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五百二十九章 開拔
三月之前，老寇終于從北方各大世家手上借到了足夠多的人手，十四萬青壯湊夠之后，老寇又在自家戰友之中找了一個優秀的畫大餅好手，從婆羅門手上又搞到了相當規模的青壯。
總動員規模達到了二十五萬，之后又花費了一定的時間進行了軍事化的整肅，將大量的人員遣散作為后勤民夫，一定程度上優化了人員的組織力，使得兵員調動看起來像是人做的事情了。
“老哥，兄弟我只能幫你到這個程度了。”桓階對著老寇抱拳一禮，桓氏也是一個大家族，可在益陽大長公主和老寇沒撲街之前，長沙第一大戶自然是寇氏，故而桓氏要在長沙這地面上混，和寇氏的交流是無法避免的，故而寇氏出手，桓氏無論如何都得出人。
然而桓氏完全不覺得寇氏這次有絲毫能勝利的可能，達利特朱羅王朝好歹也有上百萬人呢，而且兵制源頭來自于西涼鐵騎和曙光，哪怕只是抄到了部分的精髓，也絕對不弱。
再算上那規模龐大的炮灰，哪怕寇氏動用的兵力也相當龐大，可桓氏就想說一句，你這么多的兵力能操控的過來嗎？
可惜不管桓氏在心頭怎么想，畢竟在人家屋檐下活了這么多年，寇氏要出兵，桓氏就必須要跟，這就是漢家的信義。
本著自家本錢賠不起的情況下，桓氏想了一個辦法，依靠三寸不爛之舌幫寇氏從婆羅門手上搞到了十多萬的青壯。
沒辦法，桓階這個人口才非常厲害，厲害到能從劉表手上要到孫堅的尸體，然后給孫策送回去的程度，婆羅門勢力本身就對達利特朱羅王朝非常的惱火，而現在桓階跳出來，表示漢室愿意出頭。
雙方一拍即合，剩下的就是談條件，而桓階那張能將死人說的復活的口才，最后讓婆羅門完全放棄了監軍的想法，全權委托給了寇氏。
桓氏依靠這一手，自然是不用再出錢出力出人去幫寇氏了，畢竟說動十萬多的青壯來給寇氏打下手，桓氏不管從什么角度講都仁至義盡了，哪怕其他人想要挑刺，也不好說什么。
老寇好歹也是寇氏砸上各種資源教育出來的家主，豈能不明白這里面的彎彎道道，只不過桓氏做的很完美，老寇并不像計較而已。
“這就多謝伯緒了。”老寇拱手一禮，也不言其他，而桓階見此心知肚明，也不久呆，迅速離去。
“爹，我們真的要打達利特朱羅王朝嗎？”之前信誓旦旦的寇封在他爹將大軍整肅起來之后，莫名的有些緊張。
“開弓沒有回頭箭，而且糧草物資我們都已經壓上了，賭贏了，我們就算是一時的損失也能賠得起，所以不要擔心，各大家族愿意給我們借東西，并不是因為他們心善，只是因為我們寇氏還得起。”老寇拍了拍寇封的肩膀說道。
事實和老寇說的一模一樣，除了韓氏，鄧氏這些和寇氏有密約的真正盟友，其他人敢給寇氏借人借糧的原因不是因為他們覺得寇氏能打贏達利特朱羅王朝，只是因為寇氏賠的起這些損失。
哪怕是一時周轉不開，寇氏也可以依靠中央給于的貸款，渡過最緊張的時局，畢竟開國侯和外戚的復合體，那可是有雙倍額度的。
就這一條，其他家族就不擔心寇氏還不起。
而這種不管寇氏打輸打贏，他們都不會賠的生意，他們自然愿意做了，畢竟以南方目前的情況，各大世家并沒有太好的投資方向，故而有一個旱澇保豐收的項目，哪怕利息低點，其他家族也愿意買入啊，畢竟是穩賺不賠的生意啊。
當然這值得是給寇氏借人的那些家族，而不是指韓氏，鄧氏，桓氏這些家族，后面這三個要是跟上去，損失了，那賠不賠就看寇氏的情況了，這也是為什么桓氏不想跟的原因。
其他家族是穩賺不賠，他們家跟寇氏去干朱羅王朝，現在這情況是穩賠不賺，那跟個屁！
“可這要是輸了，我們怎么翻身。”寇封頗為緊張的說道。
“你慌啥？”老寇鄙視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想想你祖母，韋蘇提婆一世那個垃圾居然有覬覦之心。”
寇封聽到這話，膽氣猛地上升了一節，怒火也開始燃燒。
“保持這個狀態，我們至少還有三個精銳軍團，還有拆分重組的中層骨干，不要慌，遇到了對就是了，相信自己。”老寇開始給寇封灌輸，能不能打出來一個大軍團統帥，就看這次了。
實際上老寇根本沒想過能打下朱羅王朝，他只是需要一個磨刀石，讓自己的兒子經歷大量的戰爭，在勝利和失敗之間雕琢心性，將十幾年間自己教給他的東西融會貫通，成為大軍團統帥。
“可我現在撐死能指揮那三個軍團，其他的軍團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們在干什么。”寇封說這話的時候，簡直慌得不行。
之間老寇提出超大規模拼殺，強行突破軍團指揮極限，達到大軍團指揮水平這一理論的時候，寇封還覺得挺簡單，可真正開始之后，寇封才知道這很難，非常難。
寇封僅僅指揮了三個精銳軍團，就感覺力有不逮，而二十五萬大軍之中，除去六七萬的民夫，還有十八九萬，不知道見過血，還是沒見過的青壯，這些亂哄哄的士卒，寇封現在完全無法控制。
傳令兵如何將消息傳遞過去，寇封倒是知道，可中間的時間差呢，后勤糧草的布置呢，運輸呢，行軍隊列的調整呢，總之無數的問題擺在了寇封的面前，讓寇封清楚的知道為什么老寇說，如果寇封指揮這么多人能達到四十分的水平，那指揮五六萬人就不是問題了。
可現在寇封別說是四十分的水平，他估摸著這幾十萬人以行軍隊列移動的時候，前方遭到襲擊，自己可能都無法知道。
這種壓力讓寇封頗為驚懼，幾十萬大軍如果倒卷了，會發生什么情況，哪怕這個時代還沒有發生過淝水之戰這種注明的倒卷事件，可歷史上無數次的記錄還是讓寇封清晰的認識到，這有多危險。
我控制不了這么多士卒，寇封第一次直言不諱的承認自己的短板，我背負不起這樣的壓力，哪怕出于公侯之家，視平民為草芥的寇封在看到無邊無涯的大軍出現在自己身旁，想到因為自己的蠢笨而導致無數人死亡，寇封也清楚的認識到了生命的重量。
“我做不到，父親。”寇封鄭重的對著老寇說道。
“沒事，你放手去做，其他的有爹。”老寇自信的忽悠著自己的兒子，寇封聞言面上一喜，他以為自己的父親還有什么殺招。
“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先沖上去，你趕緊跑，我死了不要緊，寇氏還有你就行，你娘死得早，你爹也該死了。”老寇按著寇封的肩膀上，讓寇封面上所有的笑容凝固，你說的是人話嗎？
“我們能不能放棄？”寇封試探性的詢問道，他真的背不起這樣的壓力了，他不是沒殺過人，賊匪死在寇封手上的也不少，可這么多年來寇封是第一次認識到生命的重量。
“你到底在擔心什么？”老寇看著寇封詢問道。
“我怕戰敗。”寇封看著老寇說道。
“這世間第一次出道就獲勝的將帥寥寥無幾，那樣的人物必然是名垂青史。”老寇看著寇封說道，“所以輸并沒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我連大軍都無法指揮，一旦戰敗，大軍崩潰，將不知兵，兵不知將，全軍大亂，那這里的人會死多少？”寇封頗為沉重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說道，而老寇聞言愣了愣神，然后大笑。
“懂得生命的重量，懂得避免士卒戰死，你已經有去背負這些的資格了，能不能背起來是一方面，但看不看得到這些是另一方面。”老寇大笑著說道，“他們會不會死，取決于你的能力。”
寇封的面色頗為難看，什么叫做取決于他，不動手的話，不就沒有這種問題了嗎？
“不可能不出手的，從我們寇氏組建起大軍以來，就沒有選擇了。”老寇面上帶著一種決絕說道，“出發！”
寇封看著自己的父親，他很清楚只要號令下達，大軍開拔，那就真的沒辦法回頭了，但是看著自己父親的神色，他清楚，不可能停手的，不過想想韋蘇提婆一世帶來的羞辱，寇封長長的吐了口氣。
“出發！”寇封聲嘶力竭的吼道，然后指揮傳令兵向各部下達軍令，以行軍的隊列正式南下，這件事既然已經不能阻止，那就做吧，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
老寇看著自己的兒子，頗為欣慰，能認識到這種速成方式的核心是什么，那就算是敗了，也有挽回的余地，他們寇氏輸得起，只要能打出一個大軍團統帥，大不了來年組建聯軍，卷土重來。