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五百六十六章 附加值說來就來
在前往居住區的路上，劉備和江宮聊了一會兒，江宮屬于那種真正意義上悲慘人生，普通百姓出身，災荒，全家死得只剩下他和弟弟，好不容易熬過去天災，娶了老婆，結果苛政猛于虎，加之又遇到災荒和疫病，老婆和孩子也死了。
之后一怒之下跟著張角加入黃巾，在追殺和被追殺的過程之中熬出了頭，好不容易快要熬到了大圓滿的時候，自己唯一的弟弟死了，要知道江宮都給自己說好了親事，就等回來結婚，結果全完了。
最后從南部戰區回來的時候，就江宮一個，那個時候江宮整個人生都是灰暗的，當然從另一方面考慮，除了心靈創傷以外，江宮其實已經完成了階級的轉化，十九級爵位關內侯，平遷調回，任命為秩兩千石的北地都尉，內氣離體，年紀也就四十多歲。
如果沒有之前幾十年接連不斷的打擊，這家伙應該已經處于人生的巔峰，去戰場攫取更大的功勛，然而現實沒有如果，也虧關羽體恤士卒讓江宮，直接將江宮內退，也算是躲過了一劫。
“江都尉，來到北地之后感覺如何？”劉備看著前面騎著花馬的江宮笑著詢問道，“這邊還能適應吧。”
“一開始過來還有些不太習慣，后來發現這邊確實是畢竟適合生活。”江宮想了想說道，大草原這種環境，真的能平復內心的傷痕，再加上這邊牧場，肉類供應充足，吃飽喝足來一杯酒，然后在大草原上吹會兒風，縱馬奔馳，確實很有放松心情的效果。
“這邊沒出現什么麻煩吧。”劉備笑著說道，畢竟這里曾經是胡人的地方，陳曦的制度規劃雖說講解的很到位，劉備也是發自內心的認同，但要說完全解決問題，劉備還是不信的。
“偶爾會有一些小沖突，不過這都不是什么大問題。”江宮平靜的說道，怎么可能沒有一點點沖突，從游牧到畜牧的逆轉，也是會出現陣痛的，一些認不清形勢的曾經的部落高層終歸會有怨憤。
不過這對于江宮而言并不什么大事，內氣離體的實力并不是吹出來的，而且追隨關羽這些年江宮也積累了大量的經驗，真要動手解決的話，江宮可比上一個任都尉的那個家伙強的多。
這種從真正國戰戰場下來的家伙，根本不怕將事鬧大，這些人都有著特殊的平息事態的方式。
一開始江宮空降過來，也曾經原本覬覦于北地都尉一職而不滿的家伙，但國尉，都尉這些職位終歸是武職，而武職講究的就是強者為尊，江宮在漢貴戰場算個小蝦米，但放在后方那也是一等一能打。
故而一路平穩的交接，解決了之前所有的遺留問題。
“那就好，養這么多的牛羊也不容易。”劉備點了點頭說道。
“太尉這點可說錯了，牧場的主職由姜師來管理的，我的主職更多是保護牧場的安全，警戒一些可能發生的危險事件。”江宮當場開口解釋道，這家伙并不怎么懂說話的藝術。
“姜師？你說的是子平是吧。”劉備想了想說道。
北疆的牧場，每一個負責人其實都是技術崗出身，人事崗雖說負責一切人事，但最后還是需要對技術負責，說實話，這也是陳曦無奈的選擇，別說這玩意兒才開始，就算是發展到后期，也得避免外行指導內行這種行為。
所以從一開始陳曦就將人事管理和技術管理徹底分開，然后封頂的是技術人員，雖說這種方式并不算太好，但在外行指導內行造成更大麻煩和人事管理可能出現部分問題上進行辨析的話，陳曦寧可選后者，畢竟前者真的可能會搞定讓你絕望的。
“饒州所蓄牝牡馬五百六十二，而斃者三百十有五，駒之成者二十有七”，這種讓人崩潰的歷史現實，就足以知道瞎胡搞的情況下，到底會有多大的破壞力。
“是的。”江宮點了點頭，姜岐在這一方面是相當厲害的，雖說人事管理不怎么能上臺面，可技術能力足夠，北地大牧場能搞得這么繁榮，有不少都在于姜岐技術性的研究和開創性的提議。
雖說也不乏有翻船的時候，可姜岐敢想敢干敢實驗，出東西的時候也不少，一來二去北地大牧場就發展的超過了大多數大牧場。
“我曾經就聽子川說過，姜子平在畜牧業上有很深的造詣。”劉備頗為感慨的說道，陳曦總是能將合適的人安排到合適的位置。
“今天姜管事在研究青儲料的配比變化，實驗正在最要緊的時候，未能前來迎接，還請太尉原諒。”江宮想了想姜岐的情況，然后少有的幫姜岐說了句好話。
沒辦法，江宮和姜岐其實并不熟，但姜岐雖說作為北地管事，但一直平易近人，再加上姜岐時不時就殺羊宰牛給牧場加餐，想江宮這種喜歡吃肉的猛士對于姜岐的感官都挺好的。
“專業的人在做專業的事情，不去打擾對雙方都有好處。”劉備本身就是豁達之人，再說看到姜岐將北地大牧場興建的如此繁榮，自然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找對方的麻煩。
畢竟陳曦也說了，整個牧場的規劃雖說是他陳曦做的，但能做到現在這種程度，更多是這些牧場的場主的能力。
當然劉備也知道這是陳曦的自謙，畢竟沒有那么一個思路，這些東西一個都出不了，有時候邁出第一步，捅穿窗戶紙之后，無數人都能輕易向前，但在這第一步邁不出去的時候，什么都是白瞎。
可就算如此，這些牧場場主的能力也都不容小視。
很快一行人就抵達了北地牧場在北方的居住地，都是那種相對矮小一些的方方正正的院落，普通的磚墻，不過厚度遠遠超過長安的水平，應該都是雙層的火墻。
“畫風感覺很奇怪。”劉桐下車看著這邊的居住點不由自主的說道，“不過看起來倒是非常的結實。”
吳媛則是二話不說直接開精神天賦從道路，磚瓦上的痕跡窺視過去，然后默默的點了點頭，發展的挺好的啊。
“我聞到了香味，好香。”絲娘左顧右盼，努力的聳動了兩下小鼻子，然后看向前方，她已經聞到了肉香。
“應該是烤肉。”甄宓也聞了兩下說道，“不過很正常，這邊的主食就是各種肉類，牛羊奶。”
陳曦給甄宓普及過北方的部分知識，當然北疆胡人也不是主要吃肉類，實際上更多的是時候北疆胡人吃的也是酪類和餅，肉也是很少吃的，當然比中原百姓在這一方面有優勢一些。
可那是以前，現在的話，別人是什么樣不知道，可北疆大牧場的主食就是肉類和牛羊奶，以及一些干酪，這也算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一種模式，陳曦可不會讓養羊的吃不上羊，捕魚的吃不上魚。
總之江宮到這邊之后，整個就是無肉不歡，吃肉，烤的，煮的，炒的，鹵的，來者不拒，靠著食欲將內心的孤苦全部鎮壓了下去。
“這里是干酪的加工作坊，當然這個是小的，主要是用來搞研究，以及給居住地的居民作奶酪。”眼見陳曦停留在某個作坊門口，沒往前走，江宮當即開口介紹道。
這個是陳曦要求搞得，畢竟新鮮牛羊奶不好保存，光靠牧場的人員根本不可能消化掉，就這么浪費了的話，實在是資本主義浪費行為，于是陳曦從劉虞手上找了一批曾經的烏丸人進行研究。
畢竟這個時代的干酪保質期實在不行，需要更深入的開發，浪費終歸是可恥的行為，不過看現在的情況應該是開發成功了。
“現在保質期啥情況？”陳曦好奇的詢問道，他已經看到了小作坊那里堆著的一大塊看起來像是硬塊的干酪。
“現在好像達到了六個月，但目前只有這種能達到。”江宮來這邊之后也沒少吃這種東西，沒有乳酸不耐的他，吃了兩口感覺習慣了之后，就相當喜歡這種口味了，畢竟是不摻水，不摻任何添加劑，真正十斤鮮奶出一斤的玩意兒，吃著當然爽了。
“來一小塊，我嘗嘗。”陳曦有些好奇的說道，這東西太干的話不太適合直接吃，但是只要真正的奶制品，都可以直接吃的。
“這個生吃不太好吃，這個好吃。”江宮直接進去端了一盤出來，然后指著鮮奶酪說道，而后給一群人都分了一塊。
這種純奶制品，喜歡的人很喜歡，不喜歡的人，那就完全吃不了，所以江宮也沒強求，反正他什么都能吃，不講究。
“還行吧，六個月保質期，可算是出貨了，之前四五年，牛羊的附加產出虧得簡直不要不要的。”陳曦頗為滿意的說道，果斷這產業就得這么搞啊，至于說如何銷售，這更不是問題啊！
“我這么多年極少數的聽到子川說虧這句話了。”劉備左右看了看，一臉輕松的笑意，你能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