊的戰線，但散兵戰線會被密集戰線的近戰小隊錘死，尤其是挨了弩機打擊之后，散兵戰線匯合肯定出問題。
雖說趙國、魏國沒少使用這種戰線面對秦國弩機，但趙國魏國這么練習了多少年才具備了在弩機打擊之后迅速收縮散兵，回歸近戰隊伍的能力，貴霜該不會以為自己隨便練習幾下就能練出來吧！
開什么玩笑，六國用了上百年才總結出來的東西，你幾下要能練出來，戰國的那些兵家大佬怕不是哭死。
“是的，對方大舉出動，光是一開始的兵線就在五千人左右，我們撤回來的時候，城門外已經有超過萬人了。”斥候將自家看到的情況詳細的告知給于禁。
于禁將斥候打發離開，迅速的通知所有的將校，然后將斥候了解到的情況轉告給吳懿等人。
“大規模出動？”徐庶這個時候也有些不太理解，“散兵戰線？相比于弩機的打擊，散兵在弩機打擊之后，無法匯合帶來的近戰問題更致命吧，我不覺得布拉赫是這種蠢蛋。”
“我覺得這些都不重要，我們直接列陣對敵，營地連營墻都建設出來了，我們也不怕和貴霜打一場野戰。”吳懿坐直身體，鏗鏘有力的開口說道。
“列陣對敵。”于禁看了一眼吳懿，言簡意賅的說道，“盾牌和弩機也都已經準備好了，吳將軍率領弩機盾衛為前鋒。”
“喏！”吳懿抱拳一禮道。
“仲康你為二道防線，子川那邊運來了不少之前重兵器盾衛的百斤重武器。”于禁看了一眼許褚，很是慎重的將軍令遞給許褚。
“喏！”許褚興沖沖的接過于禁的軍令。
“關平、陳到為左右兩翼。”于禁將另外的軍令遞給關平和陳到，隨后安排太史慈和自己鎮守中軍，這個陣型是沒有后軍的。
“麻煩子義和我坐鎮中軍。”于禁在交代完其他人之后，將孟獲和太史慈按住，很是慎重的開口說道。
“將軍這個戰線？”于禁安排完之后，徐庶帶著幾分疑慮詢問道。
“我知道這個戰線有問題，這個戰線很容易會被人掏后心。”于禁擺了擺手說道，“貴霜現在的行為不太對，我也賣個破綻，我尋思著我的資料對面應該很清楚。”
“你認為布拉赫可能親自來絞殺將軍？”徐庶皺了皺眉詢問道。
“這不明擺著。”于禁心平氣和的說道，“布拉赫敢大規模出動，那至少擁有了和標準盾衛僵持的基礎，而他野戰的核心就一條，拔升士氣，讓士卒認識到他們并不弱，實際上你也知道，他們還真不弱。”
“所以你賣個破綻給布拉赫，讓他來掏你？”徐庶心態復雜，他發現于禁這個看起來很刻板的將帥，大戰的時候，思維居然異常的具有跳躍性，“這樣難免有些危險了。”
“證明己方實力，讓麾下士卒相信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沖到我這里。”于禁的眼中劃過一抹狠光。
徐庶點了點頭，他已經明白了于禁想要做什么。
“這個真要說的話，我可以更進一步。”徐庶虛敲著桌面說道，“如果布拉赫真的動手的話，我可以順勢而為。”
于禁聞言雙眼一亮，如果沒有經過徐庶大規模給麾下士卒灌注內氣凝煉的實力，徐庶這么說，于禁最多是一聽，但現在的話，于禁愿意給徐庶一個嘗試的機會。
如果徐庶真的做到了，那接下來于禁可以保證，自己不是小勝布拉赫，挫敗貴霜的銳氣，而是很有可能一鼓作氣擊敗布拉赫。
“你如果真的能做到的話，我這邊就需要給仲康那邊安排新的任務了。”于禁看著徐庶極其慎重的說道。
“前提是你能將布拉赫逼到那一步，不過真到了那一步，會非常的危險，彈簧這種東西，你也見過，布拉赫到了那個程度就跟彈簧一樣，會拉伸到極限。”徐庶非常謹慎的看著于禁說道。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放手施為即可。”于禁神色淡然的說道。
“那好。”徐庶點了點頭，“到時候就看將軍的操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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