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九百一十六章 歷史包袱
漢室要塞這邊將局勢分析送給奧斯文之后，陳宮等人就陷入了沉默之中，因為他們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因為對方過于愚蠢，根本看不出來局勢，導致漢室不得不想辦法挑明，逼迫對方讓步。
這種糟心的局面，實在是讓陳宮這群人有些下不了臺——人類為什么會蠢到自殺呢？
然而接下來的發展更是遠遠超過了陳宮等人的估計，奧斯文直接沒理陳宮等人送過去的局勢分析，對方依舊在爆破山壁，這種瘋狂的行為讓陳宮等人陷入了沉默。
“現在我們需要思考一下，下游的北貴將校到底是鐵了心的要和我們同歸于盡，還是直接沒認識到問題所在？”曹操看著陳宮、荀攸等人面色非常的難看。
因為薩爾曼的存在，導致上游同樣出現了堰塞湖，曹操這邊雖說有防備，但失誤的話，曹操這邊損失肯定很慘重，可曹操這邊最大算是慘重，而下游的奧斯文那就已經不是慘重能形容的了。
可奧斯文在下游的人數其實并沒有曹操在要塞的人數多，真要是同時被洪水淹沒，奧斯文和曹操的損失其實差距不會太大，甚至曹操的損失還會更多，只是奧斯文的麾下更精銳，整體更慘，大概率全軍覆沒而已，故而奧斯文看懂了，繼續這么干也是有可能的。
對方就是要和曹操比心狠，看誰承受力不夠，那也是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再加上曹操其實也摸不準貴霜會不會有什么特殊的大秘術能從這種洪水之中保命。
就想漢室其實是有一些特殊的軍陣是奏效的，但這種奏效也不可能保證所有的士卒安全，故而在當前的選擇下，奧斯文到底是拼心狠，還是虛張聲勢，還是沒看出問題，都有可能。
可不管是哪一種情況，曹操都很被動，因為曹操可以放洪水淹敵軍，但絕對不能在這個過程之中將自己人也波及，如果無法避免被波及，那也不能造成太大的損失。
這是曹操的歷史包袱，同樣是放洪水，劉備如果放洪水淹沒了己方，那可以說一句波及，但曹操的話，那真就會被打上標簽的。
曹操又不傻，他其實很清楚，當前他這邊的進展緩慢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在于歷史包袱，也就是屠徐州等一系列的問題。
這也是為什么袁家能坑蒙拐騙到大量的人口去夯實地基，曹操除了先發優勢，從雍涼早期遷徙了一批人口之后，就很少再有遷徙的記錄，因為愿意跟隨曹操的百姓并不多。
在開拓計劃展開之后，人口外遷的下家那么多，百姓又不是傻子，他們就算要選也選那些局勢穩定，有口皆碑，實力較強的勢力，曹操因為黑歷史，對于百姓的吸引力其實還不如部分頂尖的世家。
這其實才是曹操在北貴地區發展緩慢的原因，人口是一個國家最為核心的力量，而曹操缺乏了這種核心。
這說白了，其實就是歷史包袱的問題，好在這幾年曹操也在努力改變形象，在處理這些事情的事情的時候，也小心謹慎了很多，盡可能的洗白脫身，至少讓百姓認識到當年的錯誤已經不可能再犯了。
可花費了那么多的力氣做到了這一步之后，曹操在認識到洪水的存在，還冒著洪水的危險和奧斯文交戰，最后奧斯文大敗虧輸，而曹操損兵折將慘勝歸來的話，那之前幾年的努力，基本就付之東流了。
對于曹操而言，這是一個很重的歷史包袱，就跟諸葛亮在蔥嶺的時候很少給曹操支援，基本都是公事公辦，大家都不是傻子好吧。
故而在陳宮等人思考奧斯文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時候，曹操其實就明白，哪怕損失一些別的，都不能讓洪水波及到自家的本部，否則所謂的慘勝根本就是笑話。
這一點，曹操并沒有在面上表現出來，但是荀攸其實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沉吟了片刻，看向陳宮道，“公臺，如果現在打開城門，開始單孔泄洪的話，有多少的威力？”
“啊？”陳宮不解的看著荀攸，現在洪水還沒積滿，就算是放水，也是先淹沒自家要塞里面，再積蓄積蓄，打開后面的城門，威力是有一些，但是想要對后方的奧斯文等人造成極大損失不現實。
不過陳宮也不是笨蛋，在荀攸這么詢問的時候，他也在思考這么處理此事背后的意義，很快陳宮就明白了為什么這么干，看向曹操神色凝重，他還是能理解的。
“既然要做的話，那就從現在開始就打開前城門。”陳宮反應了過來，也明白現在考慮的其實已經不是戰爭上的事情，而是政治上的考量了，曹操的歷史包袱太大，戰場輸贏能承受，但水淹己方的黑歷史是絕對不能落在曹操頭上的。
“我問一下，這樣的洪水對于貴霜的影響并不大，除非薩爾曼那邊的堰塞湖也塌了，才能造成我們之前估計的蓄滿的狀態，所以這一次的洪水更多是震懾，可要是奧斯文鐵了心這么干呢？”毛玠看著陳宮非常認真地說道。
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對方真要鐵了心，拼著自家損失慘重乃至全軍覆沒的可能和漢室死磕，漢室現在泄洪不僅不能對奧斯文造成心理壓力，反倒還會讓對方更堅定的進行死磕。
“那就打爆薩爾曼的堰塞湖。”荀攸幽幽的說道。
兩次淤積的洪水一起排掉，漢室和貴霜都會非常慘，但分兩次在兩處都沒有積蓄滿的情況下排掉，那就不是很危險了。
“然后在要塞上作戰嗎？”毛玠皺眉詢問道。
“不，是將洪水當做普通打擊來使用了。”陳宮搖了搖頭，他已經明白了荀攸的意思，而毛玠嘴角抽搐了兩下，他也明白了，只是真到了那一步，那雙方誰都不會好過了。
畢竟上游的降雨不見停，山洪就會持續的在上游積累，漢軍這個可以反復使用的要塞性質的堤壩，會持續不斷的積蓄洪水，而且在上游的堰塞湖被打爆之后，洪水的使用就恢復了早期荀彧估計的情況了，這樣漢軍就再一次具備了控制權。
哪怕這時使用洪水已經失去了突發性，可就跟荀攸說的一樣，我拿洪水當普通打擊來使用，幾天放一次，我看看你怎么整。
敲定了這一點之后，漢室打開了正面的城墻，洪水開始進入要塞，在很短時間之內，洪水就充滿了要塞，而這個時候，要塞前面依舊是一個巨大的水庫，而等后門被徹底被洪水覆蓋之后，漢軍打開了后門，單孔泄洪開始。
相比于奧斯文當時使用的那種洪水，漢室這邊有著專業的研究，城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洪水就像是噴涌一樣帶著磅礴的氣勢宣泄而出，在數百米外巡邏的貴霜士卒很自然的看到了這一幕。
然而這群人并沒有什么慌亂，因為對于大多數北貴人士而言，這是他們一生之中第一次見到洪水，至于威力不威力，他們根本沒有人士，水什么好怕的，還能撞死我不成？
奧斯文同樣也在觀看，說實話，沒什么特別的感受，哪怕因為洪水流動造成的龐大的水壓，導致洪峰的速度相當驚人，在奧斯文看來也就只有戰馬沖鋒的速度，這有什么好怕的。
不過為了顯示自己沒有亂說，奧斯文帶人在最前方，在洪水沖過來的時候，就是一發超大軍團攻擊打擊。
洪峰直接被打退回去，奧斯文嘿嘿一笑，“看到沒有，不要慌，我給你們說赫爾曼德河的洪水根本沒用。”
然而被打退的洪峰在后續洪水的沖擊之下以更更高的形象覆蓋了過來，畢竟這不是東歐，那邊只需要扛住幾秒鐘，洪水就會因為零下四五十度的環境變成冰壁，可北貴這邊不會，故而奧斯文及其麾下直接被洪峰正面覆蓋了過去。
軍團攻擊確實是能擋住洪水，問題在于洪水是流動的，而且淤積之后就會蓄勢，延綿不絕，軍團攻擊只能維持很短的時間，面對這種情況，當軍團攻擊停止之后，一個更大的洪峰就砸了上去。
奧斯文及其麾下直接被洪水卷走了，在后面看奧斯文如何退治洪水的阿爾達希爾直接懵了，你不是說洪水很好對付嗎？你不是說你親自使用過洪水嗎？還說什么事實勝于雄辯，怎么你人沒了！
貴霜大軍一片大亂，雖說這只是一個沒有積蓄到位的小洪水，但也徹底將北貴這群旱鴨子給打醒了，尤其是奧斯文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整個人都蔫吧了，蹲在山壁的高臺上，看著已經退去的洪水，陷入了沉思，這咋和我自己之前印象之中的玩意兒不一樣呢？
我之前的洪水威力可沒有這個大，而且卡皮爾說啥，這只是漢軍的試探打擊，實際上要塞前部還沒有蓄滿？原來漢室不是恐嚇？上面還有薩爾曼的堰塞湖隨時可能潰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